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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樹之下，並肩而立。
“少主什麽都不問，想來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麽。畢竟他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三成，大概過不了多少時日就能恢復正常，你覺得少主恢復正常後還需要我們？”白無卿聲音淡然，“畢竟，他可是，獨一無二的少主啊。”
黑無卿瑟瑟發抖。
他稍稍將眼睛瞪大一些，“小白，你的意思是，少主已經不需要我們了，要殺我們滅口？”
白無卿嘴角抽搐的厲害。
這丫到底是多耳背才能聽出這種意思來？
“我只是想告訴你，現在的少主已經不是最開始那個柔弱不堪，脆弱非常的少主了，他現在已經恢復了一些能力，好些事能自己做主，不需要我們時時刻刻守護在身前。”
白無卿說，“現在的他也不需要知道命運走向，橫豎我們也不能告訴他太多，畢竟他知道的越多，效果就越差。少主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他明知道我們已經出現，卻不讓我們現身。”
“小黑，你不覺得這次少主跟平常完全不一樣了嗎？”
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黑無卿摸了摸鼻子，少主喜怒無常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至於一樣不一樣，那是取決於在誰面前。
少主在江晚面前，不管是大的他還是小的他，都是一臉奶萌的模樣，人畜無害，惹人喜愛。
但是一旦離開了她的眼，那雙眼睛依然攝人的讓人害怕，身上散發的冰冷氣息，又病嬌又暴力，還嗜血，就算是他們也經常戰戰兢兢，生怕被撕了。
“算了算了，反正少主現在也不需要我們了，我們也別自作多情一直尾隨著他，若是被知道了，肯定會是一頓臭罵。”黑無卿擺了擺手，“咱們還是回去吧。”
白無卿沒有回應，他眯著眼睛，從山頂往下看去，依稀能看到少主抱著她的身影。
星光璀璨下，那影子越來越小。
雪厚，天寒。
這溫度對顧羽來說沒什麽，但，對於身體孱弱的江晚來說卻是致命的。
山頂上的風很大，只是待了不到半個時辰，她便已經在發燒。
顧羽有些自責。
果然還是太著急了。
江晚現在就像個瓷娃娃，稍微不對勁便會陷入到昏睡中。
“顧羽。”
“嗯？”乍聽到江晚的聲音，他嚇了一跳，腳下不穩，兩個人從山上滾落下去。
山上滿是白雪。很滑，滾了好一會才停下來。
“千凝，你有沒有事？”
“我……”江晚很想說自己沒事，但，現在的狀況有些詭異。
小狼狗正以詭異的姿勢趴在她身上。
雖然他小，卻也是個男人。
“千凝。”顧羽那晶亮的眼睛突然變得深邃起來，連帶著聲音也變得有些陌生。
那，絕對不是孩子的聲音。
“閉上眼睛。”他說。
“啥？”
“閉上眼睛。”
“哦。”江晚閉上眼睛，感覺到一股冷意襲來，冷然中，還帶著淡淡的甜味。
那個甜味，是糖葫蘆的味道。
緊接著，有溫熱的感覺落在臉頰上。從額頭一直蔓延到嘴唇。
江晚渾身僵硬。
什，什麽情況……
恍惚晴天霹靂一般，在那冰冷的唇落到她唇上時，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千凝。”
這聲音不是顧羽的。
絕對不是。
這是成年男子的聲音，那種嘶啞，慵懶，華麗又清冷的聲音，絕對不是孩子能發出的。
而且……
她身上的人，也不是比她矮好多的少年。
此時此刻，她身上的人，比她要高很多很多，身子能夠完全覆蓋住她，長腿壓住她的腿。
手指所碰觸的地方，甚至能感受到他精壯的身體。
“你是誰？”她顫抖著出聲。
她想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睛被什麽東西蒙住。
“你什麽時候才能想起我？”那充滿磁性的聲音響徹在耳邊，吹出的溫熱氣息讓她渾身顫抖。
“你到底是誰？顧羽在哪裡？到底是怎麽回事？”她聲音顫抖。
這男人，身高至少比她高一頭，憑著感覺預測，大約在一米九左右。
他的氣息渾厚，強壯而有力。
分明是成年男子的氣息。
“別出聲。”他的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冰涼一片，“你發燒了，我喂你吃一些藥好不好？”
“你……”
江晚的話還沒來得及說，那熟悉的甜味又湧了上來。
一粒藥丸從他的嘴裡度到她口中。冰涼與溫熱交織，他的氣息充斥不停。
“你的味道，果然跟以前一樣。”顧羽沉聲說，細長的手指摸索過她的的臉頰，停留在鎖骨處。
“最近胡吃海塞，又睡神附體，胖了些。”
“……”江晚心中滿是驚懼。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他到底是怎麽突然出現的？
顧羽又去了哪裡？
“你有沒有對顧羽怎麽樣？”她咬著嘴唇。
“你到底是誰？”
她身子顫抖著，“想幹什麽？”
“你，果然一點都不記得麽？”他似乎很是受傷，“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想起來？”
江晚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罷了罷了，時候不到，我也不想太強求。畢竟，這已經是我們最後一次機會了。”他說著，手指點在她的額間，“乖乖睡一覺吧。”
“你……”江晚還想說什麽。
可，這男人的手指點在額間的時候，一股強烈的睡意襲來。
她掙扎了兩下，最終沉沉睡去。
“千凝，你原本是個淺睡眠的，現在卻總是昏昏欲睡，果然是受了影響麽？”他歎了口氣，手指停留在她唇邊。
從前，江晚很容易被驚醒。
可現在，他抱著她上山，動作幅度如此之大，也驚不醒她。
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千凝。”他確定江晚已經睡著，高大的身子慢慢變小，恢復成最開始的少年模樣。
那聲音變恢復成平常的軟軟糯糯。。
他離開之後，躲在遠處的喻辰宣才現身。
喻辰宣的臉色很複雜。
在翻雪城碰見江晚的時候，他就很在意，匆忙將薑清容送回將軍府，一直跟著他們兩個。
他看到那個不滿九歲的小皇帝，將江晚以公主抱的姿態抱起往城外走去。
看起來速度很慢，卻在瞬間走出去好遠。
喻辰宣自詡輕功不差，雖然比不上柳非月的成名絕技風神步，卻也算是數一數二的。
他竭盡全力，兩手空空，才勉強跟上他們。
上山時，顧羽的行動更加詭異。
陡峭的山路，遍布厚厚的雪，他抱著江晚竟也如履平地。
這些也都算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有些人就是天賦異稟，是少年天才。
可，剛才他看到了什麽……
那個小狼狗，在滾下去的時候，竟變成了一個身高超過一米九，體型健壯的男人？
他有些不太敢相信，這種事，怎麽可能？
可，事情就發生在眼前，又容不得他不信，一個大膽的猜測湧上心頭，頓覺心底冰涼一片。
……
顧羽回到小院的時候，已經接近午夜。
他將江晚放在床上之後，已經疲憊不堪。
以現在的模樣，恢復到從前的樣子，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千凝，好好睡一覺，就當做了一場夢好不好？”他手指落在她額間，“朕也去休……”
“誒？”顧羽有些頭暈。
眼前恍惚一片，江晚的身影也化為千萬個，在眼前閃來閃去。
頭暈，惡心。
身體乏力。
一陣強烈的天旋地轉之後，他雙眼一閉，跌在江晚床上。
江晚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活生生壓醒的。
身上，似乎有千斤重。
顧羽正趴在她身上，衣裳也沒脫，睡得正熟。
“顧羽？”
她精神有些恍惚，昨夜，看完了煙花之後，似乎，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了顧羽從小狼狗變成了大狼狗。
那隻大狼狗也是這麽撲著她……
“是一場夢麽？”江晚歎了口氣。
想來，是顧羽這小子昨夜在她身邊睡著了，他又死沉死沉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才會做了那麽詭異的夢。
“顧羽，醒醒。”
“顧羽？”
江晚用力將他推到一邊。
動作幅度很大，但顧羽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羽兒？”
她用力搖動著，顧羽依然沒有反應。
“喂，顧羽。”
江晚有些慌張，下意識地摸了摸他的額頭，那額頭，竟是一片冰涼。
小手也是一片冰涼。“喂，顧羽，不是吧？”江晚嚇了一跳。
顧羽現在渾身冰涼？
那，是死人才會有的冰冷！
江晚心底冰涼。
她摸著他的身上，同額頭上一樣，也是冰涼一片。
偏偏那張臉上卻有血色，又不像是死去的。
“羽兒，你別嚇唬我。”她手指顫抖著放在鼻下，沒有氣息！
又將手放在他手腕上探了探，竟也沒有脈搏！
“來人，來人。”
丫鬟們忙跑進來。
“快，快去請明朗叔叔。”江晚的聲音顫抖，“快去。”
丫鬟們被嚇了一跳，忙去找人。
江明朗到來的時候，看到江晚正在一旁哭得無法自已。
“晚兒，這是怎麽了？”
“明朗叔叔，顧羽，顧羽他……”江晚抱著顧羽，“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我一覺醒來，顧羽就渾身冰涼了。”
“什麽？”江明朗嚇了一跳。
他將顧羽放平，把了把脈，又看了看他的眼底，眉頭緊緊皺起。
江晚呆愣愣地斜躺在一旁，眼淚抑製不住地往下流。
人的溫度是恆定的，顧羽身上冰涼，只能說明他已經……
更何況，他已經沒了氣息。
她的顧羽，為什麽……
“晚兒，別著急，皇上只是睡著了。”江明朗說，“皇上體質比較特殊，睡著會比較涼。但，脈搏跳動還是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