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江晚過去,實在太危險。
不過,江晚倒是提醒了他。
他跟陸聲歌即便是見到了那東西,也可能認不出來原本面目。
所以他一開始想的便是,那人彘贖買出來。
贖買人彘這種事情原本就比較醒目。
如果那人彘真是江雪,同樣會打草驚蛇。
對比起來,倒是把江晚帶去更方便一些。
柳非月深深地歎了口氣。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不希望江晚參與到這種危險的事情中來。
兜兜轉轉這些日子,受傷的總是她。
這種招惹麻煩的體質,實在讓人又心疼又無奈。
“我知道了,等明天,我會將這件事情告訴陸聲歌。”
他說完,看著月光下那張泛著瑩瑩白光的小臉,呼吸一窒。
“千凝,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很誘人?”
“我想……”
一口一口吃掉你。
大快朵頤,全部吞進去的那種吃法。
柳非月的眼光很燙,燙得江晚顫抖不止。
“非月,你今天,這是怎麽了?”
她抿了抿嘴。
這個平日裡清冷如月光的男人,今天格外熱切。
不見她還好,見了她,那種感覺一波一波襲來,壓都壓不住。他快被折磨瘋了。
江晚看著禁欲系的非月先生雙眼通紅,像一頭進入發,春期的野獸,額角的青筋跳了好幾下。
這貨,該不會是……
到底誰能給江湖第一扛把子下情藥?
“非月,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吃了什麽東西,或者喝了什麽奇怪的東西?”江晚皺眉。
如果是正常的柳非月,絕不會這樣。
柳非月想了一會。
除了從陸聲歌那裡拿了一些酒喝,並沒吃什麽東西。
難道,那酒有問題?
“可能,是酒。”他咬著牙,“陸聲歌那個畜生。”
此時,鳳尾閣,已經入睡的陸聲歌打了幾個噴嚏。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著窗外月光不錯。
不知道柳非月喝了一整壇的芙蓉帳暖,今晚會怎麽樣……
肯定,會很有意思。
他幸災樂禍地想著,伸手蓋好被子,繼續睡覺。
“那怎麽辦?”江晚說,“要不,你再去衝一些冷水澡?”
“不用。”柳非月咬著牙,“如果是酒的問題,我有辦法。”
“夜深露重,你先回屋。”
“你真的沒事?”江晚咬著手指,“如果你忍受不住的話,那什麽,我也行。”
“沒事。”柳非月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手掌覆蓋在她的額頭上,“先好好睡一覺吧。”
江晚眨巴著眼睛。
剛才柳非月還是一臉忍受不住的模樣。現在,似乎好了一些?
“乖,我沒事的,我也不想借著這種東西欺負你。”柳非月說,“你可能會受傷。”
江晚蓋好被子,用被角捂住半張臉,“你要是太難受的話,我,大概真的可以的。”
她這話,有些違心。
因為從傍晚那會兒開始,她就隱隱有些肚子疼。
她的月事一直不太準,時間或長或短,也沒有什麽規律可循。
但,來之前,肚子會隱隱作痛。
每當這個時候她便知道,三天后,月事肯定會如期而至。
“無礙。”柳非月的手指點在她的睡穴上,“好好睡一覺。”
江晚眨了眨眼睛。
視野中的人影越來越小,眼皮沉重,隨後,便沒了意識。
“千凝。”柳非月歎了口氣。
藥效那麽強烈,她的小身板,怎麽可能承受得了?
柳非月回到自己的房間。
坐在床上,身體變成一片寒冰。
寒冰之中,血脈似乎也已經停止流動,手指尖是一片冰霜一般的雪白。
詭異的是,那寒冰覆蓋的指尖上,竟流淌出淡淡的粉色液體。
“果然是陸聲歌那個混帳。”柳非月喃喃地說。
他將喝進去的酒一點點逼出,再經由指尖溢出。
情藥被逼出,身體那股控制不住的爆炸感緩和了許多。
他平複了許久,直到身上寒冰退散,才算恢復正常。
……
第二天一大早,柳非月便離開皇宮去了鳳尾閣。
陸聲歌剛剛起床,正懶懶的在院子裡打拳。
瞧見他來,眉梢挑了挑,“柳教主,早上好,昨天晚上睡得怎麽樣?”
柳非月臉色深沉,一腳踢過去。
陸聲歌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身子飛出去很遠,將牆壁撞壞才停住。
“我去。”他擦了擦嘴角。
“柳非月你,你突然這是幹什麽?打壞了我的牆,你賠麽?”
“昨天那酒,你是故意的?”柳非月冷臉看著他。
“天地良心。”陸聲歌身上滿是塵土,他坐起來,“那酒是你自己選的,跟我有什麽關系?”
“再說,在我們這種勾欄院,你想尋正常的酒本身就很奇怪。來我們這裡的,都是尋歡作樂的,喝點增加情調的酒不正常麽?”
“再說,昨天的酒你還沒付錢。”
柳非月臉色更冷。
陸聲歌的話沒毛病。
昨天,的確是他隨意拿了一壇酒,隨意喝了下去。
“那酒叫什麽名字?”他稍稍消了些氣,“我竟沒察覺到。”
“芙蓉帳暖度**。”陸聲歌豎起大拇指,“那酒就叫芙蓉帳暖,是宣卿剛剛調製的酒,與普通酒並無區別。
柳非月蹙眉。
他不想再糾纏這件事,便將昨夜裡與江晚商量的結果告訴他。
陸聲歌聽罷,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跳了好幾下。“我的柳大爺,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那個明月湖,還有那個明月小築,可不是普通的存在。我可是聽說過,那附近養著鯊魚,湖水都是從遠處的海邊運過來的。落到湖裡會被鯊魚吃掉。”
“明月小築飼養著老虎之類的猛獸,非常凶險,這也是普通人不敢靠近的原因之一。”
“太后娘娘一介凡夫俗子,不僅不會功夫,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她去做什麽?拖後腿嗎?”
“太危險了,我不同意。”陸聲歌說。
柳非月瞧著陸聲歌的反應,嘴角輕抿。
昨天夜裡,他也是這種想法。
進入有未知危險的地方,帶著沒有功夫的江晚,不切實際。
但他們卻忘了,正因為有江晚在,他們才能多次化險為夷。
不管是上次的炎海城事件,還是後來的雪狼谷事件。
那個人就像是被上天眷顧的一般。
她才不是什麽凡夫俗子。
“你丫笑什麽?”陸聲歌眉頭緊皺,“有什麽好笑的?”
“柳非月你有沒有想過,那個明月小築,有可能是清都教的地盤?”
“如果太后娘娘貿然進去,說不定正中清都教的下懷。”
“你不能隻長年紀不長腦子。像太后娘娘這麽大,這麽累贅,還這麽棘手的拖油瓶,我絕對不帶!”
柳非月當然想過。
昨天夜裡,與江晚分別之後,他幾乎將所有能預知到的危險全部推想了一遍。
最糟糕的情況,與陸聲歌所想一致。
“我有分寸。”柳非月說,“所以,將計劃推遲到了明天。”
“明天?不是今天?”陸聲歌的表情有些複雜。
他盯著柳非月瞧了許久,突然呵呵笑起來,“如果是明天的話那就沒問題了。”
“不過,太后娘娘去那種地方,最好還是易容一番。”
他說完打著哈欠,搖著手向著房間裡走去。“柳教主自便,我再去睡個回籠覺。你丫太狠了,剛才那一腳,我得再睡三個時辰才能緩過來……”
陸聲歌一邊說著一邊哼著小曲,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柳非月蹙著眉,完全摸不透陸聲歌的腦回路。
今天和明天有什麽區別?
他想不通,也懶得想,轉身出了鳳尾閣,隨意逛遊到了京州城最熱鬧的街區。
先是去桂花齋買了江晚最愛吃的糕點,又打包了好些宮裡沒有的小吃,大包小包買了一堆。
他提著東西,穿過好幾條街道,在靠近皇宮的時候,身形一閃,人已經消失的原地。
他消失之後沒多久,有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跟上來。
“人呢?”
“我們這是跟丟了?”
“這個人果然很狡猾。”
“現在該怎麽辦,我們就這麽回去,可是拿不到錢的。”
“兩位,找在下有什麽事?”柳非月如鬼魅一般出現在這兩個人面前。
他聲音清冷,目光中帶著殺意。
那兩個人見柳非月突然出現,嚇了一跳,紛紛往後退,退到死角處才停下來。
他們臉色蒼白,目光驚恐。
“你,你,你,不是消失了嗎?”
“為什麽會突然出現?你是人是鬼?”
“你們兩個可真有意思,分明是你們一直跟著我。”柳非月將聲音放冷,殺氣纏繞,“勸你們最好還是老實交代,不然……”
那兩個人面面相覷,本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原則,噗通一聲跪下來。“大俠饒命,饒命。”
“我們不是故意跟蹤你的,是,是一個人給了我們一些銀子,讓我們跟著你,說,說事成之後,再給我們一大筆錢。”
“什麽人?”柳非月問。
“我們也不認識,但,他給我們的這個。”那兩個人從懷裡拿出了一個令符。
“他,他說,大俠看到這令符,就知道該怎麽做。”
那令符是用上好的清顏木做成的,在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青色。
仔細看去,還能看到光影下的縹緲印記。
清顏木不多見,將清顏木做成令符的組織也不多見。
令符被雕刻成了一個不規則的菱形,上面刻著一朵蓮花。
蓮花之下,寫了一個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