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確不讓人靠近這裡。貴人,要不咱還是先回去吧。莫要壞了規矩,反倒惹來陛下厭棄。”老嬤嬤的聲音透著幾分懼意。隨著木質樓梯發出陣陣吱嘎聲,香貴人心裡也多了一絲想立馬逃離的恐懼感。
可她還是心有不甘,“那你說嘉貴人、寧嬪那些話,都什麽意思?什麽叫有些人別以為如今深得眷寵便太過盲目,終究還是太年輕了。還有皇后娘娘那句,容色是不錯,眉眼間倒的確有幾分相似。”
“難道這佛堂上面,還住著一位,容貌與我相近的美人?”
下仆與嬤嬤們不禁毛骨悚然。
尤其燈影憧憧間,和尚們東倒西歪躺了一地,有人手裡還握著油燈,就這樣倚靠在樓梯扶手睡去。
怎麽看怎麽詭異!
“貴人。”老嬤嬤隻覺後脖頸涼涼的,仿佛有什麽東西一拂而過,驚得渾身汗毛孔倒豎。
“老奴覺著,咱還是先回吧。您看這地上,這些……該不會都死了吧?”
“走走走走。”香貴人也堅持不住了,連忙在婆子丫頭簇擁下蹬蹬蹬又下樓去。
玉琳琅見她們沒膽走上二樓,便閃身從佛像後出來,立在樓梯口,眸光幽幽朝下望了一眼。
只見那幾個女人連滾帶爬撲騰到門口,與慌慌張張跨進門的一名宮女撞個正著,兩方滾作一團。
“作死東西,你這沒頭沒腦撞進來作甚?不是讓你在外看著麽。”
那宮女一臉委屈,麻溜起身趕忙匯報,“貴人,小喜子來報信,說是安陽宮那邊出大事了,皇后娘娘大發雷霆。如今宮中內侍都被派了出去,嚴守各處要道,好像是要抓什麽人。咱趕快回吧,再遲會兒若被攔在小門外回不去,那可就糟糕了。”
老嬤嬤大驚失色,“什麽?”
她連忙看向面色發白的香貴人見後者連連點頭,急忙扶著她往外走,嘴裡還叨叨咕咕,“誒呀,這可如何是好啊。這萬一要是查到咱們那,蘭貴人會不會把咱們行蹤都賣了。”
如此一說,香貴人臉色愈發白的似鬼。
玉琳琅立在二樓窗口,目送她們一行火急火燎離開,這才飄然下到一樓,面有疑惑看了一圈。
誒,師兄他?上哪兒了。
玉琳琅在一樓半圓形佛室內走了一圈,目光落在正對門那座砌了金身的大佛身上。
這座大佛高達數米,寶相莊嚴面容慈祥,只是手勢有點怪異。
普通寺廟中,佛像慣常是五種手印,可眼前這尊佛,既不是施的無畏印,也非說法印,奇奇怪怪拈指向下。
玉琳琅順著佛手望去,視線落在一尊旋動的蓮花座上。
抬手一拂,蓮花座紋絲未動,倒是一側燭台晃了幾晃,燭影搖搖。
玉琳琅閃至燭台邊,眼前忽而浮現佛像背後幾個若隱若現數字,心中默念,迅速移動上面燭火。
次序排列後,室內果然出現一陣機關移動的響聲。
洞口在佛像後面,玉琳琅用抓鉤拽住佛像與底盤連接處,保證自己下去後它不會平滑關閉洞口。
這才一躍而下。
人尚在半空,一股腥臭之味便撲面而來。
底下傳來兵刃相交打鬥聲。玉琳琅隨手拋出一枚自製火焰彈,火光一路傾瀉下去,讓她足以看清下方場景。
偌大的圓形蓮花地磚上,盤踞著一條巨蟒,赤紅蛇信吞吐間,磨盤大的蛇頭高高揚起,做出一副隨時攻擊之態。
火焰彈落在蛇尾,大蛇使勁拍打尾巴,刮起陣陣腥臭難聞的惡風,伴隨嘶嘶入耳之聲。
玉琳琅二話不說取出一面手掌大小的玉鼓,聲音清脆流淌,音刃來回旋轉,嗖嗖撲向底下那條大蛇。
與此同時,楚瀾衣正被五名高手圍攻,幾人落腳之地就在大蛇側前方,一塊塊凸起的巴掌大小岩壁上。
大蛇身邊已趴著數具死狀慘烈的屍體,多半都是斷手斷腳從上面被人扔下。
剩余五人正全力合圍楚瀾衣。
此時見洞口打開又落下一人,五人心裡一急,攻勢越發猛烈。
玉琳琅輕拍玉鼓,音刃疾速刮過,初時還算緩慢,後續隨鼓聲驟急,刃如風霜劍雨,迅猛無比。
大蛇堅硬的表皮上竟被割裂出道道血痕,它煩躁地拍著尾巴,昂頭做攻擊姿態。
可惜,玉琳琅懸在半空並沒下來,它那蛇頭揚的再高,也只能用一雙綠油油三角眼死死盯著對方吐芯子。
玉琳琅疾如雨點的鼓聲正在演奏一曲“驟雨狂瀾”,鼓點猶如催命符似的,不但影響底下那條巨蛇,還影響到一側圍攻楚瀾衣的五人。
其中一人不堪鼓樂叨擾,一口老血噴出口的同時,胸口被真氣貫穿,風飄柳絮般向下倒。
四人含混不清喊了聲同伴名,目眥欲裂搶攻面前的蒙面公子。
玉琳琅鼓樂聲急轉直下,楚瀾衣身形卻飄搖而上,單手抓住嵌在石壁頂端夾縫中的蒼翠古笛。
手下用勁,古笛驀地脫離石壁,落到他掌中。
隨著鼓樂聲急轉直下,一道悠長笛音也加入進來,恰到好處地踩在每個鼓點上。
兩相一融,樂音天成,一曲“驚濤閉月”鼓蕩起無數道音刃,破空直射面前四人。
伴隨道道尖叫嘶吼,四人中的三人被音刃重重拍落在地,未及抬頭其中一名倒霉蛋就被暴躁蛇尾拍中身軀,化作一灘肉泥。
鼓聲與笛聲越奏越快,音刃在整個密閉空間內形成道道音牆,最終禁錮起四周空氣。
暴躁巨蟒身形遊走,費勁拍打地面,奈何碎石滾滾依然影響不到高高在上的那倆人。
“啊啊啊,我的大蛇。”楚瀾衣對面僅剩一名白發老翁,此時正捶胸頓足滿口噴血,看面色顯然亦是筋脈錯亂命不久矣。
“師兄。”玉琳琅喊了一聲。
後者一臉明了,點頭,隨即拋出一根抓鉤,讓玉琳琅抓著跳上一塊凸起的石壁。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白發老翁渾渾噩噩抬起一隻黢黑黢黑手掌,未能探到玉琳琅面門,便被楚瀾衣一道真氣貫穿後腦,伸腿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