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借著這個船宣傳。”
她講得含糊,但周其均理解得一點都不含糊。
他笑:“哦,你想拉踩正榮,買一些宣傳,正榮修出來的問題船,是福興修好的,專業又細心,想乾壞事,又怕得罪人。”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你這位律師,真的很黑心。”
因為攝入了一些酒精,林頌的狀態比白天更放松一點,她還聽到周其均跟她講起了莫名其妙的道理。
“做生意本來就沒有永恆的敵人和朋友,決策有兩面性很正常。”他停頓一會,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講下去,還是道,“像蝌蚪,它感覺到生存壓力時,就會自我釋放毒素,放倒自己和對手,只有耐毒性最強的才能存活下來。”
林頌笑出來:“你偷偷看名人傳記了。”
不過,她要提醒他:“九點了,你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余伊姨,你,對大漆過敏。”
周其均在她的逼迫下,掏出了手機,撥打了伊媽的電話。
余新荷都要睡覺了:“怎麽了,均均?”
周其均頓了頓,看著林頌的眼睛,語氣平和:“伊媽,林頌的車上有你送的漆葫蘆,我坐車的時候,發現我過敏了。”
“你過敏了?現在嗎?”余新荷猛地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動作大得差點把一旁的周品權都掀下床,“你怎麽會過敏?哎?等等,你為什麽坐頌頌的車?”
第47章 幸運
余新荷今晚的話又多又密:“均均,你在頌頌車上嗎?你對大漆過敏,你居然對大漆過敏,伊媽都不知道,伊媽給你做了那麽多擺件,還好你沒事,那你每次怎麽忍的?”
還是很溫柔的嗓音:“你有什麽要講出來的呀,哎,我們是一家人,我不明白……”她不知為何停頓了下,又轉移話題,“說起來你跟頌頌怎麽回事,你又回去找人家了?”
周其均隻說:“伊媽,對不起。”
“好好好。”余新荷輕笑,半晌又接著道,“看來又要請戲班子還願了,那……就這樣,晚安。”
她說的是,跟周其均更進一步。
母子倆的電話很快就掛斷了。
林頌看著周其均冷靜的模樣,她知道自己在多管閑事,可還是沒忍住,冷淡地開口:“你應該聽得出來,余伊姨在難過,你可以多講一點,至少不要顯得這麽冷漠。”
“我難過的時候,你不想安慰我,只希望我能自己平靜下來,我都能理解,因為你不欠我,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加上還是我主動的,你向來能控制好情緒,強大、穩重、注重自我,所以你用同樣的標準去要求伴侶,不願意浪費時間精力去處理伴侶的情緒問題。”
她不知道是感同身受,還是嫉妒他不珍惜她一直奢求的母愛。
“但這是余伊姨,你不能忽視她的痛苦,我有時候都覺得你其實是厭人吧,你的世界一點都不小,卻只有你自己。”
周其均眼底本就淡薄的笑意,漸漸消失,又開始冷眼旁觀她起伏波動的情緒,他面色平靜地打開了車門鎖,寂靜的車廂裡響起一聲“哢擦”。
是一個請人下車的動作。
林頌本來還不生氣的,被他的態度激怒了。
她微笑道:“你也不用再找什麽懦弱脆弱的借口了,其實你就是單純的傲慢自私,還給自己整上悲慘了唄?”
為了有氣勢,她學上了東北口音:“瞅啥呢你,怎地,周家的精英教育給你傲慢上了是不?還是當了幾年破律師,染上這個圈子壞毛病,感覺自己階級不一樣了?”
周其均沒有她想的那麽冷靜,他現在感覺要被氣到頭頂著火了。
他抿直唇線,原本的確不想多說什麽的。
但林頌的神情太挑釁了,有沒有心疼都沒關系,她還在他的痛處上面撒鹽蹦迪。
已經到了他設想過的時刻,向對方剖析痛苦後,每一次爭吵都會用彼此最在意的難堪,互相攻擊撕咬得血淋淋。
只不過,他現在居然只有生氣,甚至還有點無奈。
因為林頌的四不像口音,他還無法控制地想起有一次兩人親密,她突然怪裡怪氣地講起了榕城方言,賤兮兮道——伊弟,丫霸丫霸,差點讓他不行了。
“我哪裡傲慢?”周其均問。
“你哪裡不傲慢?”林頌笑。
“我哪裡自私?”
“你哪裡不自私?”
周其均意識到,跟林頌就不能按照正常聊天的思路,再聊下去,他乾脆帶車進閩江好了。
林頌也懶得跟他說什麽了,平靜地下車,合上車門,但是門沒鎖上,她又重新打開,很用力地甩了上去,車子都跟著晃動了一下。
周其均緊接著也下了車,氣急敗壞般,用的是方言:“就因為我不說?我中意你,我中意你,我說了,然後呢?”
林頌是真的絆了一腳,她受了驚嚇,回頭去看他。
他站在車旁,姿態放松,昏黃霧燈籠罩著他深邃的輪廓,依舊帶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林頌不知道他發的什麽瘋,今晚他也沒喝酒。
四目相對,靜了一瞬。
玲姨似乎聽到了聲音,出現二樓的陽台,探出半個身子,像隻大鵝一樣,伸長了脖子:“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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