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愛、信仰、信念,才可以在這一行一直堅持下去。”
“越過高峰,另一峰卻又見,目標推遠,讓理想永遠在前面。”這是鄧麗君的歌。
林希微還帶了倪知禾來見林頌。
伊公剛去世時,林頌特別依賴林律師,後來她爸說她這樣會招人厭煩,林律師自己也當媽媽了,工作還很忙,沒人有空一直來哄她這個討人厭的小孩。
好久沒見面,林頌有一種難言的緊張,心臟急促地跳動著,手心漸漸濕潤,她笑著,小心翼翼地張開手臂。
林希微也揚眉笑,還沒抱她,一旁的倪律師就先摟住了她,兩人都早早失去至親,都只有自己。
倪知禾摸了摸林頌的頭髮,她能感同身受:“多大點事,孤身一人才能乾大事,我們孤兒什麽都不怕的,我年輕的時候經常告訴自己,沒什麽好害怕的,反正我媽都死了,過不下去了,我就吃藥躺祖屋裡,還有死路一條。”
林希微阻止道:“知禾,別……”
死不死的,太不吉利。
倪知禾歎口氣,故作嫌棄:“當媽的人就是考慮太多,林年年今天沒跟你出來?”
“她跟她爸爸、她叔叔去爬山了。”
“她怎麽還沒有叛逆期?”
“有啊,她爸已經被氣出更年期了。”
林頌喜歡這個氛圍,對她來說,陌生又新奇,她很早就沒有了媽媽,幾乎沒有跟年長女性親密交往的經歷。
倪律師沒有結婚生子,她說:“立達就是我的小孩。”
她送給林頌一個禮物,林頌打開一看,是一對聖杯。
倪知禾說:“當你下不定主意時,你可以投擲一下。”她笑意更深,“跟迷信和概率沒關系,重點不是它落下是哪一面,而是你在扔的時候,你希望它是什麽杯,這是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這是倪知禾的製勝法寶。
林頌握緊了聖杯,那顆不安的心慢慢落定,輕聲道:“謝謝你,倪律師。”
“叫我知禾姐。”
林希微跟林頌講起,她九十年代做鷺城東進大橋項目,在香港引入境外投資,被安達的行長哄騙,差點就背鍋擔責了,那時她才下海創業當自由律師,差點就坐牢了。
林頌從周其均那聽說過這件事。
“犯錯是很正常的,因為你還很年輕。”
林頌猶豫著,還是忍不住問:“林律師,你會覺得,我以前很沒用嗎?”
她現在都不知道能問誰了。
“不要這麽想,頌頌,二十多歲本身就是一個不停試錯的年齡,不要責怪過去的自己,我和倪律師快五十了,依然還在犯錯迷茫,處在哪個階段的當下,都站在當下的大霧裡,成長本來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倪知禾托腮,她沒想過自己有孩子會怎麽樣,如果有的話,也太可怕了,因為她只會說:“爛命一條,就是乾。”
幾人都笑了起來。
林希微主動問起安達船務欠修理費的事,雖然標的小,也不屬於她執業范圍,
林頌說:“維修的價格是按《國內民用船舶修理價格表》,再結合福興和安達的特定標準結算的。”
她對整個流程都很熟悉。
“修理用到的材料,是我們福興按照市場價供應的,這些在船舶修理項目單中都明確標出來了,對方簽字確認了,也簽署了最終修理費結算協議。”
林頌想知道:“我聽說,漢科要賣掉那艘船,雖然簽合同的是安達船務,不是漢科,但是福興維修了二號船舶,福興有優先受償權嗎?”
如果有的話,這筆錢就有很多種辦法可以要回來。
林希微笑道:“讓周律師做一下法律研究吧。”
倪知禾知道周其均,陳淮川的好友。
她想起一件事:“周其均之前跟利衝中心報備過戀愛,因為客戶成了他女朋友,你是他女朋友?”
林頌糾正:“前女友。”
三人一直喝到晚上十點多,林律師的哥哥林鵬輝有時間,主動來接他們,五十多歲的人,依舊抹了一頭髮膠,香水論斤批發,大LOGO皮帶搭配路虎,還有那對鏡自戀的表情。
“希寶,阿哥來了!”
林希微佩服大哥幾十年如一日地愛打扮。
林鵬輝熱情不減,看著林頌:“你叫什麽?頌頌嗎?我們都是本家人,你跟川川一樣,叫我輝哥就好。”
“輝哥。”林頌嘴甜。
林鵬輝一邊開車一邊問:“你做什麽的?噢,家裡造船的。”車裡DJ響起,他不自覺隨著音樂搖擺身體,遙想當年,“知道輝哥第一份工作在哪嗎?”
這是林頌擅長的捧場環節。
“在哪呀,輝哥。”
林鵬輝:“鷺江號知道嗎?遊艇,很風光的。”
林頌當然知道,是鷺城造船廠83年造的鋼質遊艇,接待過南巡視察鷺城的領導們,後來做了幾年的海邊娛樂船後,賣到海外,現在在鷺城經濟特區紀念館展覽。
但林頌這一回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輝哥,你以前在海上工作,是海員,大副,輪機,船長?”
“這個……好漢不提當年勇啊,知道你輝哥風光過就行。”林鵬輝打起了哈哈。
林希微忍住笑,她就知道,大哥就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年輕人面前承認,他以前在船上當“男模”推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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