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微終於開口:“大哥,別吹牛啊。”
“嘖,你信不過你哥,還信不過你嫂子嗎?”
林頌也跟著他們笑,她看著窗外環島路上的標語:一國兩制……這也是鷺船製造,跟榕城一樣,鷺城造船業也發展得相當不錯。
小船小船,遊艇就是小船,技術難度不算高,但非常講究品牌和工藝。
……
幾天后,林頌收到了周其均發來的法律研究,從他工作郵箱發來的,內容是林頌想知道的船舶留置權。
林頌也用郵箱回復他:“收到,謝謝。”
周其均:“不客氣。”
好像分開了也就這樣,有事說事,只不過,林頌有點不習慣。
畢竟絮絮叨叨、事無巨細地和他分享了一年多,現在也沒有爸爸可以跟她吵架拌嘴了。
還好還有個鄭靜瑜,嘮到林頌頭疼求饒。
鄭靜瑜偷笑,隻好閉嘴,讓兩人能好好地安靜工作。
余新荷是家裡第一個發現周其均分手的人,她不能理解:“均均,她伊爸剛過世,你怎麽能這時候跟人分手呢?她一個人,多可憐呀。”
第38章 陌生
周品權在一旁道:“人家要你可憐她了嗎,在你眼裡,有不可憐的人嗎?去個歐洲喂鴿子,搶不到你手裡麵包的鴿子,你都覺得可憐。”
“你閉上你的嘴。”余新荷轉頭瞪了他一眼,“頌頌怎麽不可憐了?我想到她在靈堂上,白著一張小臉,幾天幾夜沒困個好覺,還要做事,我就心痛。”
她蹙著眉,心裡微酸:“她那個後娘,就明白哭,面上目淚給外人看,沒有頌頌,我看那個葬禮怎麽辦!”
她講完,又心有戚戚:“算了,女界都受怪
女人都可憐
那天我還聽人講脬
講閑話
說伊是林厝伊嫂
說她是林家請的保姆家務幫工
太難聽了。”
“說不定人家就想當保姆呢。”周品權慢悠悠地品了一口新茶,敷衍說風涼話。
余新荷氣得要命:“汝犬吠
你胡說八道
儂厝請伊嫂還帶生仔的
你家請保姆還要生孩子
你也是這麽想我的吧,我給你做伊嫂,生仔,你們男界奸狡利
你們男的吝嗇狡猾
……”
周品權後悔話多,開始裝聾作啞。
等余新荷把手裡的蒲扇扔到他身上,他只能討饒:“那是別人的事,好好好,林頌可憐,可憐。”
他轉頭把火引到周其均身上。
“你看你,把伊媽都惹氣了,伊爸拷問你,你為什麽分手?”
沒等周其均出聲,周品權就攤了攤手,跟老婆講:“看吧,分手的原因找到了吧,讓你跟他談,你也受不了啊,你做娘的,看你仔是怎麽都好,均均英俊,好囝,妥當平直,你當你很了解他?”
“均均就是很好。”余新荷無條件維護,“你每次這樣罵他,他都不跟你計較。”
“我沒講他不好,我當爹的,不能罵他?”
“那我當媽的,不能維護他?”
周品權不想說話了。
余新荷不放過他,溫溫柔柔的,卻怪裡怪氣:“伊家父愛如山,汝是火山,光會噴,無用呐。”
“火山還能產溫泉呢,周其均,你的股份、房子是誰給你的?”
周其均聽著父母的拌嘴,有些走神。
他剛來這個家裡,最怕的人就是周品權,他像一頭時時刻刻會仰天怒吼的雄獅。
沉默也是為了醞釀力氣,吼得更大聲,更威武。
後來,周其均才發現,周品權光打雷不下雨,他不打小孩,盡管在外人看來,他更像那種在家隨時踹老婆孩子一腳的超雄男。
小周其均不回話時,周品權能被氣得嘔血:“有什麽話你趕緊講出來,我們家就一個風格,大吼大叫,有什麽喊什麽,喊完就結束了知道嗎?養你我還得學手語是吧!”
周其均大學想去學法律。
周品權問他:“你知道法律是什麽嗎?靠嘴為生的,還沒念,我就知道你要失業,東環法務中心還得給你掛一個總經理的位置是吧!還是我現在就得給林律師送禮,提前給你預留幾年後的坑位?”
等到周其均工作順風順水後,余新荷在周品權面前耀武揚威:“我們均均乾得多好!”
周品權哼聲:“我聽有些客戶說,他話少嘴巴還毒。”
余新荷:“那是犀利,專業,一針見血,說話難聽也是學你。”
周品權:“你說話很好聽?”
夫妻倆都沉默了。
周其均回過神,再看面前的父母,他一直都知道他們對他很好,可也是因為太好了。
他怕這種好,或許也不只是害怕,就是本能想遠離,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最開始他不講對大漆過敏,是怕被“退貨”,後面不講,是因為他知道伊媽對大漆的喜愛,他過敏算什麽,又死不了。
沒必要掃興,更沒必要讓伊媽為他改變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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