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綿綿聽言,頓時將箱子往前推了推。“別人不要的給我?那我也不要啦!”
三少爺陳鼎時急了,他跺著腳,一副辯駁不清的樣子。
“大哥,你胡說什麽呢,那是杳兒非要搶我的,又哭又鬧,我死活沒給她。”
陳鼎鳴挑眉:“是嗎?我怎麽記得,你讓她喊你哥哥,她偏不肯,你就不高興了。”
陳鼎時一臉急色。
他連忙跑到胡綿綿跟前,跟小家夥解釋。
“妹妹,你可別聽大哥胡說啊,他根本不知情,那個蘇杳兒,我才見過她一面,她跟小姑回門探親,我看她年紀小,就想逗逗她,可這箱子東西是我的寶貝,就算她叫我一百聲哥哥,我也不可能給,我是要給我喜歡的人,或者我喜歡的妹妹的!”
見陳鼎時這麽著急,胡綿綿小手捂嘴,噗嗤一笑。
“三哥哥,你別緊張,反正你這箱東西,我也不能收。”
“為什麽不收?你是不是不喜歡?你喜歡什麽,告訴三哥,三哥都給你弄來。”
胡綿綿:“這些都是三哥的寶貝,我不能全都拿,唔,我挑一個叭,就當是你給我的見面禮啦。”
說著,她伸出小手,在箱子裡來回扒拉。
終於,挑出一條南海珍珠做的項鏈,小家夥在身上比了比。
“好看不?”
“好看!”陳鼎時笑的像個花癡,“我妹妹真可愛啊,穿什麽都好看。”
說著,陳鼎時看向一旁的大哥陳鼎鳴:“大哥,我都給見面禮了,你給妹妹準備的東西呢?快拿出來。”
陳鼎鳴頓了頓:“我沒準備東西。”
“你還想瞞著我?前幾天,我聽你小廝阿東說了,你專門去城裡的銀樓,打了一串如意手環,還是純金的呢,趕緊拿出來吧!”
胡綿綿眨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陳鼎鳴微微沉眸,不得不解釋道:“那是準備給杳兒的,至於綿綿的,我回頭再單獨準備一份。”
陳鼎時一愣,生怕胡綿綿尷尬,於是打圓場說:“切!你既然沒準備,那以後我來做綿綿大哥,你做三哥。”
他說著,將胡綿綿拉著,帶她去看自己練的字。
胡綿綿嘴上沒說什麽,可小家夥心裡跟明鏡似的。
她也瞧出來了,繼外祖母生的女兒陳露華,搶走了舅舅們對她娘親陳清音一半的愛。
現在陳露華生的女兒蘇杳兒,也比她更得這幾個哥哥們的喜歡。
胡綿綿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她身為狐族,真想讓別人喜歡自己,那可不是難事。
不過,她才不想跟別人爭。
搶來的愛,不值錢。
希望娘親也這麽想。
之後胡綿綿光顧著跟三少爺陳鼎時玩兒,也沒怎麽跟大哥陳鼎鳴開口。
反倒是陳鼎鳴,也不走,就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弟弟妹妹。
時不時給他們倒個水,問胡綿綿吃不吃水果,僅此而已。
很快,到了晌午。
丫鬟來叫幾位少爺小姐,前去正廳用膳。
原來陳丞相和陳清音大哥回來了。
陳鼎時連忙拍了拍衣袍,拉住胡綿綿的小手。
“走,妹妹,祖父可想你了,每天都念叨著你怎麽還不來。”
胡綿綿自然也喜歡這個外公。
小孩子其實很聰明,誰對她真的喜歡,誰對她是裝出來的喜歡,她一下子就能感覺到。
比如今天,胡綿綿其實就不怎麽喜歡那個繼外祖母。
陳家比胡家大太多了。
穿過重重抄手遊廊,走過三個大院子和一個花園,隨處可見丫鬟和仆從,向他們低頭問禮。
胡綿綿被兩個哥哥帶著到了用膳的花廳。
聽見裡面傳來了陳丞相追問的聲音:“綿綿呢?”
唐吟秋笑著說:“清音,你看看你父親,一回家就要找綿綿,幾個小輩裡,綿綿是他最疼的一個。”
說話間,陳鼎時已經拉著胡綿綿進了花廳。陳丞相官袍還沒換,威嚴的面孔,在看見胡綿綿的瞬間,充滿笑意。
“外公!”小家夥頓時撒開陳鼎時的手,張開手臂,朝陳丞相跑過去。
陳丞相笑呵呵的:“哎呀,外公的綿綿!”
他也跑過去,將小家夥抱在懷裡,轉了兩圈。
陳鼎時嘴角抽了抽:“這算不算雙向奔赴?”
他還從未看見過祖父這麽和煦的樣子呢!
胡綿綿跟陳丞相貼臉,祖孫兩人都笑的合不攏嘴。
陳清音也忍不住笑了:“好了綿綿,要用膳了,快從外祖身上下來。”
唐吟秋也道:“是啊老爺,孩子們到家都餓了,我給綿綿安排了座位,就坐在你我中間吧。”
“正好上次杳兒回來的時候,專門找工匠做的兒童椅還能用,我已經讓下人擦乾淨了。”
沒想到,陳丞相大手一揮:“我抱著綿綿就行。”
唐吟秋一愣,說道:“那怎麽合適,老爺也不方便用膳。”
“我用不用不要緊,最重要的是綿綿吃飽,”他抱著胡綿綿,愛不釋手般,“我們綿綿好不容易來一趟,外公就抱著你,喂你吃飯,好不好?”
胡綿綿頓時點頭,軟糯答應:“好~我最喜歡外公了~”
陳丞相笑聲朗朗。
誰也沒看見,唐吟秋的笑意有些僵硬。
吃飯前,眾人淨手漱口。
胡綿綿發現,唐吟秋右手邊,坐著一個眉目疏朗的英俊男子。
氣質沉穩的猶如墨玉,透著冷冷的氣息。
唐吟秋熱情介紹道:“綿綿,這是你大舅,陳翰墨。”
胡綿綿大哥陳鼎鳴,就是他的兒子。
如果說陳鼎鳴對胡綿綿的態度是勉強賠笑,那麽,這個大舅陳翰墨,看著胡綿綿的眼神,可以說得上是冷漠。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小家夥一眼,頓了頓,才嗯了一聲,移開目光。
“多吃點。”他隻說這麽多。
陳丞相抿唇,似乎有些不悅。
他本來沒打算將話題引到陳翰墨那裡。
畢竟,當初陳清音跟陳翰墨大吵一架,十分嚴重。
陳翰墨是最疼陳清音的人,可吵過以後,陳翰墨揚言再也不會認這個妹妹。
飯席間,氣氛尷尬。
陳清音坐在大哥陳翰墨對面,也有些面色黯淡。
她就像個不被歡迎回家的陌生人,處處透著格格不入。
還是胡綿綿主動伸手打破僵局。
“外公,我想吃那個雞腿。”
她盯了好久了!
陳丞相頓時揮手:“把整盤雞都搬到我們綿綿面前來!”
小家夥求之不得!
陳清音無奈:“父親,您這樣只會把孩子慣壞。”
陳丞相佯裝嚴肅:“我慣得,我養得起,你就別操那個心了,你小時候,我慣你慣得還少嗎?”
陳清音無言以對。
胡綿綿左手雞腿,右手雞爪,啃得小嘴油乎乎的。
陳清音沉默地用膳,二哥陳翰景坐在她旁邊,不停地往她碗裡夾菜。
“好了二哥,我的碗要放不下了。”她二哥竟然還都記得她愛吃的菜。
陳翰景是武將,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更顯得劍眉星目,耀眼奪目。
他道:“我只是看到父親喂綿綿吃飯,想到你小時候,我和大哥也是這麽喂你吃飯的,就算你現在為人妻為人母了,可在我心裡,仿佛還是那個三歲時愛哭的小家夥。你多吃點,之前看你在胡家過著那樣的日子,當初我還不如支持你跟寧觀舟去邊疆。”
陳清音的眼眶一下子濕潤了。
大哥陳翰墨將筷子放下,聲音冷冷,透著警告:“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