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樞密院的調令,就是擅自!”
“那你又怎知沒有樞密院的調令?你跟樞密院一個鼻孔出氣,還是去信問過了,楊變沒有調令?”
這其實是個很大疏漏,因為楊變帶人離開不過三日不到,而從鄧州到上京,哪怕八百裡加急也要走兩日,來回需要三四天。
顧清又是怎麽知道楊變沒有樞密院調令?
更不用說,為了把罪名按實了,他還尋了這麽多人證,這也需要時間。
顧清語塞。
他當然也意識到這個漏洞,不過他也不是沒辦法應對。
“公主既然說此地安撫使司和京西南路安撫使司乃平級,難道沒有收到樞密院公函,著令各地駐軍無調令不得擅離駐地?”
顧清挺直脊背,微微抬起下巴,頗有幾分反製的意味。
公主又怎麽了?沒有實權的公主不過就是個擺設,只要自己行為舉止沒有僭越,她就治不了自己罪。
元貞突然笑了一聲。
她這聲笑很突兀,一時讓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明白了,我說北戎都快打到上京去了,為何各地駐軍卻安靜如斯,原來是朝廷出了北戎的奸細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俱是一愣。
顧清也是一怔,道:“公主在說什麽?下官實在聽不懂,下官收到樞密院指令,按照命令辦事,相信這命令也不止我一人收到了吧,康轉運使和馬提舉難道沒有收到?”
這姓顧的老匹夫,是不把人攀扯進來,就不打算完是不是?
“這——”康轉運使面露難色,遲疑道:“下官確實收到了一封公函,卻算不得指令,只是讓下官敦促地方官及各官衙管好屬下廂兵,整飭綱紀,勿要因廂兵非兵,而疏忽大意。”
廂兵也屬地方軍一種,卻屬雜兵類,平時不用進行操練,反而要承擔各種雜務,用於各地修路建橋、挖掘河渠、運糧墾荒等勞役。
他們大多都是流放而來的犯人,也有部分是土匪招安,以及禁軍犯錯而降充者。由於人員混雜,素來被人瞧不起。
所謂的賊配軍,大多是說這些人。
每個地方官衙都有一些廂兵,人數不等,像轉運使司平時負責轉運要務,體力活不可能指著那些官吏去幹,這時候廂兵就派上用場了。
馬提舉本是正惱著自己被拖下水,一見康轉運使這麽說,忙也跟著說了一番差不多意思的話。
所以說春秋筆法就是厲害,該明白的都明白其中意思,但你從字面上就是挑不出什麽錯。
這也確實算不得指令,只能算是上級例行敦促下級一貫的場面話。
顧清被氣得乾瞪眼,卻挑不出錯來。
“公主何必咬文嚼字,下官是按照命令行事,並無過錯。”
“所以是誰下的命令?如今北戎都快打到上京了,作為京畿路一帶的駐守官兵,卻接到這樣的指令,實在很難不讓人懷疑朝中有北戎的奸細。”元貞道。
來了來了,就知道這位公主不會放過這茬。
為了跳過這茬,三人說了這麽多話,甚至顧清還裝傻充愣,偏偏就是跳不過去。
“將你接到的指令拿出來我看看,我倒要看看是誰下的指令。此指令可經過了三省,經過了聖上?”
元貞連連冷笑:“你還敢倒打一耙說楊變未經調令擅自調兵,讓我來看,明明是你們這群人勾結北戎,意圖禍害我大昊社稷。來人,將他給我拿下,搜他的身,看他所言的指令到底長什麽樣。”
顧清大驚:“你敢!”
元貞不屑一嗤,根本懶得跟他說話。
一旁的親兵已經上前去拿人了。
“你不過是個公主,根本沒權力動朝廷官員。來人,快來人!”顧清不顧體面,一邊躲避,一邊大聲喊道。
他這趟來,自然不會沒帶人,尤其安撫使司本就掌管地方軍務。
一聽見顧清命令,頓時從門外衝進來許多武勝軍的兵卒。
而這邊,看情況不對,也有許多光化軍的兵卒衝了進來。雙方各持兵器,虎視眈眈。
元貞站了起來,上前一步。
面容清豔出塵,眼神卻冷厲,格外有種震人的威儀。
“我倒要看看,誰敢當著我的面救他!”她指了指顧清,“怎麽?他想謀反,你們也想謀反?”
這話武勝軍眾人實在擔不起,不禁被逼得後退一步。
一個領頭的將士站出來道:“公主,非我等僭越,顧安撫使到底是上官,我等實在……”
康轉運使見情況不對,也出來說圓場話。
“何必鬧成這樣呢,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都是維護朝廷……”
元貞轉頭看他,哂然一笑:“康轉運使,非是我仗勢欺人,而是我沒來之前,所發生的種種,想必你也看得清楚明白。駙馬是為公務外出,而這位顧安撫使什麽時候不來,偏偏等著駙馬因公務外出時來了,且一來就喊打喊殺,說駙馬當按謀反論。駙馬都被人算成謀反了,那我這個做妻子的算什麽?”
“這——”
康轉運使其實不想當這個圓場人,可若當著他們的面,顧清被人拿下了,若這位公主再因惱怒對人做出點什麽事,真讓人出了事,到時候他和馬提舉都脫不了乾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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