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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主动提起这事儿。
任雪流看着他像只小雀似的停在自己手心,竟一时也未抽手而去。
“带我一起去罢。”他说。
“你?”江阙仰起脸,“明日不是武林盟的会盟仪式么,你不去了?”
“也不是非去不可,还是同你在一起更有意思。不过去荷陇做什么呢?”
江阙盯了他半晌,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可惜那迷离的眼神实在没有威慑力。
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觉得犯了大错的人,也有机会被原谅吗?”
任雪流只道:“亡羊补牢,为时总不会晚的。”
此夜无星,朗朗江天上高悬着一轮满月,在层云后半明半翳。
因主人的吩咐,小舟已经停摆,只随着江水任意而动。
热闹的吆喝声和来来往往的游船渐渐都离他们远去了。
他一生少有如此闲适安逸的时候。
凝视着任雪流似是悲悯的神色,江阙心头一直压着的那块大石像是沥过一场春雨,被抽芽的小草顶开了那么些许。
他说:“《水月缘》有一节里写了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乞儿被名门收养长大,竟爱慕上这家的大小姐。可小姐已有婚约,与那人两情相悦。成婚当日,乞儿掳走了小姐,师门却遭了仇家的毒手。
“小姐以为是乞儿背叛了师门,才会给仇家可乘之机。尽管这只是个巧合。
“后来乞儿将仇家灭了满门,将小姐关在远离人烟的山上,二人有了一个孩子。但小姐还是找到机会逃走了,逃回到心上人身边。
“可惜乞儿还是找到了她,将她的新家也毁掉了。”
任雪流静静听着,见他停下话头,才问道:“再后来呢?”
“再后来作者就不见了,还没有结局呢。”江阙道,“你觉得像乞儿这样的人会被原谅吗?”
没有等到任雪流的回答,江阙便自顾自地说:“我猜,结局是他死在小姐的手上。”
直到几年后,任雪流将《水月缘》读完,才知当时在飘摇的小舟上江阙所说的,并非这本书中的故事。
而是至今仍为江湖津津乐道的江雨、乔夕云的轶事,由身为人子的他所见到的最真实的一面。
只是关于他自己的过去,他生前却再未和他提起过。
第5章
这晚江阙说着说着,竟在船上睡着了,最后是被任雪流背回客栈的。
翌日醒来,却是将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还质疑任雪流从何得知他要去荷陇。
任雪流道:“是你昨晚自己说的。”
江阙道:“怎么会……”
任雪流道:“你还说要带我一起去。”
江阙道:“绝无可能。”
任雪流拍了拍自己的肩:“那你还记得怎么回客栈的么?口水都流到我衣裳上了。”
虽然确实记不得了,但总不能是凭空飞回客栈的。
江阙的脸色越来越黑。
见他信以为真,只说了一句真话的任雪流只能极力忍住笑意。
沉默许久,江阙才道:“好罢,那就一起去。”
左右无事,腿长在任雪流身上,还能管他去留么。
但当今并非太平盛世,路上难免碰上挡道的人。
譬如此时,一伙身着黑袍、襟佩金色鳞片的人堵在了他们前面。
得益于江阙那射穿杨叶的一箭,金鳞帮在与青蛟帮的一战中大获全胜,统领了江南道的匪帮,行事更加肆无忌惮。
人果真不能做恶事,立马便报应不爽,要被这群不三不四的喽啰拦路抢劫。
任雪流却像是还没明白状况,温声道:“诸位仁兄,可否借过一下?”
金鳞帮为首那人闻言邪笑一声,将他散列零落的五官拉扯得更狰狞了些。
他勒马将位置挪开,手下人一一效仿,为他们让出中间一条小道。
就在二人将要经过之时,那人却手一伸,横在了任雪流身前。
“借过可以,却不能白过。”
说着,他竟是狎昵地抬手,欲摸任雪流的脸。
但一只银袋子恰时砸过来,狠狠地打偏了他的手。
听那沉甸甸的声响,便可知里头不是小数目。
也正因如此,那人痛叫一声,捂着手腕惊疑不定地看向江阙。
“够了吗?”江阙冷冷道。
“你!”
匪徒头子彻底被激怒了,抽出腰间的苗刀,直直向他砍去。
江阙右手拔出长剑格挡,转头对任雪流道:“你先走。”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新愈的伤口正崩裂开,血又渗透了纱布和衣袖。
好在他惯于穿深色衣裳,才不至于教任雪流看出。
心里烦躁得很。
若是平日里遇见这群废物,他只消一招便可让他们全部倒地。
可任雪流就在身侧,他却为之掣肘,不敢使出那套标志性的左手快剑了。
整个江湖厌憎他的人只多不少。
唯独对这个奇怪地闯进他生活里的人,这个仿佛是上天赐给他的「逍遥仙子」的人,江阙不希望他知道自己是那个劣迹斑斑的魔教少主,不希望他也同其他人一样。
任雪流自然没有走。
且不论他内心是何想法,金鳞帮的匪徒已对他们两人形成合围之势,眼下是插翅也难逃了。
看来这些人谋财不够,还要害命。
他将玉笛在手中挽了个花,翻身下马,也与敌人缠斗起来。
江阙初次的判断不错,这果真不是一支普通的笛子。即便与利刃相击,亦不逊色分毫。
他的武功不赖,独自应对着几个喽啰,尚有闲心将匪徒头子就要落在江阙胳膊上的一刀拦住。
“小心。”任雪流道。
江阙看了他一眼,左手虚握了一下,终究是没放出袖中的短剑。
他的右手剑实在使得蹩脚,新伤旧伤接连作痛,几个回合下来,仿佛手腕又断了一次。
虽然凭借轻功勉强能与之抗衡,但双拳难敌四手,再这样和金鳞帮的人耗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却突然被任雪流长臂一揽,搂进怀中。
下一瞬,一枚毒镖便从他身侧擦过。
鼻尖触及的衣襟带着皂角粉的馨香,江阙忙抬起头,将目光投向别处。
这一眼却让他眸光一亮,急急凑到任雪流耳边,吐出几个字。
匪徒可由不得他们私语,下一枚毒镖很快又掷了过来。
江阙脚步挪动,轻巧地躲过暗器。
他长剑一挥,没有刺向来人,倒割破了道旁一片坠着形如灯笼的果实的杂草。
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爆响,果实炸开浓烈的烟气,金鳞帮众人只是吸了一口,便接二连三被呛得咳嗽起来。
待他们终于喘过气,两只待宰羔羊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人骑着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