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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两个孩子。除经营早餐铺外,还会上山摘药草卖到医馆补贴家用,很是辛苦。她现下这副模样,像是刚从山上回来。
阿雀知道她会推辞,便抢先将她的篮子夺了过去。宋大娘无奈,说了声「你这孩子」,只好将背篓也卸下交给他。
两人拉扯间,离任雪流远了些,宋大娘终于忍不住低声道:“阿雀,这是沐大夫的病人?年纪轻轻就白了头发,真是可怜!”
阿雀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含糊地应了声。
差点忘了任雪流是很招眼的,他偷偷瞥了任雪流一下,正对上任雪流关切的眼神,忙收回视线。
宋大娘知道他刚从外地回来,也不再多留他说话。阿雀便提着药篮子——背篓已被任雪流抢去背着了——匆匆往医馆走去。
一路上,不时有人同他打招呼,一直默不作声的任雪流突然冒出一句不知什么滋味的话:“阿雀,这里人人都叫你「阿雀」。”
阿雀解释道:“这辈子没有父母,也无需姓氏了。”
任雪流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阿雀疑惑地看着他,但等了半晌,也没听到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走到了医馆门口。敞开的大门前看病的客人正进进出出,阿雀的目光从人群的缝隙中捕捉到沐大夫的身影,突然有所悟道:“当时骗你说我叫谢沐,是我不对,抱歉。”
任雪流深深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我不是指的这个,你也不用跟我道任何歉。”
阿雀不知听进去没有,唤了声「沐大夫」,便挤进人堆里,任雪流只能默默跟上去。
医馆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任雪流扫视一周,见屋内干净亮堂,东西虽多,却不显得杂乱。
沐春声循声望来,双眸一亮,直接省去了寒暄,支使阿雀去给病人配药。二人配合默契,迅速将剩下的病人送走,沐春声才闲下来问他这一行的情况。
“这位,难道是圣子大人?”她走出来,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来人。
“敝人任雪流,沐大夫唤我名字就好。”任雪流忙施了一礼。
沐春声年近三十,并未婚嫁,已将阿雀当做了半个孩子一般,以自家人的口吻道:“多谢任公子愿意相助。”
任雪流微微摇头,只说「不敢当」。
“沐大夫,我不在这些天,师父如何了?”阿雀插话道。
“病情还算稳定。”沐春声便引着二人去谢缪居住的小屋,路上,她捉了一把阿雀的胳膊,皱眉道,“你出门一趟,瘦了不少。”
沐春声对身边人总是管束得很多,阿雀却分外受用,闻言轻轻笑了一声。
到了后院,沐春声敲了敲门,没听见谢缪的回应,她顿时眉头拧起,推门而入。
室内空无一人。
阿雀探身进去,见屋里自己的小床上依旧堆着床破被子,和他走时一模一样。师父性子懒散,估计着是想等他回来继续睡,懒得收进去。
“谢缪——”沐春声又在院里拖长了音唤起来,不多时,终于有人从屋后的杏树上下来了。
“哎,我没呆多久,之前都乖乖听沐大夫你的在屋里——雀儿,你回来了!”
那人本是慢慢走着,待再走近些看清了院内的来人,却是跑了起来,冲到了阿雀的面前。
数月不见,谢缪本黑白交杂的头发全成了白色,眸中的神采也黯淡下去。阿雀心中一紧,知道是师父的毒愈来愈深的缘故。他还未开口,便被谢缪托住了脸,捏来捏去,话都成了连串的气音。
“我瞧瞧……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谢缪检查一遍,满意道,“我早就说不用去寻什么药引,你平平安安地就好了。你在外头奔波,我才会吃不下饭、病情加重呢。”
沐春声瞪他:“平日不遵医嘱,倒在阿雀面前胡言乱语。”谢缪只装作没听见。
两位长辈嘴仗的间歇,阿雀总算挣开谢缪的手,喜滋滋报信道:“师父,我求得药引了!”
这时,谢缪才注意到阿雀身边的任雪流——尽管未介绍姓名,只凭他如雪的面庞和出尘的气质,也能猜得**不离十了。
他抱拳道:“这位可是圣子大人?久仰。”
任雪流没有回应谢缪,他正望着阿雀,有些出神。
这一路,他都想问阿雀,若不是师父出事,是否这辈子都不会来找他?
但如今答案昭然若揭,已是不必再问。
雪域的人似乎生来便带着孤冷之感,到了像弥镇这样炎热些的地方,便要销作轻烟了似的。
谢缪旁观者清,觉得任雪流看起来十分寂寞。
第36章
身为十里八乡首屈一指的大夫,沐春声见过的死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但陡然见到竹箧里的森森白骨时,她还是不由神色一凛。
“这便是那药引?”沐春声拾起一块骨头,对着日光端详起来,“却像是人骨。”
“确是人骨。”任雪流道。
话音方落,沐春声便看了过来,目露探究之色:“以人骨入药,闻所未闻,莫非是雪域的偏方?又要如何用呢?再者,这又是谁的骨头?”
沐春声在医道上很有些自己的执拗,急切地连番追问,显然没了初见时对「圣子大人」的客气。阿雀有些担心会使任雪流不快,任雪流却对他微微摇头,似乎是让他宽心的意思。
任雪流答道:“是我一位故人的遗骨。他生前告诉我,他的骨头有解百毒之效,希望能将身后事托付给我,有朝一日能帮助有缘之人。可惜风云难测,不及将药方给我,他便去世了。只能劳沐大夫找一找使用的法子。”
他说得有板有眼的,阿雀听了都要信了。
虽然这套说辞不是全无纰漏,但沐春声并不关心背后的故事,颔首道:“这骨头看起来是与寻常人的不同,待我去研究一下。”
沐春声提过竹箧,便风风火火地进了屋。阿雀本想跟去帮忙,却被谢缪喊住:“雀儿,这一路有没有遇到什么趣事,跟师父说说?”
阿雀愣了愣,想到认识师父后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便细细地掰指头说来:“路上的船家待我很好,送我鱼吃呢,还有……”
谢缪作势专心听着,却在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任雪流。
自踏入后院以来,任雪流的目光几乎是一刻也没从阿雀身上移开。他能糊弄沐春声,可糊弄不了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谢缪。
说什么「有缘」,去折苇山求药的人不知凡几,他却独独答应阿雀,甚至不远千里跟来弥镇。阿雀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可究竟是什么呢?谢缪对解毒倒不那么迫切,但一想到若自己早早撒手人寰,心思单纯的阿雀肯定会给人骗了去,便心急火燎起来。
得找个由头单独和阿雀谈谈。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