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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回来,先是弯腰掂了掂茶壶,又看了眼桌上剩余的糕点瓜果,这才道,
“茶水吃食都够,你就坐这儿等着我去取,我不回来绝不可出这间屋。”
当他是三岁小儿吗,他为什么要出去,傅行简现在果然是啰嗦地得紧。
谢暄嘎嘣磕开一颗瓜子,用舌尖剥进嘴里,咬出满口的清香才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傅行简的身影消失在虚掩的门外,谢暄凑到窗前向下看,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他出门的身影。
他很好认,个头本就比一般人高出一大截,头上还戴着冠,披着的氅衣随着街边店铺的灯火暗溢着光彩,在人群里十分显眼。
谢暄收回目光,又拿了颗瓜子,可还没咬,耳边就砰的一声轻响。猜是小二,他漫不经心地朝门那边望去,待看到推门之人神色一惊,立刻站了起来,
“你?!”
怎么会是在夏修贤府中遇到的那个外族人!
谢暄朝窗外望了望,傅行简的身影已经遍寻不到,只得再看回来,眉心微锁,眸色威厉地沉声道,
“你走错房间了,出去。”
外族男人闻言挑了挑眉尾,反而又靠近了几步,“我没有走错,我在找你。”
男人正站在一个烛台边,闪动的灯火轻易地穿透了他的瞳孔,仿佛猫眼一般泛着淡淡的,不同寻常的金。
金瞳?
谢暄心头微震。据他所知,只有北狄的王族是金瞳。
先是出现在夏修贤的府邸,又出现在虞县,这个北狄王族到底是要来做什么,为什么会缠上他?
不,不会的,夏修贤没必要将他的身份透露给北狄人。
“原来,是他买走了你。”男人颇为感叹,“害我在守备府翻找了数日。”
买?什么买走?这人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不会讲楚话就不要乱讲,出去!”
谢暄强忍着不适看向男人的眼睛,而男人却在与他对视后眸色微微一亮,继而那露骨的眼神仿佛将谢暄一层层剥开似的,丝毫不掩饰内心的**。
谢暄神色微变,清了清微痛的嗓子,准备喊茶楼的人来,男人却压抑了目光,抬起手来,
“你是不是想要这个,给你。”
谢暄瞟了眼他手中匣子,心头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人竟一直跟着他们,莫非他要找的人真与自己十分想象,才会三番五次地认错。
“我不要。”
谢暄喉咙又开始干涩的发痒,掩口低头咳了几声,眼梢中一晃,瞧见了男人身后露出方才那盏兔子灯的一角,心头更是翻起一阵怒气。
当他真看得上吗,拿这些不入流的玩意儿来哄骗他。
“出去。”谢暄本就暗哑的嗓音愈发低沉,下颌轻抬,双目微敛,眸光中翻涌的愠怒中自带一丝威蔑,“不然定会教你后悔。”
男人眼中的讶异一闪而逝,而后仿佛被火燎一般,眼底燃起兴奋,步步逼近。
一股威迫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谢暄一震,下意识地退了几步,墙壁顶在背上,他这才发现竟是退无可退。
“我叫苏赫巴鲁。”苏赫巴鲁徐徐在进,过于深邃的双目融进眉弓下的阴影,失去了光泽的金瞳,隐约间竟好似鬼魅,谢暄脸色瞬间煞白,即使不愿,也只得伸出双手抵住男人的靠近。
但他知道苏赫巴鲁只是虚停着,只要他想,轻易便可瓦解自己的阻挡。
傅行简怎么还没回来!
“我们那里有个节日,叫孟罕节,一直会持续六日,整个乌和日草原上的男女都会欢聚在一起,几千人,或许有上万人。如果看上的男儿或是女子,能够在这么多人中连续遇见三次,那就是天赐的缘分,就一定要带回家。”苏赫巴鲁用**裸的眼神打量着谢暄的眉眼,“我们这是第三次遇见,在大楚这样大的疆土上,我们遇到了三次。”
“滚……!”谢暄想骂,可一个滚字刚刚出口,苏赫巴鲁眼底的火苗似乎更甚,他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了什么,记起自己如今的身份,改口道,“我家主人马上就会回来,你若敢妄动,他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苏赫巴鲁轻嗤一声,目露轻蔑,但他仍退了两步道,“知道你在哪儿,我就不急。”
头顶的压迫感陡然一松,谢暄微微松口气,警惕地盯着他,看到他逐步后退,却将手里的东西弯腰放在了桌上,
“送你。”
谢暄瞥了眼桌上的匣子和兔子灯,脊背虽汗湿,却绷直了身子,在苏赫巴鲁惊喜的眼神中拿了起来,却走到窗边。
窗下的街道依旧人头攒动,谢暄忽然高声道,
“我这儿有个玉佩和一盏花灯,有没有想要的?”
楼下人群猛然一阵骚动,嘈杂的叫喊声瞬间盖过了街边唱戏的锣鼓,谢暄看了眼已经退到门边的苏赫巴鲁,冷然一笑,松了手。
第69章
傅行简回来的时候,窗下喧哗的人刚散,他捧着一盏莲花灯走进茶楼,到柜台上借笔。
莲花灯是虞县净台寺的僧人们所制,每盏灯都会配上一张用寺里菩提叶捣浆所制的花笺,处处禅意。
“客官,请。”茶楼掌柜的不认识傅行简,但知道他用的是首富梁员外高价定下的那间上房。
做生意的人眼光精悍,联想起新来的知县,心里头已猜得**不离十,忙使出十二分的恭敬,忙将笔墨放到柜台上,
“您尽管用。”
吸了墨的笔尖顿在笺上毫厘之处,欲下笔,却又微微抬起,朝右上移了些,似乎想要在这张窄窄的笺上写下许多字,却又迟迟不下笔。
掌柜见他失神,虽着急用笔下账却也不敢催,便也偷偷瞄着这张笺看。
又顿了少倾,笔尖终于落下,放在了中心的位置。
春日载阳,福履齐长。①
掌柜笑着,双手接过笔,心道这句倒也平常,用得着想这么久吗。
上了楼,自然是推门而入,门栓咿呀了一声,坐在窗边的人像是被这点动静吓着了,猛然一回头,见是他,眼中的惊慌迅速褪下,可胸口还在因为微喘而起伏。
傅行简眸色一凝,快步走到谢暄身边,“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夏修贤府里藏有北狄人?”谢暄总算盼到他回来,急急就问。
一丝讶异自傅行简眼底闪过,“为什么这样问。”
被问了问题的谢暄自然而然地回答,“我在守备府里曾撞见过,然后今天发现他是金瞳。”
他咳了几声,“你知道吗,北狄王室天生金瞳。”
其实也并不是那种显而易见的金,正是今天烛光正巧映进苏赫巴鲁眼底时,谢暄才得以发现。
“今天?”傅行简神色微变,“你刚才出去了?”
“这间茶楼的隔间门上无锁,他自己闯进来的。”谢暄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