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奉其實也不像表面上那麽鎮定,他手心都不由自主地滲出了熱汗。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把紀雲彤抱在懷裡,總感覺鼻端全是她身上的馨香,頓時有些舍不得撒手。
“魏竟那小子派人來約戰說上元節後想在馬球場上跟我們一決高下,要不要應戰?”顧元奉思來想去,挑了個不那麽容易引起爭吵的話題轉移心裡的緊張。
魏竟是當今皇后的弟弟,是魏國公的老來子,人稱小國舅。
那也是個不學無術的主,組了個馬球隊後沒事就愛找人約戰,屢約屢敗屢敗屢約,在找輸這件事也算得上是挺有恆心的了。
紀雲彤和顧元奉也有個馬球隊,只不過這個馬球隊上場後的分工是這樣的:隊伍裡的專業人士負責給她們喂球,她們負責盡情享受進球的快樂。
魏竟認為他們這麽做很無恥,一天到晚想證明自己的玩法才是最懂馬球精神的。
整天等著別人喂球算什麽本事!
可惜業余的就是乾不過人家專業的,哪怕她和顧元奉有時候連送到球杆下的球都打不進去,那也比魏竟那堆毫無配合度的烏合之眾強。
想到魏竟每次輸到跳腳的模樣,紀雲彤笑著多回了一個字:“也好。”
在家裡和莊子上貓冬那麽久,這段時間天氣漸漸轉暖了,正好出去活動活動筋骨。
第19章
喝完最後一天的藥,許淑嫻就登門來看望她,還帶來自己做的點心。她為了活得輕松一點,平日裡得費很多心思去學東西,閑暇時便愛給自己做點好吃的犒賞肚腸。
紀雲彤見她做的點心是梅花形,外面又是春光清朗的好天氣,就邀許淑嫻一起坐在臨池的亭子裡聊天賞梅吃點心。
許淑嫻見紀雲彤這邊的錦鯉養得圓胖可愛,起了喂魚的興致,討來點魚食撒到水裡。沒一會,連那些潛在底下的錦鯉都冒出頭來了,搶食搶得很歡,可見它們是憑本事長這麽胖的。
紀雲彤嘗夠了許淑嫻的手藝,也坐到亭邊看著那些隻知張大嘴巴爭搶食物的蠢魚,看著看著忽然笑了起來。
怎麽能說它們蠢呢?
它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它們只是想更好地活下去,這本就是世間芸芸萬物的本能,有什麽蠢不蠢的。要是能選的話,它們也想當個投食的人,優哉遊哉地看別人為了那點東西搶來搶去。
當個樂子。
許淑嫻轉頭看向她,關心地問:“你的婚事……”她聽人說紀雲彤和顧元奉應下了魏竟的約,上元節後要一起去打馬球。如果紀雲彤順利把婚約解決了,應當不會再和顧元奉相攜出現了。
“以前是我沒想明白。”
紀雲彤轉過眼看向池中那群錦鯉,眸底映著池面的粼粼波光,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以後不會了。”
紀雲彤緩緩說。
那聲音與柔柔吹來的春風一樣輕。
像是說給擔心自己的朋友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以前她固執地想要牢牢抓住顧元奉這個人,固執地認為他是屬於她的,他必須聽她的話,眼裡只有他,心裡也只有她。事實上她這樁婚事人人誇好,又有幾個人是衝著顧元奉本人誇的呢?
無非是因為他的出身,因為他的家世,因為他有一雙開明又好相處的父母。他是家中獨子,母親身體不好,父親也不愛理俗事,只要嫁給了他,府中一切就是自己說了算。
這才是這樁婚事惹人豔羨的地方。
她本就不該把全部心思放在他身上。
要是早些想清楚多好,她連這次的傷心都不會有。
看著坐在明媚春光裡比初開的花兒還好看的紀雲彤,許淑嫻的鼻頭不知怎地有些發酸。
想好好地在這世上活下去,怎麽就這麽難呢?
許淑嫻約紀雲彤上元節一起去看燈,上元節可是連她們許家女兒都能夜裡出門賞燈的節日,今年她想與紀雲彤一同過。
紀雲彤知道許淑嫻書讀得好,聞言笑著說道:“那你要幫我贏最好看的燈。”
對上紀雲彤亮亮的目光,許淑嫻隻覺紀雲彤想要天上的月亮自己都能給她摘下來。她認真保證道:“到時候你想要哪盞我都盡量給你試試看。”
上元節前兩天,各家各戶就開始試燈了,綠綺也指揮著底下的人裡裡外外地掛燈。
紀兆豐也過來了,手裡拿著個自己作畫題字的花燈,說是要送給紀雲彤賞玩。喜歡就掛著,不喜歡也沒關系。
紀雲彤見他顯然是用了心的,便笑著打趣:“你是不是拿送我當由頭練練手,想著做熟了以後好做來送給我未來嫂嫂?”
紀兆豐漲紅了臉,忙說道:“怎麽會?我是誠心想送你的,絕不是拿來練手。”
紀雲彤很給他面子,讓綠綺將花燈掛了起來,又問了紀兆豐與張學士相處得如何。
得知張學士很喜歡他的踏實受教,她才點著頭說道:“雖然爵位傳到你這一代,我們侯府的牌子就該摘掉了,但大伯現在還是個侯爺,大哥你也還是個侯府公子。只要你足夠虛心上進,以後陛下總會高看你一眼,你的前程不會差的。”
倒不是說當今陛下看重侯府出身,而是降等襲爵這種制度難免會讓許多人心裡不太舒坦:我豁出命去拚軍功掙來的侯位,怎麽傳個兩代就屁都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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