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的話,就多吃點。”
桑葉嫩芽經過清洗是可以生吃的,口感卻較為粗糙,但這種粗糙感在灑了野薄荷碎末的麅子肉排的油脂中和之下,卻別有一番滋味。
不僅讓肉排少了油膩感,還和獨特的松香氣息、薄荷的清涼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瞬間爆開了口腔中的味覺因子,羅大壯隻感覺唇齒生津,狼吞虎咽的大口吃起了肉來。
直至三斤的肉排,有三分之二都進了他的肚子,他才心得意滿的拍了拍圓鼓鼓的肚子,也算是短暫的忘卻了,對李小花的求而不得。
為了讓剩余的麅子肉,能夠更好的保存,吃過晚飯的兩人便再度行動了起來。
在周邊拾取了一些松木、樺木、橡木能夠產生濃鬱煙霧的乾燥木材,其含有的酚類物質具有抗菌效果。並利用需要熏烤的肉,最大程度的遮擋著篝火的火光向外發散,同時為了確保熏肉更具風味,沈東黎還將剩余的紅松枝乾、白樺樹皮也全丟進了篝火之中。
在原始深林中由於樹木茂密,枝葉遮擋了部分天空,總會讓人有種天黑來的特別突然的錯覺。
兩人只是簡單的清理一下,庇護所邊上的雜草,在庇護所內鋪上了禦寒的皮子,便感覺周邊被黑夜徹底的籠罩。
遠處更是傳來了若有若無的“嗷嗚~”聲,在只聽得到柴火燃燒而發出的劈啪聲的庇護所旁,顯得格外的悲鳴。
羅大壯看著漆黑一片的遠方,拉了拉他的衣袖,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黎子,那不會是狼叫聲吧?”
“有可能吧,不過這個聲音和我們之間有些距離,不過這個篝火怕是要先熄滅了。”
沈東黎查看了一下熏烤的麅子肉,面上已經被熏烤的一片烏黑,足以防止它的腐壞。
他將那些熏烤好的麅子肉,統一塞進了一個竹背簍裡,並用麅子皮封好口,帶上繩索就借著篝火發出的微弱火光往外走去。
“黎子,你去哪啊?等等我。”
羅大壯連忙跟了上去。
“你在這裡等我就好了,我去找個樹將這些熏肉掛起來。”
“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聽著那些聲音,怪嚇人的。”
兩人在距離庇護所五十米外的地方找了一顆大樹,將裝有熏肉的竹背簍一起懸掛在了半空。
由於明天還要早起,兩人回到庇護所,就早早的躺下。
好在那些狼嚎在哀鳴了近半個小時後,便慢慢的消失了,加上庇護所背靠的大樹之上,還有海東青小白在守著,沈東黎便安心的閉眼入睡。
翌日清晨。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鳥叫聲襲來。
沈東黎伸了個懶腰,悠悠醒來。
這才轉身就被身旁的一道黑影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原來是頂著一對熊貓眼的羅大壯,正一臉幽怨的看著他。
“我說黎子,你的心也忒大了吧?昨晚後半夜,庇護所外的狼嚎聲就沒停過,你也能睡得著?”
“……”
“我還叫喚了你大半天,你愣是連個身都沒轉,要不是怕你被狼群叼走了,我也躺下呼呼大睡了!”
“那你這是一夜沒睡?”
“應該睡了有兩個小時,還是我爹說的對!以後這鬼地方,咱還是別來了。”
沈東黎滿是感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先躺下補會覺,我去準備一點吃的。”
“還是別了……要不咱還是早點出發早點回去……”
“不著急這一會,你先休息。”
看得出來羅大壯很想拒絕,架不住熬了一夜的身體在抗議,隻好幽幽的回了一句,“那你可別走遠啊!”
“知道了!安心睡吧!”
沈東黎見他躺下,這才往懸掛著熏肉的地方走去。
兩人的運氣不錯,重新取回來的熏肉,並沒有遭到動物的禍害。
重新回到庇護所,趁著羅大壯補覺的功夫,他也重新升起篝火,將熏肉熏了個徹底。
等到羅大壯醒來,已然是三個小時之後的事情,兩人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就上路了。
只不過兩人的好運氣,似乎在昨天已經用盡。
整整一天的時間,兩人連接翻過了三個山頭,別說沒能再碰上溪流,就連長白山上隨處可見的泉眼都沒有能遇上。
直至黃昏,實在走不動的羅大壯,整個人癱坐在山地之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高高挽起的褲腳上,還有兩道可怖的血痕,還在往外冒著血,“黎子,我們不會渴死在山裡吧。”
由於缺少飲用水,兩人這一路上隻吃了一些餅子墊了墊肚子,經過長途的山路攀爬,眼下的沈東黎同樣是一臉的疲態。
他從布兜裡拿出裝水的竹筒搖了搖,裡面的水還剩下些許,他抿了抿有些乾裂的嘴唇,果斷的將竹筒遞給了羅大壯。
“你喝吧,我在路上喝了一點,這會不渴。”
“那我可就喝了,實在頂不住了。”
羅大壯接過竹筒,咕嚕一口便將竹筒裡的最後一滴水飲盡。
人畢竟是他帶出來的,就算他自己折損在了原始森林裡,也不能讓羅大壯在這出了事。
“你先在這裡休息一會,我到下面去探探路。”
沈東黎丟下一句話,緊了緊手中的撥索棍,晃悠著雙腿朝著山坡下走去。
今天一路走來,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收獲,他幾乎采了整整一背簍的各種香料、藥材和菌菇,不過這些東西解不了渴,中間兩人也遇上不少可以臨時補充水份的植物,不過那些果實都生澀的難以下咽,也就隨之任之了。
心想著要是今天再遇不上棒槌,那就先原路打道回府。
尤其是想到羅大壯腿上的那兩道血痕,他也著實不忍心再讓羅大壯陪著他一起遭罪。
反正光憑借他那小半背簍的藥材,以及其中的一株巴掌大的紅芝,雖說在當下紅芝不值什麽大錢,卻也足夠讓他度過當下的窘境了。
想到這,他自己也暗自松下了一口氣。
在坡下簡單搜尋了一圈無果,便重新往坡上爬了回去,準備在坡上駐扎一晚,明天一早回白馬村。
不過當他來到和羅大壯分開的地方時,卻傻了眼。
除了他放在山地上的竹背簍,哪裡還有他的身影。
“大壯!”
“大壯!”
“壯壯!你媽喊你回家吃飯了!”
“……”
他沿著左右山路呼喊了近五分鍾,除了回蕩在耳邊的回聲,沒能得到任何的回應。
抬頭看了眼逐漸暗下來的天色,他的臉色驟然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