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悶響後,沈東黎的乾勁也愈發澎湃了起來。
頻頻揮動手中的出頭,當鋤頭的金屬部分再次與木箱接觸瞬間,再度發出了一聲較為尖銳且短促的聲響,印證了這一次他沒有挖錯地方。
他擴大了挖掘的范圍,直至再次挖到一米深的位置,掩埋在土中的木箱已經露出一個角來,手下的動作也愈發小心起來。
不知不覺中半個小時再度過去,木箱邊緣的輪廓已然清晰,長近兩米,寬度大概三十厘米左右,木箱表面還覆蓋著一層防水用的油紙,不過在他挖掘的過程中,已經被泥土撕扯爛了,露出了暗淡的木質。
“這也不像是裝有財寶的樣子,不會真是個破箱子吧?”
他心中嘀咕著,又花了幾分鍾,將木箱周邊的土都清理了出來,這才嘗試性的搬抬起了木箱,重量倒是不太重,加上木箱一起也才十公斤不到。
“防水都做了,難道是名貴的字畫的?”
下一刻微微傾斜的木箱內傳來了,金屬間輕微摩擦相互碰撞的聲音。
“得了,聽響還真就是一堆破銅爛鐵。”
沈東黎對箱內的物品再度失去了探索**,不過架不住是老太太留給他的“好東西”,只能先將木箱輕輕放在了樹下,先將他挖出來的四個大坑一一填埋了回去。
忙碌完這一切後,天色已然完全昏暗了下來。
行至前院,院裡院外也都點起了萬家燈火,將整個村落照耀的一片亮堂。
不過他發現堂哥沈東盛和沈東興的屋子,依舊一片漆黑。
“他們這是還沒回來?”
在重活一世的他看來,一家人之間哪有什麽真正的深仇大恨,更加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意,難道之前的自己,在無意中傷害過他們了?
不過小時候的記憶,他潛意識就不願去回憶,眼下更是忘的差不多了。
見思索無果,他也懶得折磨自己,在屋外喊了一聲,“淑琴,開開門。”
“來嘞。”
開門的人是劉桂芳,而緊隨其後的是抱著果果的沈淑琴。
“大哥,你挖到老太太給你準備的好東西了嗎?快給我們看看,是什麽寶貝,連你挖的過程都不讓我們看。”
和他二弟沈東強對他的怨恨不同,沈淑琴從小就喜歡跟在他的屁股後面跑,應該是看到自己對劉桂芳態度的轉變,她也恢復了小時候的那種黏糊勁。
徑直的繞過了劉桂芳,抱著果果來到了他的身前,眼珠子不住的往落滿塵土的木箱子上瞟。
被沈淑琴這麽一嚷嚷,劉桂芳的視線也轉移到了他手中的木箱子上,不過她只看了眼,眉頭就緊鎖了起來,也走到了沈東黎的身前,語氣有些慌亂的問道。
“黎子,你確定這個盒子,是老太太給你的?不會是你從樹下偷偷挖出來的吧?”
“媽,你說什麽傻話呢?鬼才知道後院的樹下有東西呢?”
“倒也是,這些事也就我們老一輩知情,既然老太太將這個盒子交給你了,你就好好收著,這本來就是你姥爺留下來的東西。”
“姥爺留下的?怎麽會在我們家大院後面埋著。”
沈淑琴忽閃著大眼睛,追問道。
劉桂芳臉上一僵,顯然並沒有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想法。
沈東黎猜測盒子裡的東西,怕是和老一輩的心結有關。
不然老太太也不會大傍晚的折騰了他半天,不過老太太都不願意對他細說,他也不想為難劉桂芳,便笑著對劉桂芳說道。
“媽,既然是姥爺留下的,我一定好好的保存,忙活了大半天有些餓了,你幫我將面條熱熱吧,我對付兩口。”
“好,我這就去給你熱熱,你先進屋子坐一會。”
劉桂芳向他投來了一個感激的目光後,便替他熱面條去了。
這反倒讓劉桂芳起了小情緒,撅著了小嘴,一臉的不樂意。
“哼!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都長大了好不好?幹嘛有事情都不對我說,氣死我了。”
沈東黎笑著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腦袋,“淑琴當然不是小孩子了,再過兩年就長成大姑娘,要嫁人嘍!”
“哼!不過話說回來以前在家總看著你和二哥吵架,還真就想早點像二姑姑和四姑姑那樣,早點嫁人,現在疼我的大哥回來了,我才著急嫁人呢,嘿嘿。”
“不過二哥的性子和老爹一樣,倔的跟頭牛似的,怕是沒那麽容易原諒你,誰讓你這個不爭氣的家夥,之前那樣對咱老媽,你都不知道她躲在被窩裡哭過多少次。”
“小妹教訓的是,之前的確是我這個大哥不是東西,惹得家裡雞飛狗跳的。”
“現在我也知道錯了,你要不也搬到姥爺留下的大院去,那邊剛借出去了一間屋子,還剩下一間呢,我回去給你好好收拾收拾,你就不用和東強擠在一起了。”
正如沈淑琴所言,二弟沈東強就因為他對劉桂芳惡劣的態度,算是恨死他了,眼下怕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輕易解開隔閡的,也只能在接下來的日子慢慢緩和。
等借住的知青搬回修繕的知青點後,沈東強願意搬過來一起住,他自然也是樂意至極。
要是不願意,那就自己多攢下一些錢,等待他結婚了,給他重新申請個宅基地,蓋個大宅子。
“那就不用麻煩大哥了,反正二哥現在回來的時間也不多,只要你不再和咱媽鬧,我就知足了。”
“大哥向你保證,肯定不會了,還有這個事兒你也別去為難咱爸咱媽了,他們願意告訴我們的時候,自然會說。”
“曉得啦!”
小姑娘的性子來得快,去的也快。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也就拋之腦後了。
吃完重新熱之後, 多出大半碗的面條,沈東黎便抱著木箱往回走了。
這一次果果並沒有跟他一起回來,原因麽,自然是劉桂芳擔心他沒有相關的帶娃經驗,就由她先幫忙帶幾天,等他將宅院的瑣事處理清楚了,再將果果給他送回來。
沈東黎心想著這段時間,確實有不少事情要推進,便也應允了。
回到大院時,院內中間的屋子,已經亮著燈了,想來借住的知青已經先他一步回來了。
本想上前打個招呼認個眼熟,誰知道敲了半天的門,也沒人來開門。
“難道是休息了?明天再來認識吧!”
隨即,他抱著木箱徑直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進了屋子,他幾乎將屋子翻了一遍,才找到能夠打開木箱的工具。
隨即,他打來一盆清水,對木箱清理了起來。
塵埃盡去,木盒露出原本的面目。
盒身上的木質色澤溫潤而深邃,猶如琥珀般透亮,又帶有一絲沉穩的暖金色調。
在燈光的照耀下,木盒表面仿佛流淌著熠熠生輝的金絲,這些細密的金線隨紋理自然交織,如同微風吹拂水面產生的漣漪,動態且富有詩意。
“這破盒子還是個老物件,水波紋的金絲楠木,這般說來盒子裡的東西,應該就更加值錢了吧?”
背對著屋門的沈東黎,搓了搓雙手,拿起工具正要撬動木盒上的鎖。
渾然不知他的身後,悄然有著一道手持擀麵杖的俏麗身影。看到他一副狂喜的模樣,似乎確認了心中的某種想法,舉起擀麵杖就朝著他的腦袋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