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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随着砰得一声,房门彻底关上,辛宜无力地跌坐外地。
他们之间,甚至连最表面的平和宁静都无法维持。
过去的那些不堪,像一根刺,扎在人心底,就算刺拔了,但穿破血肉的窟窿依旧还在;就算窟窿补上了,但把痕永远也不可能消下去。
可从方才季桓眼眸与神态中,她经常察觉到了一起逃避与诡异的恐惧。
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尽管他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那短瞬的神色变化骗不了她。
辛宜叹了口气,重新坐起身回忆这一切的关联之处。
等她治好了季桓的梦魇,她就能带着安郎和阿澈,去过他们一家三口的快活日子。
他们的家太小太小,旁得不相干的人,一点都容不得,也容不下。
上回因为话本的事,季桓被她那句质问惹得恼羞成怒,也是这般“落荒而逃“。
或许他对她也是愧疚过的,只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他对她这般身份低微又满心算计的女子生了歉意?
他若承认,岂不是承认了他是和他父季选一样抛妻弃子的混账,成了他季桓最厌恶最不齿的模样。
而季桓,是根本不会承认的。他们之前,可不止一次为此争论不休,回回都是不欢而散。
她走的,似乎是一条死路?
但,季桓与她同榻而眠,同床共枕,闻着她身上的气息,却又能轻易入睡安眠?
他需要得,莫不是她身上的特殊气息?
等回去后,或许她要请教一下都和。
若能治好他,重获自由,她暂且再多忍受他几天也不是不可。
夜晚,男人踏着暮色缓缓归来。
他身上披着一层白霜,就连乌黑的睫毛上,也覆上了一层冰晶。
见屋内的女人早已缩成一团躲在被褥中,李桓想也未想,褪了大氅何外衣后,直接掀被,从身后抱住那温热柔软的躯体。
“令!”突然贴上硬邦邦的冰冷胸膛,辛宜有些不悦,抬起手轴往后推他。
“这般就不冷了。
他不紧没松开她,反而从后顺着她的腰,将人抱得更紧,不留余地地贴着他。
挣了几下没挣动,辛宜干脆放弃,忍着寒意缩在他怀中,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也不知怎么的,身后的男人好一会也没动静,就这样抱着她。
辛宜微微侧脸抬眸,见他双眸紧闭,剑眉却依然拧着,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在,她预计的事不会发生。
男人似乎疲倦至极,听着耳畔的绵延的呼吸声,辛宜也渐渐睡去。
翌日一早,季桓也没有耽搁,旋即与辛宜沿着山麓向上。
左右尽数枯枝落叶,脚下的草地干枯泛黄,越往上走,寒气灌得更近,辛宜忍不住捂着手,呼着热气。
“季泠在山顶?”辛宜皱眉,她有些不明白,为何季桓不骑马或者乘车过来,非要拉着她穿梭于这荒芜寒冷的山林中。
他顿住脚步等她,颔首回应,“陆琛就葬在此处。”
“如今到了陆氏的地界,为防打草惊蛇,本官并未声张,是以下车后才换乘野舟来此。”
“那季泠知晓你来了此处吗?”她想起他昨日一身冷气抱着她,约摸就是上山沾染的。
“当年她做出丑事时,本官说过,此生与她永不相见。”
心下狠狠揪起,辛宜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忽地明了。季桓莫不是畏惧了?害怕他阿姊怨他,杀他,同他复仇?
亦或是,此时无颜再见他阿姨?
“几日前,本官曾来过兮山,派了手下告知于她。”
季泠定然是不愿的,不然哪里还用得着今日带着她来,辛宜思忖着。
“可我也不一定能将她劝下来。”辛宜有些犹豫。
“我与她不过只有一面之缘,我又凭什么呢?”
“你不是想要本官的官印盖章?”季桓打量着她,凤眸微迷,“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这,这又岂能等同论之?”辛宜有些气闷,但忽地反应过来,怒道,“季桓,你骗我?官印没丢是不是,难道不在你手上?”
“丢了,官印于数日前失窃。你若不信,可自去官署求证,本官当即写了卷案,即使本官皙领吴郡太守。将来吴郡发生之事,前前后后,事无巨细,都要上交朝廷,由廷尉府审查。”
“我不信,以你的能力,会追查不出盗窃官印之人。”犹如醍醐灌顶般,辛宜抿着唇瓣微怒道。
“可本官又为何要这么做?官印有无,于本官而言并无什么影响?无官印,本官一句话之事,盖有刺史府官印的文书一样会按时下发。”男人漫不经心笑道。
依旧是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姿态,辛宜愤愤不平,冻红了指尖紧紧攥着,一口气忽上忽下。
是啊,他是新朝的尚书令,又是携皇命而来的钦差,旁的大小官吏,又岂能不听他的吩咐。
他们之间契约,目前还不能被旁人知晓,不然以季桓这般看中脸面的性子,必然得恼羞成怒。
辛宜气闷得不想再同他说话,愤然转过脸去,不愿看他。
“就是前方的庵堂。”他也不再继续向前,扬起宽大的黑色广袖在一颗松树下负手而立,背对着那庵堂。
“她倒是好得很,剃发出家,余生长伴青灯古佛。若非本官来寻她,她都忘了,自己姓季。”
辛宜没有理会他的揶揄埋汰,只闷闷问他:
“她法号是何?”
“深慈”
“望你这次能信守承诺,莫要再欺我。”冷冷丢下这句话,辛宜决然离去。
长生庵。
辛宜进了庵堂,先上了一炷香,又同比丘尼说了来意。不一会儿,就有小沙弥带她去寻季泠。
青炉鼎上空烟云淼淼,萦绕于庵堂的院子上空。院子中有两棵金黄的银杏树,树枝上密密麻麻挂满了红绸和吊牌。
想来此处香火也是经年不断。辛宜跟着小沙弥下了台阶,小沙弥往前跑了几步,同那正在扫着庭前落叶的师父说了什么,那师父诧异地朝她看来。
二人视线交接的那一瞬,辛宜从她眸中读出了不可置信的恍然,以及些许怜悯………………
季泠放下扫帚,缓缓朝她而来。
“阿弥陀佛。”她双手合十,同辛宜行礼,“施主。”
“深慈师父。”辛宜由她引着走向左边的银杏树下的石墩处。
二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听着耳畔细微的风声,竟一时有些相对无言。
这是她与季泠的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她们的共同联系是季桓。那时季泠失去记忆,仍旧挂念她的阿弟。而她,身为季恒的妻,无时无刻不在希望,她的夫君季桓能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如今,她们的联系仍是季桓。可冥冥中,辛宜从心底抽出一丝同季泠的共鸣来。
“是季桓又来了吗?”季冷蹙起眉,淡淡道。
前几日刚有人来过,要带她回冀州,甚至连夜间房人的下流法子也用上了。
辛宜倒是没通她绕圈子,直接点了头。
“琛郎在这儿,还有我儿.......我哪也不去。”她平静道,唇角掀起一丝苦笑。
辛宜仍旧静默,只坐在那听她说话。
“我记得五年前……………”季冷猛然想起什么,瞳孔猛地震动。
“他终究还是没肯放过你!”不待她回答,季冷瞪大眼睛惊愕道。
她依稀记得,即使当初她失忆,但在禄苍庵见到这个弟妇,还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她那时曾祈祷过,但愿阿桓能待她好些,切莫辜负了她。
可谁想,最后就算她逃到吴郡,还是在旁人口中听说,季桓高升三州别驾,而他的夫人,却落得个曝身荒野,无人收尸的惨象。
从那以后,如同失去了最后一根稻草。季冷彻底知晓了,谁也不能扭转他季桓那冷心冷清的性子,谁也不能!
琛郎的死,她的孩子,过去直到现在,每每想起依旧会哭得伤心欲绝,沾湿枕巾。
可渐渐她发现,她竟然谁也怨不得。一边是她自幼爱护的阿弟,一边是她的丈夫。
她的阿弟亲手杀了她的丈夫。她恨啊,岂能不恨?可她恨不得死的是她自己。
恢复记忆的那一晚,已是她被季桓带回来的六年后。她想了很多,又哭又笑的。她终于明白,身为阿妹,她这一生也算对得起那狠心狠情的阿弟了。即使阿母尚在,她季泠也问心无愧。
但,她却对不起深爱她的琛郎,还有她那已满两月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
看着眼前面色苍白,裹着霜白大氅身形单薄的女子,季冷心底不由自主生起一丝怜惜和愧疚。
季桓终是狠心伤了又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即使那人是深爱着他的妻子。
听着季冷的话,辛宜难免情绪起伏,这么久来的压抑似乎真能找到一个突破口。
“他一直都觉得我别有用心。”辛宜苦笑着接上季泠的话。
“他正是如此,当年,为了能在父亲和孙氏手下讨活,我曾每日对孙氏晨昏定省,讨得了孙氏的欢心。”季泠道。
“因而每次孙氏和父亲针对他时,我都能在前说上一句话,好让阿桓少吃些苦。”
“此番种种,在他看来,我这个阿姊惯会奴婢膝,苟且偷生。”
季冷神色黯然,想起当年禄苍庵一叙,默默拉上她的手。
“是我对不住你,若非我那时不告诉你那些事,没有把洞素予你,没有托你帮我传话……………”
辛宜摇了摇头,那时本就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哪能怨得了旁人呢?何况,季泠同她一般,都是苦命之人。
唯有一件事情,她不能瞒着季冷,她自幼珍之爱之的胞弟,根本配不上她这个阿姊的一份真心。
“涧素......是赝品。”辛宜不忍地看向她,眉心紧促。
“什么?”季泠一瞬错愕,不可思议地泪眸疑惑地看着她。
辛宜只得将季桓那晚的承认简单说予季泠听。
“既是赝品,自我摔琴后,他便真正与我划清界限。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原来......自从他回来后,就没信过任何一个人!”季泠苦笑着。
“他那时才明明十四岁啊,可我的印象中,阿桓十二岁生辰那天,还会唤我阿姊,同洛阳城中那些对我不敬的纨绔子弟据理力争,大打出手。”
唇瓣轻颤,季泠仍不可置信。片刻之后,她的视线落在一旁的辛宜,心中的涟漪一圈圈荡漾,要时恸然:
“你不该来此的,是不是他强迫了你?”
季桓的手段,她一向是知晓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他想要的,便没有得不到的。
而为他所不喜,所厌恶的,他是绝不会软下一点心肠。他抛弃了辛宜,可眼下辛宜如此憔悴,毫无生机的出现在这,相必是季桓又动了磋磨人的心思。
“我知晓了。”不待辛宜回答,李泠自言自语,眉眼浸雾。
“他!好一个铁石心肠!”季泠抬袖擦着泪水。
“阿母若还在人世,定然会被他活活气死。”她单薄的身影,眉心紧蹙,竟不敢直视辛宜的眼睛。
“是我,是我害了你!”
“是我害了你啊!”
辛宜看着她百感交集,心中一阵一阵的抽痛,情绪也正待崩溃的边缘,下一瞬她向前,抱住了季冷。
若真论起来,那时她是自愿的。自愿从季冷那里获取更多关于季桓的事,自愿开解季桓,陪着他共渡难关,白头偕老。
就连邺城的事,也是她自愿的,自愿为了他掏心掏肺,甚至奉上她的命。
到底与季冷又有多大的干系呢?
“对不起。”她为了安郎,为了阿澈,为了她自己,还是用这等法子剥夺了季泠的自由。
辛宜忽地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来。
若是季泠回去,后半生又恐怕都会被季桓软禁于囚笼之中。
听着她的道歉,季冷摇了摇头,抬手将辛宜前额的乱发拨至耳后。
深邃的眼眸泪光闪闪,似哀求又似期盼,看向她。
“琛郎,还有我的孩子…….……已经没了,至今已有十一载。”
“往后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在想,若我不是他阿娣,与他半分干系都没,或许琛郎和我儿就不会死。”
“人死了,什么盼头就都没了。”她疲倦地抬头看着头顶阴沉乌云的天际,双掌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滚烫的泪珠沿着她瘦削的脸庞坠落到石板上,坠得辛宜心底猛地一痛。
“辛宜,你不一样。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希望......不会一直如此的。”季冷感怀道,忽地振作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握住辛宜的手。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将你,再次变成第二个我......”
“你不必内疚,也不必自责,更不必负担。”
“你夫君和女儿还在,他们还活着,你就更不能颓丧。打起精神来......”她忽地苦笑,看向,哀求道。
“就当是......就当是为我完成心愿罢。”
她的琛郎和孩子,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十一年了,早已骨枯黄土,魂入轮回,此生再难相见……………
一个时辰后,辛宜红肿着眼睛从长生庵出来,并未理会等在干枯槐树下身形高大气势凌人的男人,越过他下山了。
两个女人的痛苦,两个小家的破碎,皆由他亲手造成,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对他一母同胞的亲阿姊,几乎都是狠心到了骨子里。
他的过去确实不易,可这并不能成为他反复伤害他人的缘由。
“辛宜!”看着那决绝的身影,本就气闷的男人愈发恼恨,不过几步,旋即从后抓住她的腕子,将人硬生生拽了回来。
“跑什么?就算不成,也不必哭成这般,实在不雅,有辱斯文,你的规矩都学到何处了,平日里就是这般侍奉?还是说,你辛宜忘了白字黑字的契约?”
他指是方才被漠视的事。
“我没忘,我怎么敢忘了呢?”
“只觉得庵堂中的烟云烧得呛人,我......连想出去喘口气,大人都不许吗?”
他这才抬眼打量起她,发觉她额角碎发已被汗水浸湿,面色也是苍白的吓人,心中虽不悦,可到底也没有发作。
他记得清清楚楚,沣鸣寺的香火比起此处荒山野岭的地方,倒更为旺盛。
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又不由自主浮现在他眼前。
季桓没有说话,先她一步走在前面,不管她跟得上跟不上。
季泠答应同她回去,至少她同季桓似乎都隐秘地守着“此生永不相见”的约定。故而,回程路上,辛宜并未看见季冷的身影。
小舟在震泽上轻轻摇晃,二人又如来时一左一右,相对而坐。
只那人依旧眸色沉沉,似乎不愿同她说话。辛宜蹙眉,淡淡瞥了他一眼,还是按捺不住,想让他兑现当初的承诺。
季桓自然能察觉她不动声色的打量。这样欲言又止的目光令他格外不舒坦。方才在长生庵外,看着他的眼神中,可是满含怨气。如今有所求了,又不得主动破冰。
眸光微沉,他垂眸状若无意地轻抚着腰间的环佩,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辛宜气闷地揪着衣襟,也知方才自己或许深陷仇恨中,恐是怠慢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终是开口。
“季桓,你要我见的人也见了,该做的事也做了,现下该换我提条件了。”她盯着季桓,小心翼翼又警觉道。
记得这般清,男人自然听到她说了何,忍俊不禁地挑眉,沉沉的看着她,等着她说后文。
“七日,最迟七日内,你的手段你我心底都清楚,拿回官印对你季桓而言自不算难事,还望你莫要再食言。”
男人垂下眼眸,长睫在白皙的面容一步投下一道阴影,薄唇扯出一丝渗着凉意的笑,不明所以道:
“真得清楚吗?”
憋着满腹委屈与隐忍,辛宜怒视着他,眼圈发酸,声音都在发额:
“你......这是何意思?还是说,你从头到尾都在诓骗于我,这次又是在利用我?“
“成。”他忽地抬手,一把掐过辛宜纤细的腰肢,将人揽抱在怀里来,自上而下极富玩味的目光深深看着她。
身后贴着灼热的坚硬,辛宜想被迫靠在他怀中,挣脱却被身上横亘的有力臂膀桎梏得更紧。
“你这回倒是帮了本官大忙,又岂能不如你所愿?”
漆黑的眸底倒映着她的身影,莹莹的光亮在他的笑意中却显得几分诡异。
“你………………放开我!”不好的预感浸没全身,辛宜有些慌乱。
“本官现在就要你。”灼热的气息喷洒耳后,辛宜急忙缩着脖颈,被他这无耻的要求惊得目瞪口呆。
“你疯啦?光天化日,还是在外面......”辛宜下意识看向船外,微微晃动的小船似乎将她的尊严一寸寸撕裂。
外面尚且还有船夫在摇奖,季桓他,他怎么能,他怎么敢就这么………………对她?
眼见着长指不由分说地没入,辛宜惊恐地抓住他的手,泪眼涟涟近乎哀求。
“别,我求求你,别在此处,别在此处可好?”
她声音细若蚊蝇,几乎只有他能听到。季桓面上的冷意堪堪缓和了几分,掀起眼帘看向船外,薄唇几乎要擦上她的脸庞。
“放心,他不会说出去。”
“别在这儿………………”她用力抵着抓着他灵活的手,死死不放,泪流满面的凝视着他,“我求求你,季桓!不能在这!“
“等上岸,上岸再……………求你………………”她实在不知该如何了,他果然是一个索求无度的疯子。
话里话外嫌弃她举止粗俗,难登台面。可他自己做得什么禽兽事,自诩清高,却当着旁人的面行这档子事,他还不是同样的虚伪自私?
察觉那用力下探的指节终于停下,恐慌过后,全身松软,辛宜此刻?成一团,无力地靠在男人怀中。
杏眸含泪,双颊泛红,又是无力地依靠着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旋即又激起来了男人刚才才搁浅的**。
裙裾翻飞间,身子忽地悬空被抱坐在男人怀中。只这次,深处的痛感确是实实在在的刺激着她。
没有丝毫犹豫,就这般深陷贯通。
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声呜咽被她迅速捂过来的手堵在口中。
他在她耳畔深嗅,灼热的忽地肆意喷来,将她层层包裹。
“这是本官予你的好处,你得接下。”
怀中身子紧绷,一时?得厉害。季桓抬起广袖,虚虚掩着她,随意睨了船舱外的船夫一眼。
若非船舱外还有轻纱,那船家......男人冷声一声,眸中冷了一瞬。
“他听不到。放心罢,就这般就好。”说罢,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更紧,紧得他不由得开始慢慢捻磨。
此刻,二人身上的衣衫尽数完整,霜白裙裾压着玄黑大氅,贴得密密麻麻,严丝合缝。
男人果真如他而言,并未做旁的,只默默抱着她。
若是没有那作乱的捻磨……………
辛宜似乎彻底恼了他,既然挣脱不掉,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去反抗。
可她一点也不想叫他好受。心中越想越气,即使那物什仍在捻磨着,似那些软缎上的永远不平的褶皱。
她艰难的撑起身子,开始在他怀中乱动,双手也胡乱的向后摸索。
“唔~”男人发出一声并不明显的闷哼。
“别动,等上了岸,好生满足夫人。”
许是怕人再乱动,他一手锢着她,一手摁着她的肩,将人桎梏的动弹不得,这才放心。
“官印丢失,至今尚无头绪.......七日太强人所难。”他的唇瓣几乎要贴上了辛宜的耳珠,忽地含住。
激得辛宜周身一颤,春潮来得愈发急切。
回程的路上风雨交加,就连震泽上也起了浪,一阵高过一阵。将那湖中的孤独的舟儿抛起,又坠下。
回到郡守府时,辛宜沉沉的睡了过去。
面色潮红,绣眉紧蹙,唇瓣微张,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来。霜白衣襟下红霞遍布,男人静静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想着她此刻再也没气力同自己谈条件,一路的郁结堪堪消散了几分。
方出宣院,侍卫看着他,小心翼翼道:
“主上,钟大人今日辰时已从冀州归来。”
季桓若有所思的顿了瞬,余光瞥像身后房门,旋即向前院而去。
“人可带来了?”季恒一进来,看向候在一旁的钟栎道。
“是。”钟栎看向主子,眸色复杂,似愧疚又似无奈,旋即解释道:
“五年前......她被拔了舌,未曾好生安置,身子跨得差不多了。如今被带过来,许是不适应扬州的水土.......大夫......正吊着她一口气。”
“莫将辛氏的事透漏于她,等她能执笔了,再来汇报于我。”
“喏。”
“前朝征和年间,辛氏可曾得过时?”想起当初都和的话,还有拿不稳剑的纤细皓腕,季桓道。
“属下此次先去了晋县,听说那是辛......辛夫人的本家旧宅。”
方到嘴边的辛氏将要脱口而出,却见主上刀锋一般的目光射来,钟栎当即改了口。
瞧着,主上似乎对辛氏有了几分他说不上来的感觉,自然是与以往不同的,他自不能再轻视。
“征和二年,蹋然那边的疫病通过河流传到了并州的边境,夫人当年随着宋峥去月牙泊附近狩猎,后来遇到蹋然偷袭,夫人失足落水便染了病。”
“属下从晋县那边探得消息,似乎自夫人病后便再未见过她骑马射箭。”看着手桓的脸色,钟栎的声音越来越沉。
“宋雍听闻此事,便做主将夫人接到邺城静养。”
钟栎没有继续,再后来的事他们都知晓。一年后,宋雍设计主上,将义女嫁与主上。
“那时夫人的性情并不像现在这般,晋县中人,大都认识她,对夫人的描述也尽数是落落大方,灿若明霞‘。”
“他们也都以为,辛夫人和宋会......”
周围的气息愈发沉重,钟栎瞥向主上,识相地没有说完。当年辛氏嫁到清河时,宋峥一路送嫁,直逼清河城下。
不知晓的,还以为那黑压压的大军是来抢亲的。
季桓当然不会忘记那日的场景,宋静名义上是送义妹出嫁,实则是宋雍派来试探他的。更何况,什么所谓的义兄义妹,青梅竹马,宋静与辛宜之间,根本算不得清白。
娶了一个算不得清白的女人,一个没落庶族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堂堂冀州别驾的颜面,季氏的尊荣自那日便被践踏的一滴不剩。
其实当时在仲闻阁做出那个决定时,他也曾思忖过,倘若辛氏不是完璧之身,待他肃清宋雍余孽后自不会留她性命。
“大人,当年辛夫人从邺城假死逃脱,是宋峥从中周旋。我们在并州的暗桩,有一部分被人动过。探子说,那人眉弓突出,双目深邃,鹰鼻剑眉......
季桓并不觉意外,当年他不过给宋雍来了招釜底抽薪,辛违这种老弱病残都能逃生,更不必谈宋峥。
“他先将夫人送来辛违这里,而后便隐去了踪迹。在并州的这次,还是他主动现身,似乎有意引起我们的注意。
“他与本官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本官料他也不会安心。”
“主上,属下以为,我们可趁洛阳那边未动手前,斩草除根。”钟栎迷起锐利的眼眸,释放出一阵寒意。
“郭晟不会招他,也不能招他。”季桓道。
“莫忘了,郭晟的皇位名义上是赵津(小皇帝)禅让来的。而宋峥之父宋雍,杀害前冀州刺史陶应,自封刺史。又肆意攻伐并州,蚕食河北,洛阳老臣对他早有不满。”
“至于他的儿子,掺着胡人血脉的杂种,反贼的后代,名不正言不顺,郭晟不会蠢到给自己找不快。”
不知想到什么,季桓捻起长指,悠然地摩挲指腹,似在感受拿缕萦绕于指尖的残温。
五年前,宋雍的部曲在那场战争中几乎全军覆没。他和郭晟迅速收复失地,一统天下,建立如今的周朝。
在此等节骨眼上,宋峥想无声无息地发展壮大,单独靠他一人,根本不可能!
辛违老迈昏聩,耳目闭塞,也不大可能再替他出谋划策。
除非......季桓眯起狭长的眼眸,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带着些许腥味的海风,唇角扯出一丝冷笑。
“向外放出消息,下月十六,扬州刺史寿宴上,本官要协夫人辛宜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