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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179章 将军救我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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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祝家大爷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3-27 11:14:33 来源: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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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城头之上,那太子方天定一身龙蟒,正也看得激动不已,在他的视角里,视野极远处的战场之上,正是战事焦灼。

有那官军骑兵冲进了阵中,似横冲直撞,似也是绞杀正酣。

此时,更看到有那精锐铁甲在二位元帅的大纛指引之下,直奔那官军中军之后阵而去。

便是只看到这一幕,方天定就已激动在呼:“快快快,快冲上去,斩杀那阉宦童贯,大战胜也!”

娄敏中也是看得心中澎湃,也在回应:“只要冲上去,宋军就败,宋军必败!”

便是视野极远之处,那铁甲当真就要冲到童贯身后。

此时姚平仲,正把手中大朴刀举起来,一语在说:“来了!”

左右之人一听,便是那大盾往地上一砸,震耳欲聋同有一声:“喝!”

严阵以待,此时已然具象化,一排一排的军汉,里三层外三层,铁甲在身,甚至有些人套了两层的铁甲,许多父子兄弟齐上阵之人,还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之中,皆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坚毅。

大朴刀,骨朵与锤,长枪,大盾……

姚平仲显然经验十足的,便是西夏铁鹞子在他阵前呼呼来去,他也从来能把阵型稳在当场。

昔日里,他的军功就是这么立的,即便童贯再不愿封赏于他,同僚之间,却是没有一个很人对他不服,甚至都为他在童贯面前说好话。

那些同僚心中,不为其他,就为了上阵之时,能有姚平仲这么一个可靠的队友在身旁在身后。

靠谱之人,天生有一种气场,即便苏武从来不知道二十年前的姚平仲的那些事,却是几番交流之后,就能感受到姚平仲身上这种靠谱的气场气质。

当真来了,呼呼啦啦的贼军铁甲,与那铁甲健马错过之后,脚步从未停止,说来就来!

两杆大纛急速在奔,两处加在一起,便也是五六千人之数。

这些兵,虽然也排不整齐那队列,却是呼喊而来,一边举着兵刃在奔跑,一边也是吱哇乱叫,也不知喊些什么话语。

姚平仲看着这些吱哇乱叫的贼军精锐奔来,丝毫不显慌乱,慢慢计算着距离与脚步,便是忽然大呼:“射!”

箭矢就起,弓步多,皆是弩,在后阵,往前去射!

那贼军甲胄着实不少,掠得六十几个州县,乃至三四十万人口的杭州大城也打破了去,才凑出这些精锐铁甲之士!

只念这些铁甲上阵,能够百战不殆,苏湖江宁,过河之后,打向汴京!

却是此时此刻,这些铁架,在西北汉子的硬弩之下,却又并不显得如何坚硬。

箭矢一支一支钉去,连连插在那贼军铁甲身上,透甲当真不难,瞬间不知多少人栽倒在地。

却也有不少人,即便中箭,即便箭矢钉在了身上,却依旧能够奔跑不止,便是透甲不深,只在皮肉,甲胄从来都是保命利器!

片刻之后,已然就是短兵相接,关中大汉,大盾立在头前,承受一波猛烈撞击之后,那连枷锤已然向前砸去,身后还来长枪往前捅刺。

便是这冲击的瞬间,姚平仲左右去看,阵型亦如以往,丝毫不退,便是心中大定!

更也是那冲击而来的贼军,看似勇猛非常势不可挡,到得这大盾头前,势头就是戛然而止。

那就刀是刀,锤是锤,你一下来我一下!

满场皆是叮叮当当,好似千万个打铁铺子聚在一起开工,千万个铁匠同时在劳作。

更也还是你栽倒一个,我也栽倒一个,毫无花里胡哨,就是铁与血的交织。

个人,在此刻,毫无什么思维思想可言,仿佛都变成了机器一般,肾上腺素在全身运转,脑袋里容不得丝毫理智可言。

最原始的人,最原始的杀戮**,最原始的战斗基因。

此时此刻,也谈不上什么胜败,要等上一会儿,当气力慢慢耗去一些,当疲惫慢慢袭来,人就又会开始理智,那一刻回归的理智,就是分出胜负的开始!

那两杆元帅大纛之下,有人急不可待,撕心裂肺呼喊了无数次,冲啊杀啊!

那两位元帅,似也没想到会是这般局面,只以为一阵冲来,胜利唾手可得,哪里想到头前那势不可挡,在这里还会有一番戛然而止。

急切之下,厉天闰先从人群而出,身先士卒而来,身边有他的弟弟厉天祐,有他麾下的军将张俭张韬。

身先士卒而来,自是为了打破僵局,打出一个缺口,唯有如此,这彪官军才会以点及面而溃败退走。

只看厉天闰上到最前,一锤子敲倒一个官军,身形往前一挤,再是一锤又敲打一人,左右之人更是奋勇,跟着厉天闰往前打杀而来,竟是瞬间,几人硬生生挤进了官军那紧密的阵型之中!

身先士卒的效果着实是好,也是那厉天闰着实悍勇,这个点,还真就被他打开了一些些。

却是当真冲进官军人群之后,厉天闰自己身上也是噼啪作响,人山人海之局,即便再悍勇的人,即便武艺再如何高强,也不可能真的实现那万夫莫当之勇的形容。

**凡胎,不过两手两脚,四处招呼而来的兵刃,砸得他是晕头转向,身后胞弟来助,也是一样,那张俭张韬,亦是如此……

何以这么难?厉天闰心中疑问。

只因为他麾下的精锐,并不能如他一般冲进人群,更因为这支官军,同样悍勇,前赴后继,前倒后补,完全没有丝毫怯懦。

此般战阵,一切就是这么困难,只在整体的进退,不在个人的勇武!

不远将台之上,见惯世面的童贯,此时面色终于不再那么平静,双拳紧紧捏在身躯左右,急促的呼吸声越发清晰可见。

一旁站着的程浩,也越发清晰地听到童贯那急促的呼吸声,乃至也想过是不是要去躲避一下,或者出言与童枢相说,是不是先去躲躲?

忍了又忍,喉结之处,不知滚动了多少次,也不知吞下了多少口水,才终于忍住不去开口胡说……

程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面对惨烈之战,清清楚楚看得那锤头砸在人脸的血肉横飞,他没感觉到什么,只是下意识去摸了一下裤腿……

他总是能想起父亲在汴京时与他说的话语,尿了裤子寻个没人的地方赶紧换了……

他觉得自己万万不会,但这话一直萦绕耳边,让他知道自己在害怕的时候,时不时会下意识去摸一摸裤腿……

湿润了……

可是,此时此刻,又能到哪里去换呢?

唯有那用还在忍不住颤抖着的腿脚,紧紧夹一下裤腿中间,如此,好似可以遮掩一二。

远远城楼之上,那也是紧握双拳的娄敏中,口中之语并不大声,只是不断轻轻嘟囔:“快啊快啊,快打上去啊……”

却是那方天定咬牙切齿呼喊不止:“冲上去,冲上去斩杀阉宦,冲啊!”

他们二人,都不看城头了,只看远方。

因为这城头着实看不得了……

不知多少官军已然冲上了城头,若是放眼望去,当真四处都是。

便也有源源不断的贼军从各处阶梯上城,拼了命想把官军从城头上再挤下去!

那元帅石宝,再如何救火,也救不得这么多处……

一切看起来已然不可能了,不知多少垛口之内,铁甲官军牢牢占据,稳住阵脚,便是无穷无尽的铁甲官军也在源源不断而上。

双方似乎,都顶着一口气,谁先把这口气散了一下,胜负必然就分。

却是谁都不散这口气去,人的精神之力,到底源自哪里?

就好比这些城头上还在奋勇的贼军,他们为什么还在这里?他们又为什么能在历史上给这些大宋精锐之西军带去巨大的损失?

抛却其他不谈,他们归根结底,真是那活不下去的最底层之人,他们揭竿而起,不外乎为了活命而已,他们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所以才走到今日。

而另外一群人,西北诸军也好,苏武也罢,其实,本不该是他们的对立面。

事到如今,便是谁都做错了,这些活不下去揭竿而起的汉子,无路可走,走到如今,他们也做错了,他们把自己受的苦难,再强加给了其他更弱者,更无辜的人……

西军汉子也做错了,他们只想赚钱,只想立功,只想前程。

苏武也做错了,苏武更是只要钱,只要功劳,只要前程,乃至也想着未来之类,只想要一场巨大的胜利,丝毫不会去想这些人最初为何揭竿而起……

这是一场悲剧,悲剧的源头有很多,间接的直接的,最直接的源头,莫过于还在汴京皇城之中弹琴写字的赵佶。

这场悲剧,注定无法避免!

那就只能用铁与血来洗刷结束。

谈不了什么对错!

北城,城头之下,拥挤着无数的官军,进也进不得,退也不敢退。

那谭稹终于是看懂了局势,正在大骂:“何以不用命?何以诸军如此无能?来人呐,传令诸军,打马速去告诉所有军将,今日登不上城头,所有人皆要治罪!”

军令再下,严苛非常,所有人都要治罪。

便也只苦了这些令兵,这般局势之下,又怎么可能传得去军令?

便是诸多军将都在哪里,如何寻得到呢?

这位谭相公……是不是傻?此时此刻,除了击鼓与鸣金,还能传什么军令去?

却是令兵也无奈,岂敢多言?唯有打马去,至于去哪里?哪个令兵去寻哪个军将……

令兵们只管打马往前阵各处去奔,寻不到人,喊几嗓子吧,登不上城墙,军将皆要治罪……

喊完了,嗓子也都喊得干哑了,却也没几个人理会。

数万之阵,喊来喊去又有什么意义?

喊完了回去吗?最好还是不回去,回去了也交不了差……

等着吧,总是要鸣金的……

大军总是要退回营寨的,便是许多令兵多看出来了,鸣金是个体面,再不鸣金,这份体面就没了,那城头之上檑木滚石金汁火油箭矢,着实不是那么好受。

只待军汉不等鸣金自己就回头,那真是太不体面了!

谭相公……

南边,官军中军后阵。

一队六七百人的铁甲骑,已然转头回来了,从那二十万贼军之中,从容而归!

将台之上,童贯陡然一呼:“子卿来了!”

好似这一呼,呼出去了不知多少惊惧。

呼喊之间,童贯转头来看一眼程浩,脸上还有那一份惊喜。

程浩从来寻不到哪个是苏武,也寻不到哪里是苏武所部,他对军阵了解不多,也早已看得眼花缭乱,只听得童枢相如此一语,便也定睛去瞧。

依旧看不到哪个是苏武,但他知道,归来的这一部,便是苏武所部,心中也是大喜,直说:“子卿回来,那定是要大胜!”

这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信心,程浩又何曾见过苏武上阵?却就是莫名有这般的信心,就觉得这千军万马尸山血海中,自家人就是定心丸。

也听童贯嘟囔之语:“定是大胜!”

左右,还有许多人,诸般都虞侯、录事参军,还有朱武许贯忠吴用闻焕章等人,个个都是大气一松。

吴用心中更多有畅想,想起昔日,想起故人,想起那个一心要招安的人,那位及时雨呼保义,若是当初招安成功了……

那不用说,他也当在此般战阵之上……

那梁山上下几万贼,在这般战阵之中,要死多少去?又能活几人?

那招安,又能如何呢?富贵又还有没有呢?当真能出将入相乎?

吴用心中不知想了多少,他想到了太多悲剧,苏武如此强军,都打得这么辛苦,昔日那梁山,上这般战阵,又当如何应对?

唉……什么兄弟义气,什么当官光宗耀祖……

兴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

就看那苏将军回来了,一彪铁甲骑士并不直插贼军后阵,而是绕着圈子在奔,竟是从贼军侧阵而入,横向冲去,霎时间,人仰马翻不止!

许贯忠忍不住一语来:“苏将军,真的太会打仗了!”

谁说不是呢?

众人皆是点头认可此语,连童贯都回头左右看得一眼,说得一句来:“千百年一出之良才也!”

再看当面情景,那苏将军侧阵而入,仿佛一把利刃砍向了一个大汉的腰间。

让那大汉双腿站不稳,身体向前不得,双手使不上力气,浑身上下,不得片刻就成了两截。

那两杆大纛,还想要奋勇向前,那厉天闰也好,司行方也罢,如何去冲去杀,也是无济于事。

贼军阵型本就不整,此时更是大乱,前还要赴,后却早已不继。

那姚平仲更是配合得当,大喊一声:“向前!”

大盾在往前抬,脚步在往前走,锤头在往前砸,长枪无数,咔呲咔呲甲胄在响。

只道刚才是岌岌可危?从来不是,打了这么久的姚平仲,从来都是坚定如山。

昔日里,西夏铁鹞子都不曾冲散他的军阵,何况今日方腊贼?

只道那父子上阵为哪般?那四十岁看似老迈之兵,便是这军阵里的擎天之柱,他可以死在当场,但万万不会后退一步!

向前!

竟也是当真能向前!

厉天闰不解,不解自己一身绝强之武艺,何以还会不由自主节节在退!

这是以往从未遇到过的情况,他自从亲自挑选人员,开始组建这支披甲精锐之后,从未有过被人打得节节败退的情况出现。

但今日,莫名就出现了。

这种感觉,让厉天闰心慌不已,他左右去看,嘶哑在吼:“随我冲,冲上去。”

不是身旁之人不随他冲,只是有心无力,冲是一种“惯性势能”,是前赴后继中的一种裹挟状态,是前面也在冲,中间也在挤,后面也在推。

这是“潮流”一般的团体之力。

无有后流,潮头又如何还激得起来?

只看那铁甲之骑横阵切割不止,无有后流,涌上去的潮水,又岂能不是不由自主的在退?

厉天闰转头去看,也看得明白,急切之下,能如何是好?

他转头在走,却也大喊:“兄弟们顶住,我亲自回头去杀那入阵之骑!”

唯有如此了,那入阵之骑一阵出去,已然又来,不把他们堵在当场,这军阵再也不会有后继之力。

人群中推着挤着,厉天闰到得中心去,横身等着,等着那官军铁骑再横着入阵来!

来了来了,冲击之下,一百多斤的人,与好几百斤的骑士去撞,无异于以卵击石一般,不知翻倒多少去。

那骑士的长枪,正是催命利器,带着人与马的合力,扎在铁甲之上,铁甲瞬间犹如纸糊一般。

这马,万万不能再奔了!

厉天闰站定身形,眼神紧紧盯着头前一匹怪物一般的快马,那马来了,厉天闰眼疾手快,一跃而起,不为其他,就为把那骑士扑落马下。

要问扑落一个骑士,有多大的意义吗?

此时厉天闰不曾多想,也不会去问,更是实在无法,总得做点什么。

那马背上的骑士,反应也快,手中长枪就来捅刺,却是厉天闰早有预料,身形还在空中,便用护臂打偏了长枪……

岂能不是神乎其技之武艺?

便也扑个正着,时机极好,一把扑在那高头大马之上。

却是那骑士也顽强非常,并未落马,依旧端坐,霎时间,便是其实正着骑在马上,那厉天闰也骑上了马,背身而骑,与那骑士在马背上抱在一处。

就看厉天闰挥拳就打,那骑士长枪早已放手,也是挥拳去打。

两人一时之间在马背之上打得噼啪作响,便是三二拳去,其实已然招架不住,那厉天闰更是伸手往那骑士一条腿去,便是要把骑士扔去马下。

要问骑士是谁,便是再一次冲到苏将军头前的范云。

骑士身后,就是苏武,苏武又岂能不来救,踏雪乌骓灵性非常,只待苏武稍稍一夹,它便快奔几步,苏武长枪刚刚捅去一人,已然来不及回,便是抽刀就去。

不是砍,是砸。

长刀越过范云的头顶,重重砸在厉天闰的铁盔之上,便就是一根铁条砸去。

厉天闰只感觉脑袋中嗡嗡一声,双眼一黑,身形已然不稳,就往一旁倒去,却是抱住范云的双手依旧不松。

那就是两人一起在往马下栽倒!

苏武打马已然到得身侧,伸手一捞,一下提住了范云后勃颈的铁衣领,便是这么一手拽着范云,马匹依旧飞奔不止。

苏武拽住的,不是一人,而是两人,两个纠缠在一处之人。

便是拽得苏武身形都栽弯一侧,却是奋力抓住,并不松手,大力去使,也并不能把人拽起,就这么拖在马侧飞奔。

要问苏武为何不松手?

因为一旦松手,范云必陷于无数铁蹄踩踏之下,命也就在今日了!

只要拖着拽着,那范云就被苏武拉在鬼门关外。

范云哪里还不知自己此时命悬一线,便是手也在推,脚也在蹬,就是要把那与他环抱纠缠之贼蹬出去。

那贼人昏懵瞬间,却早已转醒,更是不会松手去,不论是推是蹬,他更是抱得死死。

苏武马速,自也是越来越慢,身形侧在一边,好似随时也要栽倒落地,另外一只手还有长刀来,便是去砸更远处的那贼人。

只是那长刀够得到,却又使不出大力,若是真大力一使,身形猛的倾泻去,不免苏武自己当真也要落马。

范云是推是蹬,急得大呼:“将军你快放开我,不然你也落马了!”

将军哪里答话,便是再如何,也要把这范云拽住,也不知为何……

今日死的军汉还少吗?

多死一个又何妨?一些抚恤之钱而已……

真问苏武,苏武此时此刻也不知自己为何非要紧抓这个军汉不放!若是非要升华出一些高大上的品格来,似也没有那么多念想在心……

“将军快放手!”范云知道自己摆脱不得了,便是撕心裂肺喊得青筋暴跳,五官狰狞得不似人形。

“闭嘴,把他弄下身去!”将军咬着牙关,挤出一语来,便是刀也不挥了,直接扔去,双手去拽那范云,因为单手着实就要拽不住了。

就在此时,身后赶来一骑:“将军勿惊,我来也!”

九纹龙史进,已然就到近前,那长枪以双手持握,眼疾手快,低头就是一通扎。

扎得那是火星四溅,却是枪枪精准,两个纠缠之人,他每一下都能扎中贼寇身躯,一枪不失!

那贼人双眼通红,目光如铜铃,瞪出火来一般,左右去看,却也只能看着那长枪一下一下将自己身躯捅破。

不得片刻,他终于双手无力,环抱不得,脱手而去,瞬间,消失在无数马蹄之下。

便是谁人又知,眼前没在无数马蹄之中的那人,正是方腊座下四大元帅之一,镇国大将军厉天闰!

只当是个悍勇之贼罢了!

苏武自是浑身一松,双手奋力,直把那一百四五十斤的汉子猛力一拽,拽上自己的踏雪乌骓马上。

马匹反而也能再加速了,真是好马!

范云就坐在将军身后,此时心下一松,直说一语:“将军救我命也!”

将军不答,只说:“看马看马!”

看什么马?看无主之马,一马驮两人,不是长久之计,但有无主之马,有意去追或者稍等,那范云自当另骑一匹。

“看到了!”范云大声来答,只等待靠近时机,伸手先拿缰绳,再翻身而去,不免也是神乎其技一般,当真稳稳落在另外一匹马背之上。

没有兵器怎么办?只管低头去看,看到了,侧身俯身去捞。

那远处……

还有所谓二十万灰布麻衣之贼,此时都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在乱奔乱跑,鲜少有往前跟随冲来。

只看那三千西军之骑,依旧在来去搅拌,越搅越乱,越乱越搅,当真把那二十万贼搅成了一团浑浊之水。

早已是兵寻不到将,将也寻不到兵!

搅得疲了累了,那韩世忠直接出阵去,马背上站起左右去看,就看这浑水里,是不是还有清澈之处,出阵一为歇息喘口气,二为旁观更有清晰视野。

只待稍稍喘息几口,韩世忠大喊一声:“随我再去!”

清澈之处,没有了,但还是要再搅,便是怕那浑浊再澄清。

这些乌合之众,当真任由他搅动来去,当真毫无阻碍!

这仗,对于韩世忠而言,当真打得轻松非常,甚至缺乏了某种成就感,比如冲杀西夏党项精锐而胜的那种成就感!

姚平仲阵前,更是步步在向前,推进得越来越快。

两杆大纛,一杆写着“厉”字,好似已然也在转头,另外一杆写着“司”字,却好似坚定许多。

姚平仲抬起大朴刀去指,指那“司”字大纛:“就往那里!”

他的军令,也传不得多远去,只能传给身边这些亲卫军汉,但也足够,他身后也有将旗,旗帜会跟着他,旗帜去哪里,便是全军之所向!

只管是向前向前!

将台之上,童贯紧紧捏在身侧的两个拳头,终于微微松了一些,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捏着的拳里,自己的手掌,已然被自己的指甲刺出血迹来……

有点痛,痛挺好,感受到痛是一种松快,童贯深深呼出一口气去,轻轻一语:“胜了!”

胜了?

程浩一脸不解,他眼前只能看到依旧是尸山血海在杀,不知哪里胜了。

他甚至怀疑童枢密是不是在自我安慰,他便也左右去看,却看许多人脸上,陡然都是轻快的面色。

当真胜了?

他也去看妹夫麾下那些谋士,他倒是慢慢熟悉了一些,知道那几个人都是不凡之辈,也见那四个人都是长舒一口大气。

当真胜了!

“好!”程浩大呼一语。

童贯转头来看,程浩立马闭嘴,只以为自己话语突兀!

却是童贯竟能转出笑脸来问:“你可寻到了子卿?”

程浩愣愣摇头,千军万马里,他哪里寻得到?

童贯抬手指去:“你看那个,即将凿出阵去的那一队铁甲骑,那领头一个!”

程浩去看,他自是看得到谁是领头一个,只是看不清,也认不出,只问:“是那个吗?”

童贯点着头:“就是你家妹婿。”

“那……那他怎么在第一个呢?”程浩是担忧,领兵大将,怎么会是第一个?

童贯当真也答:“他一会儿前一会后,此时又到第一个了!”

“枢相何以寻得这般清楚?”程浩不解其中。

童贯再答:“他身边,最是紧密,便是他的亲卫护着他,此其一也。更多是因为他在军阵马背上,站起身次数最多,也还频频前后左右去看,更还时不时对着身旁之人呼喊不止!”

“哦……下官明白其中了。”程浩学到了一点初次上阵观战的小小技巧,怎么在千军万马中寻到自家妹夫。

下一次,若是再有这般情况,程浩也能第一时间寻到人了。

话语来去之间,苏武已然出阵去,远远去拢人马,止步在远处,乃至下马站定,又再次歇息。

这五六千铁甲之贼,早已阵型大乱,剩下的事,是姚平仲的事了,姚平仲已然步步在推,那铁甲之贼,面对姚平仲严谨的战阵,再也没有了真正反抗之力!

那厉字大纛,早已转头在动,那司字大纛,也已坚持不住,步步后退……

崩溃,就在眼前,理智重新回到了许多人的脑袋里,脑袋指挥着脚步,开始转头去。

只看一队铁甲,又从远方灰布麻衣之中凿出,正是鲁达,他严格遵循了苏武的命令,一阵彻底凿穿了所谓二十万贼,休息了一刻,又在乌合之众中再凿了回来。

两翼之轻骑,还在驱赶,不断来回驱赶,箭矢早已用尽,长枪平行贴着侧阵之贼不断远近去捅。

其实,乌合之众,早已崩溃,只是太多的人,被搅成了漩涡一般,连奔逃都有些昏头转向……

崩溃早已开始,连精锐铁甲也开始在崩。

城楼之上,视线太远,却还只是初初看出端倪,那太子方天定在问:“怎么回事,怎么久久打不到那中军去?怎的那大纛好似不进反退?”

何人能答?

方天定扫视众人,无人能答,这话着实答不上来。

“娄丞相,这是怎么了?”方天定点名来问。

娄敏中心中也是不解,但也来答:“护国大元帅与镇国大元帅二人,皆是万夫莫当之勇也,麾下精锐无数,百战不殆,定是……用计!”

“什么计?”方天定再问,便是心中慌乱不已。

什么计?

娄敏中着实答不上来了,便是说道:“疑兵之计,示弱之计!”

“当真!”方天定再问,他从来并不愚蠢,只是乱了方寸,溃败?不能去想,更不能去接受。

“当真……”娄敏中点了点头……

方天定自己也连连点头,嘟囔不止:“当真当真……定是当真……”

当真吗?

二十万贼,一旦溃败而起,所有人都在晕头转向中寻到了目标,都在往南去奔,就这一刻,霎那间,一切陡然清晰在眼前……

即便是那大纛铁甲,一旦回头,那溃败的步伐越来越快,比那潮水退去还要清晰可见……

不当真了……

方天定愣在当场!

娄敏中也愣在当场!

城楼之内,所有人都已是呆呆愣愣的模样!

城楼下,城墙上,不知何人大呼一声:“怎么援军久久不来,还退去了?”

“是啊,真在退……在逃在逃……”

“他们是贪生怕死不来救杭州了?不来救我们了?”

完了,愣神的太子方天定口中,清晰可闻的一句嘟囔:“完了……”

(兄弟们,一百万字了,勉强七千均订,谢谢大家!也不知这本,最后能不能有万订……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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