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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壽山麾下的第十七師士氣十分的低落。
以一師之力。
正面對抗日軍第二十師團，第三十九旅團步兵主力自然是沒有這麽容易。
好在三十師的支援抵達之後。
孫連仲麾下唯一的一個山炮營全力開火。
為國軍方面取得了一些戰場優勢。
三十師以及十七師，趁此機會發起了三輪衝鋒，收復了一些陣地。
然而。
隨著日軍第二十師團麾下的重炮部隊抵達一線戰場。
原本那就微乎其微的兵力、火力優勢很快消失不見。
此前還堅不可摧的防線，瞬間被炮火撕的粉碎。
日軍第二十師團下轄的野炮兵聯隊。
裝備了12門105毫米的九一式榴彈炮，以及36門75毫米的三八式野戰炮。
這些火炮。
此時全部都讓川岸文三郎集中到娘子關的正面防線。
野戰防禦工事的修葺標準不高。
能夠承受75毫米山炮的持續炮擊已是極限。
至於日寇的105毫米山炮。
十幾發炮彈下去，便能足以報銷一個排。
短短一天時間。
第十七師和支援而來的三十師，傷亡便已經十分慘重。
來著趙師指揮部的求援電話，一天四五遍的打進黃紹竑的前沿指揮部。
娘子關，前敵總指揮部。
方立功匆匆趕到，面見了戰區副司令長官黃邵竤。
楚雲飛抵達南峪之後。
並沒有來到黃邵竤的指揮部報道。
而是派出了自己的參謀長方立功，前往匯報情況。
而他本人，則是帶著一營主力留在南峪休整
方立功剛剛在副官的帶領之下，邁步走進指揮部外。
便聽到了黃邵竤在電話前的抱怨：“我手上沒有多余的兵力可以支援給你，楚雲飛部麾下的兩個營不是剛頂上去嗎，你們先撤下來，前往張家莊一線整補。”
“對，你沒聽錯，你們先撤下來，去到張家莊一線整補，什麽，你想去陽泉？”
“不可能，必須前往張家莊一線構築防線，這是命令，沒有商量的余地！”
“好，好，我同意你的要求，不過我要找閻長官匯報一下，看看能不能再弄一些武器裝備過來，我可是把手上能調動的所有物資都交給你了！”
“好，就這樣，動作速度一定要快，到了張家莊一線之後，原地構築防禦工事，我擔心他們頂不住。”
掛斷了電話之後，黃邵竤在參謀的示意下看向了方立功。
“黃長官，我是358團參謀長方立功，特來面見黃長官.”
黃邵竤有些疑惑，當即出聲問道：“楚雲飛怎麽沒來？”
“長官他想趁著天色未晚，前往一線觀察地形，好進行針對性的防禦布置”
這.前往一線視察。
“我記得你們的騎兵部隊不在身邊？”
“有警衛連在，楚長官的安全可以放心。”
黃邵竤雖然不知道方立功哪裡來的自信，但還是說起了正經事：“第十七師傷亡慘重，已經過半，士氣低落、彈藥也不充足，趙師長請求後撤整補之後再戰。”
“剛好你們結束了戰鬥，正好頂上去。”
方立功點了點頭：“黃長官，我軍目前正在北峪修整..最早明天上午便可以支援過去我們需要堅守多長時間，是否會有援軍策應”
“還有，敵軍火力配置如何，作戰兵力是多少”
方立功不愧是個參謀長。
問的精細。
黃邵竤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參謀。
這參謀當即出聲講述了黃邵竤的作戰計劃。
“我們正面之敵，是日軍第二十師團，三十九步兵旅團一部主力，番號為第七十八步兵聯隊，指揮官名為小林恆一。”
“據最新報告，日軍的重炮部隊已經抵達前線，他們至少有三十門以上的火炮，輪番對我前沿陣地展開炮擊。”
“目前一線陣地已經失守，十七師所部主力正在二線堅守，僅一天時間便擊退了日軍七次進攻，他們自身，攻守雙方均傷亡慘重。”
這參謀頓了頓，隨後邁步上前指了指作戰地圖。
方立功心領神會，走到近前看去。
“黃長官作戰計劃，擬以貴部主力配合第三十師堅守乏驢嶺一線，為支援部隊的抵達爭取時間，時間為三天。”
“三天后，按照作戰計劃，撤往娘子關後程家鋪一線構築防線。”
“而此時日軍部隊，會由整補之後的第十七師負責阻擊。”
方立功點了點頭。
無可挑剔的作戰計劃。
層層設防，輪番阻擊，梯次配置，遲滯、消耗日軍。
每一支部隊相當於打兩三天就會進行輪換。
不僅各部隊傷亡人數能夠控制，也有機會進行修整補給。
不至於太過疲憊，影響戰鬥力。
黃邵竤見方立功默不作聲，還以為是對其作戰計劃不滿。
索性接著說道：“目前娘子關一線還有一支支援部隊。”
“乃是川軍第二十二集團軍麾下，第一百二十二師，該部預計會在兩天內抵達陽泉一線，屆時他們將會前往南峪一帶構築防線.”
楚雲飛沒有去到第一線。
因為屬實沒有必要。
南峪距離乏驢嶺不到四公裡的距離。
身處南峪便可以獲悉一線部隊的作戰情況。
兩個形容的話，那就是——慘烈。
二營長吳子強、四營長卓天宇帶著麾下部隊剛頂上去。
僅僅半個小時，就死傷了五十多號人。
這還僅僅只是炮擊，步兵並沒有發起進攻。
否則，一輪鏖戰下來。
大概率會傷亡至少兩三百號人。
吳子強一邊下令各部緊急加固防禦工事，同時和友軍第三十師商量著防守計劃。
當得知晉綏軍方面的最高指揮官只是一名少校營長的時候。
溝通也就沒有這麽順利。
此時的三十師，由在五個月之前，剛剛升任副師長的張金照負責指揮。
驕傲的西北軍軍官們，並不想和晉綏軍們打什麽交道。
只是冷冰冰的留下了一句，各打各的，守住你們的陣地。
這支部隊如同孫連仲麾下的其他各部一樣，以防守見長。
日寇在進攻之時，動用飛機大炮，對陣地進行了不間斷的轟炸。
但到目前為止，始終沒能夠突破他們的防線。 反而自身損失不小，攻勢不振。
當方立功返回，並且帶回了黃邵竤的作戰計劃。
聽完方立功的轉述。
錢伯均當即大怒：“這不是想拿咱們頂前面，讓咱們這些主力白白犧牲嗎？”
“我們的身後還有北峪、南峪，還有娘子關.縱深陣地至少有十公裡，何談白白犧牲？”
方立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他有著自己的看法。
錢伯均並不畏懼，據理力爭：“這不一樣，立功兄，你沒上過一線，不知道小鬼子的厲害，萬一被日軍纏住的話，我們就很難脫身。”
“等到那個時候，撤退很有可能會演變為潰敗。”
“我們若是敗了娘子關就守不住了！”
話糙理不糙。
雖然不至於說拿他們去送命，但這個作戰任務也是硬仗。
五營長錢兆友也是微微歎了口氣，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楚雲飛，欲言又止。
楚雲飛掃了一眼便猜到了錢兆友的想法。
他的表現很明顯，也不讚同這樣的作戰計劃。
自己麾下的是精銳部隊，承擔這樣的正面防守任務，確實只會無意義的消耗。
何況，乏驢嶺一線的防禦工事已經幾乎被日寇摧毀了個乾淨。
若是可以選擇的話，楚雲飛更想要在北峪構築防線。
“務觀兄，你的想法呢？”
聽到楚雲飛的問詢。
錢兆友脫口而出：“楚長官，我認為我軍應當承擔的是一錘定音的戰場角色，而非在這樣無意義的防守戰之中消耗。”
錢兆友目光看向了錢伯均，接著說道：“我認同錢副團長的意見，若換做我來指揮，定然是讓三十師、十七師頂在前面消耗日軍的兵力和彈藥，再由我們主動出擊，一舉將其擊潰，解娘子關之圍。”
楚雲飛點了點頭。
兩方各有各的道理。
所站的角度不同罷了。
不管是黃邵竤的作戰思路，亦或者是錢伯均、錢兆友二人的想法，都很不錯。
但楚雲飛，有自己的想法。
從作戰地圖上來看，日軍雖然佔據了雪花山一線，但並未設置多少的防守兵力。
因為此戰趙師襲擊車站，對其破壞的緣故。
此時的井徑車站內，更是堆積了大量的武器裝備和物資。
尚未來得及轉運和分配。
與其困守、亦或者是等待友軍消耗。
不如主動出擊。
“你們說的都沒有什麽問題，從我們現在獲得信息來看，日軍為了啃下乏驢嶺，動用了大量的火炮和主力部隊。”
“不過，二十師團不僅僅需要進攻此處。”
楚雲飛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指向了作戰地圖：“你們看，在舊關東北核桃園一線，日軍的左路部隊，也正在向舊關方向攻擊挺進，根據第十二師的最新消息，此處日軍至少有千余人，並且配屬了數量不詳的火炮。”
“與此同時，核桃園以南五公裡的區域。”
“第三軍主力各部正在大梁家，小梁家村、王家嶺一線與敵鏖戰。”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的對手，日軍第二十師團的作戰兵力已經頗為分散。”
“我準備決心以一營四個連為作戰主力，繞道荊蒲關、從日軍側後方，偷襲井徑車站和縣城。”
“不管戰果如何，定然能夠吸引一部分的日軍回防。”
“進攻部隊得手之後，迅速撤往白石頭村一線，增加我軍防禦寬度，進，可側擊敵軍側翼，守則可提防日軍右路進攻部隊翼展突擊，包圍我軍主力。”
“退則可撤往神聖台一線，重新組織防禦，遲滯日軍攻勢，迫使日軍分散兵力。”
方立功、錢伯均、錢兆友三人聽到楚雲飛如此大膽的作戰計劃之後。
不由得站在原地，認真思索著此計劃的可行性。
片刻後，方立功首先問道：“若是日軍在側翼部署了警戒部隊，我們怎麽辦？”
楚雲飛知道日軍沒有部署。
但他不可能以這樣的理由去說服在場的三個人。
但，有了問題答案去找理由支撐，對於楚雲飛而言，不用太簡單。
當即頗為自信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立功兄，日軍頗為驕縱，僅以一個聯隊便敢對我軍陣地發起輪番衝擊，而現在他們師團主力已抵達一線參與戰鬥，按照此前表現，日軍指揮官極大概率不把正面守軍放在眼裡。”
“以今天大舉進攻的勢頭來看，日軍指揮官大概率認為麾下所部，可以在短時間內將我軍擊潰。”
“加上我軍維持防禦態勢已經是頗為吃力，從戰場形式來看，我軍沒有余力分兵進行反擊。”
“若是此時反擊，在敵我雙方看來，無異於以卵擊石。”
“正因為如此，我猜測他們很有可能並不重視側翼防禦。”
“而且不要忘記，趙師在駐防雪花山之時，便曾以第一百二團佯攻井徑城。”
楚雲飛停頓了片刻，給幾人時間回想。
片刻後，方立功首先出聲：“是的，我清楚的記得趙師長的作戰計劃之中使用了佯攻一詞。”
“結合後面趙師長的戰報來看，趙師長也沒有想到井徑成內的日軍會如此的松懈，並無多少防備力量，這才讓他們打進了城中，衝進了車站，給日寇造成了不小的傷亡，還破壞了車站的設施。”
“可，日軍難道不會正因為吃虧了，所以便加強井徑城的防禦嗎？”
楚雲飛搖了搖頭：“此前，十七師固守雪花山，距離井徑城不過兩公裡不到的距離。”
“而現在，戰線已經成功向前推進，對於日軍而言，井徑城遭到攻擊的概率，實際上並不高。”
“何況，自戰報抵達二戰區的時間算起，今天已經是第六天。”
“此前敵我雙方便已經在雪花山一線鏖戰，而他們的重炮部隊一直到到今天才開始支援一線的作戰部隊。”
“我判斷，一定是他們的後勤方面出現了一些問題，否則炮兵部隊絕不會如此滯後。”
方立功、錢伯均等人點了點頭。
根據情報。
此前日軍第二十師團在石家莊地區修整補給。
相對而言，正因為日軍牢牢把握製空權的緣故。
所以他們的炮兵部隊作戰強度並不算高。
之所以休整了這麽長的時間才重新參加戰鬥。
很大概率是因為後勤補給沒能夠跟得上。
畢竟。
馮治安在撤退之時決了運河，水淹滄州，很有可能影響到日軍的後勤補給。
加上日軍的突破國軍防線的速度實在是太快。
他們的後勤部隊沒能夠跟得上追擊部隊也是正常情況。
錢兆友此時已經完全被楚雲飛折服：“此次出擊，我軍勝算確實很高，我支持楚長官的計劃。”
錢伯均此時支起了右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雖然沒有百分之百的勝率，但若是集結精銳突擊的話，至少也有八成的把握能夠打入城中。”
方立功默默的點了點頭，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楚雲飛看向了面前的三人：“作為山西人，我們更熟悉地形，而且我們的戰士裝備、戰鬥力也比留在後方的小鬼子更強。”
“若是此次突襲能夠得手，必然會進一步的打亂日寇的部署，便可以迫使日軍分兵駐守後方，減少正面防線的壓力。”
“那就這麽定了。”
楚雲飛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錢伯均：“這次的行動十分關鍵，可有此次行動推薦人選？”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