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老三殺掉了於大郎,直起身來,有些可惜道: “哎,看著還挺俊秀,浪費了。”
出身西漠馬匪,不要說男女,更刺激的他也玩過,正在興頭上的他大為遺憾。
不過這小子性子夠狠,盧老三也不想再節外生枝,乾脆就將他直接弄死,準備走人。
剛剛離開於府,聽到後面紛亂漸起,盧老三摸摸褲腰帶,正考慮著是找個青樓還是找個民居,忽然心頭警兆大作,一個彎腰,躲過一道匹煉般的刀光。
他直起身來,見街道另一邊站著一名年輕的捕頭,手持長刀,凝視著自己。
盧老三皺眉喝道:
“你是誰?敢偷襲老子!”
“春雨樓,蘇行。”
蘇行淡淡道:
“你是西漠的馬匪……是盧老三吧。”
“蘇行!”
盧老三瞳孔一縮,氣焰瞬間收斂,凝重道:
“你不在京城呆著,跑到這邊來幹什麽?我最近可沒犯事嗷。”
“那這宅子裡的人是誰害的?”
蘇行冷冷道,長刀一轉,朝著盧老三當頭劈去:
“既然來了雲州,你就不要走了!”
盧老三一舞斬馬刀,和蘇行硬拚了一記。叮的一聲,雖然將刀成功格開,他卻渾身大震,虎口發麻。
他心中凜然,看起來平分秋色,可是他兵器優勢這麽大,卻還吃了暗虧,這一試探,實力便高下立判。
“草,最近雲州是什麽龍潭虎穴嗎?哪來這麽多高手!”
盧老三暗道晦氣。
只有使點力氣了。
他驟然氣勢勃發,斬馬刀高舉,猛地劈下,勢頭如同要劈開整條長街。
蘇行目露凝重,雙手持刀,刀上發出蒙蒙清光,擋向這無可匹敵的一記斬擊。
長刀剛剛交接在一起,蘇行神色微變,覺出不對勁來。這樣的一刀,他手上竟然毫不吃力?
只見盧老三斬馬刀一觸即收,借著蘇行刀上勁氣,陡然倒飛而走:
“蘇捕頭,不送!”
蘇行沒料到這氣勢彪悍的馬匪頭子如此奸猾,一擊不對就要撤走,冷哼一聲,身形一晃,便追了上去。
雲照城上空響起陣陣炸雷般的長刀交擊之聲,將整座縣城的人都從夢中驚醒。
目力好的,便能見到縣城屋頂上有刺眼的刀光與火花,如同雷電,倏忽間糾纏著去得遠了。
“禦雷駕火,這是神仙打架!”
有人瞠目結舌的呼喝。
常人不識武道高人,宗師對他們來說,和神仙也沒有差別。
兩名宗師一路追追停停,纏鬥數日,從雲照往西直出千裡,逐漸逼近雲州的西關葫蘆口。
雲州西北都是北都山脈護著,不像雁州直面西漠。不過在北都山脈南端,和南邊蜀州群山相接處有一坳口,直通西域,便是西關,俗稱葫蘆口。
盧老三雖然實力不及蘇行,但是身法極快,反應敏捷,一路奔逃到此處,沒讓蘇行找到破綻;
然而盧老三在蘇行的索敵追蹤面前,始終也拉不開距離,每隔個十裡二十裡,總要被蘇行堵到,鬥上一場,然後倉皇逃命。
兩人就這樣打著打著,竟然出了西境,進了西漠,又追出百裡,到了離雲州大離邊境最近的一處綠洲城外。
盧老三站在一處沙丘之上,見著另外一邊的蘇行,大笑道:
“那話怎麽說的?‘送君千裡,終須一別’。蘇行,你送老子這麽久,今天就在此別過了……咳咳。”
他的笑被咳嗽戛然打斷,然後一臉憋屈的看了蘇行一眼,憤憤奔入了綠洲城中。
也不知這蘇行發什麽瘋,差不多就得了,非要追這麽久?倒是讓他體會到了慕朝雲當初的境遇。
搞得他身上大傷小傷無數,進了綠洲城還得躲藏點,西漠之內,他也不是沒有仇家。
也不知道怎麽這麽倒霉,進次雲州,追殺慕朝雲這麽久,什麽都沒收獲不說,不是李泰就是蘇行,老是撞鬼……
蘇行站在一處高聳的沙丘,看著遠處的盧老三遁入綠洲城,沒有再動。他雖然受傷不多,追了這麽多天,狀態也大不如前,不敢入混亂的綠洲城追蹤,這裡可不是大離。
盡管沒追到盧老三,蘇行神情卻不見氣餒,只是看著他的背影,看著黃沙漫天,看著龐大而雜亂的綠洲城,低聲道:
“慕家宗師,盧老三,謝淵……”
這下和鄧萬死前有接觸的幾個人,便都弄清楚了。
他又望了綠洲城一眼,回過了頭,往葫蘆口走去。
……
雲山之上,謝淵安安穩穩的在柴房劈著柴火,不知道兩個都想追蹤他的宗師之間,也起了一場追殺。
【劈柴:(562/100000)】
【金鍾罩·第三層:(1180/2000)】
【養身功·第四層:(1743/4000)】
【八卦撼山拳·精通:(673/2000)】
【斬月斧·小成:(1/3000)】
【天隱術·小成:(461/5000)】
【黑天書:(85/200)】
【奔狼刀訣·圓滿】
【雲山劍式·熟練:(25/300)】
坐在柴房之中,謝淵目光掃過一圈,看到最下面的【雲山劍式】,雖沒練多久,已到熟練的階段,微微點頭。
這既是天賦使然,畢竟他被天青果徹底改造天資,從初服後身軀薄弱到中上之姿,再到徹底激發,現在已稱得修行天才,天賦異稟;
但不得不說,除了天賦,也有靈地之功。
雲山劍宗靈氣充裕,修行都比山下快上不少。
靈氣這東西,妙用無窮,謝淵也是聽過慕朝雲的課才仔細了解。 普通人長居靈地,延年益壽,百病不侵,武者則進境神速,不易損傷,至於宗師以上,則更是需要靈地來感悟天地,增進修為,提升境界。
在這雲山靈地,謝淵將雲山劍式迅速的突破到了熟練,劍法初通之外,血氣也增進不少,金鍾罩境界以及自身實力都有所進益。
這雲山劍式是雲山劍宗最最基礎的劍法,半是練法半是打法,即使他們這些雜役弟子,入門一段時間後,若是表現良好,都可以修行。
當然,雖說是基礎劍法,放在外面也算不錯了——以謝淵的經驗,只要有“熟練”這個層次,在外練中都至少是上佳的功法,在這兒卻只是打基礎所用。
除了新得的的雲山劍式,上面功法偷摸練著也都有不小進展,除了斬月斧法自丟了斬月,便沒再練了。
但總的來說,在這修行雖然不久,進度卻分毫不慢,綜合實力大有提升。
檢視完畢,再次感慨雲山是塊修行的好地方,謝淵便聽柴房其他弟子累了休息,正自閑談:
“……聽說了嗎?北都山慕家被滅了。”
“怎麽不知道?這些天傳得沸沸揚揚,偌大隱世家族頃刻被滅,凶手不知是誰,竟有這麽強的實力,實是可怖。”
“說實在的,之前我都沒聽過慕家……很厲害嗎?”
“那是你沒見識!但凡關注的,至少知道飛龍榜上有一個慕姓宗師,便是慕家的人,起碼知道有這麽一個隱世家族,宗師有好幾個呢。”
“這麽厲害?那能無聲無息滅了這樣家族,凶手得是什麽實力?”
“誰知道呢?有人說是飛龍榜前幾的那幾位,也有人說宗師不能夠,可能啊,是大宗師出手了。”
“大宗師!那等高人,怎麽和慕家過不去?”
“不知道,大宗師離我們太遠,就是宗師和慕家這等也離我們太遠,不是我們能摻和,聽聽故事罷了。”
謝淵最近老是聽到這事,慕家被滅的消息終於傳開,大離修行界都為之震動,便是這小柴房也時時討論。
只是以他和慕朝雲的關系,每次聽起自然都開心不起來,微微歎氣。
“但說到離我們近的,最近雲照縣那邊的縣尉被當街斬殺,幾乎是抽官府的臉,凶手實是囂張呐。”
“這事你才知道嗎?早幾天我們都說爛了,幾個外練的恩怨而已,沒什麽意思。”
另一名雜役弟子說著,雖然他們不過剛入門的雜役,但身為雲山劍宗的雜役,口氣倒也不小。
先前那一人被質疑,頓時不服氣,瞪眼睛道:
“我說的當然不止這個!當天春雨樓的神捕蘇行恰在雲州,直接就來,你猜怎麽著?仍然讓人逃了!”
“是蘇行?我是聽說有出名的捕頭來,卻不知道是誰,原來這位最年輕的春雨樓神捕?”
“蘇行竟然也讓人跑了?他不是從不失手?那不是外練麽?我看不可能。”
講話的見吸引眾人注意,頓時得意:
“怎麽不可能?我才下山采買,見那凶人的通緝令都貼出來了!要是被抓到,怎麽會有通緝令?”
“真的假的?”
眾人面面相覷,有些不敢相信道:
“一個外練,竟然能在蘇行手下逃脫,不可思議。”
“這人叫什麽?”
“好像叫謝淵,是雲照那邊鏢局的一個鏢頭,也不知怎麽這麽厲害。”
“謝淵?”
“怎麽?你認識?”
有人叫了一聲,惹來旁人注目。
那人遲疑道:
“我之前跟師兄送柴,聽他們在討論一個人,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討論什麽?也是這事?”
眾人來了興趣。
那人搖頭道:
“不是,他們說,從朋友那聽春雨樓的內部消息,這個謝淵和慕家宗師聯手,殺了一名翼州來的宗師。而且,這個外練,出力不小,是他先重傷了對手宗師……”
“什麽?一個外練,重傷宗師?”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那人本來遲疑,見狀卻不服氣道:
“我本也不信,但那是外門師兄說的,外門師兄說是聽內門師兄說的,難道你們質疑內門師兄?還是你們的見識勝過他們?”
“這……”
眾人有些猶豫,都不敢說這話。
那人見震住眾人,頓時滿意:
“所以啊,我看是真的。這謝淵在雲州攪起風雲,以外練摻和到宗師之爭裡來,肯定是一個蓋世凶人,橫空出世!”
“對,沒錯,蓋世凶人!”
“他又怎麽和慕家宗師結識?這幾件事情怎麽攪成一件的……”
蓋世凶人謝淵,就在旁邊聽著這群不好好乾活的雜役弟子討論自己,人是越圍越多,越來越有八卦的興趣,搖了搖頭。
那蘇行是有兩把刷子,把事情挖了個七七八八,鬧得現在自己都出了名,山上都在討論不說,山下全是六扇門的通緝令,級別明顯比殺一個區區縣尉高得多。
不過謝淵心中無所謂,毫無壓力。
謝淵是通緝犯,和我雲山劍宗張山有什麽關系?
鐸的一聲,謝淵又劈開一塊硬柴,然後熟能生巧的雕了“花開富貴”幾個大字。
這一堆是要送到邀月峰的,那裡全是駐顏有術的女劍仙,喜歡這個款式。
他正在八卦的人群之外砍柴不停,忽然聽到旁邊一靜,眾雜役如猢猻一般散開。
一道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傳來:
“就知道偷懶!看看人張山,多麽努力,就沒停過。”
“我們其實也沒聊多久……”
另外的雜役有些無奈,被管事瞪了一眼,隻得縮回脖子,嘀嘀咕咕。
若說實話,這群雜役也不算多麽偷懶,乾得久了休息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有謝淵這麽個家夥在旁邊對比,他們也就顯得不夠勤快了。
管事看著謝淵,面色轉為和煦:
“張山啊,過幾個月有其他宗門的道友前來論道,最近大殿那裡翻修,需要人手,調你過去幫忙。你收拾收拾,就準備去主峰報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