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其他 > 從劈柴開始了悟萬法 > 第224章 你往哪兒跑?

從劈柴開始了悟萬法 第224章 你往哪兒跑?

簡繁轉換
作者:匿名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11-07 06:11:26 来源:搜书1

  “你是誰?”  少年道士看著眼前平平無奇卻又透著幾分神秘氣息的謝淵,警惕的問道。

  謝淵見他那樣,總算體會到了幾分慧覺的樂趣,心裡暗笑之余,面上故作高深莫測、緩緩道:

  “我是誰,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的,我有你要的答案。”

  說罷,他故意轉身,不再跟道士交談,自顧自的離去。

  “三、二、一……”

  謝淵默默數著,然後果然聽到後面響起了腳步聲,少年道士直接追了上來,低聲道:

  “你都知道些什麽?怎麽才能告訴我?”

  “呵呵……跟我來。”

  謝淵露出愉悅的笑意,在前面帶路。

  少年道士跟著謝淵在人流中穿行,繞著金陵城的大街小巷轉來轉去,隻覺這引路的人目的神秘莫測,腳步飄忽不定,不知要把他往哪裡引,默默的緊了緊身後的桃木劍。

  實際上,謝淵腳步飄忽是因為自己也不知道往哪裡去。他遠遠綴著前面的慧覺,跟著他彎來繞去,似乎在躲避著什麽。

  不過路上的高手似乎不經意間增多了,這一段路,謝淵已經看到了幾波姚家的高手快步穿行,目光四處掃射,顯然在找人。

  多半就是找的自己……謝淵又和一隊姚家護衛擦肩而過,還和那領隊對視一眼,不動神色的挪開目光,就如一個普通的路人一般,沒有引起護衛的注意。

  他如此想著,看著前面的慧覺,眼神又變得不善。

  幸好天隱術在手,不然的話就被這和尚坑慘了。

  七彎八繞,慧覺終於在一條接近城郊的僻靜小河旁止步,而謝淵也帶著道士跟了上去。

  道士見謝淵這邊還有同伴,竟是一個看起來頗為不俗的和尚。慧覺面相清秀,皮膚白淨,氣質澄澈通透,看起來就不像小廟出來的。不過奇異的是,他一路上也沒引起路人注意,看起來自有獨特功法在身。

  道士在兩人前數步之外停住,看著兩人,警惕的道:

  “兩位到底是誰,為何找上貧道?”

  多麽熟悉的一幕……

  謝淵看著滿臉疑惑與警惕的少年道士,心中感歎。

  慧覺雙掌合十,口宣佛號: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在下般若寺慧覺,這位是雲州謝淵謝施主。”

  謝淵見慧覺直接報出兩人真實身份,微微瞥了他一眼,又看著對面的道士,沉吟不語。

  少年道士聽聞兩人名字,明顯的一愣,然後眼神半信半疑道:

  “你是般若寺住持智靈神僧的徒弟?你是潛龍榜第七十二謝淵?”

  見兩人各自點點頭,道士有些不信道:

  “你們兩個怎麽湊在一起找我?我如何信你們?不會是有什麽發現了什麽秘密需要我一起探索,只要九百九十八兩白銀報名?”

  謝淵和慧覺都有些沉默,這個少年是經歷過什麽?

  慧覺雙掌合十: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道長想要小僧怎麽證明?”

  那道士看了看慧覺,沉吟片刻,忽然抬頭。

  謝淵陡然覺得面前的少年道士爆發出衝天的氣勢,瞬間變得鋒芒畢露。

  他陡然抬手,將背後的桃木劍一把拔出,隔著老遠悍然斬向慧覺!

  一道清氣從木劍上爆發而出,至正至純,威力無匹,讓謝淵即使站在旁邊也心中一凜,同時莫名的覺得這股氣息有些熟悉。

  慧覺面色一動,身周陡然亮起燦爛的金光,將如狂龍襲來的青色劍氣擋在外面。

  青氣和金光撞在一起,激蕩起劇烈的勁氣波浪,交界處的空氣都被扭曲,景象完全看不真切。而旁邊的河流被這溢散的勁氣一激,頓時波濤起伏,炸出道道水浪,湧到了岸上。

  數息之後,慧覺的金鍾罩瘋狂閃爍,眼看著竟然就要消散,清氣卻突然一收,少年收劍入鞘,靜立不動。

  謝淵神色震動,這慧覺的不滅金鍾罩他是切身體會過的,在少年道士的劍下竟然初見就搖搖欲墜,就算慧覺現在只有不到全盛時的三成功力,這劍招的威力也難以估量,絕不比他的雲龍九式差了。

  那道士挑了挑眉頭:

  “真是不滅金鍾罩……不過怎的這麽虛?哦,原來你開始說的是真的,你們倆已經打過一場了。”

  他轉目看向謝淵,目光有些波動:

  “不滅金鍾罩名不虛傳,在下已經見識過了。若是慧覺師傅狀態正佳,我要破他功夫亦要費一番手腳。謝道兄竟然還勝過慧覺師傅,看來實力不凡,亦是名不虛傳!”

  道士的語氣有些躍躍欲試,看著謝淵眼中燃起了戰火。

  謝淵神色一動,抱拳道:

  “道長認識在下?”

  “謝兄乃潛龍榜新秀,貧道此番下山,倒是頗多聽聞道兄的事跡。嗯,斬殺貪官,救一方百姓,此番行俠仗義之事,讓貧道心向往之!”

  謝淵笑了笑:

  “現下我可是朝廷的通緝犯,不見得就是豪俠,道長怎知我殺的是貪官?”

  道士搖搖頭:

  “和謝淵說過這幾句話,貧道就知謝兄肯定不是濫殺無辜之人。何況大離的官,殺兩個放一個,都嫌漏掉該殺之人,道兄殺的好!”

  謝淵眼神一動,隻覺自己身為殺官通緝犯,都沒有這道士這麽極端,不由問道:

  “道長對大離的官似乎有些意見?”

  道士冷冷道:

  “我家人便為酷吏所害,若不是我師父路過,斬了那惡人,現下我也不在了!”

  謝淵聽得了然,點了點頭,怪不得他這麽憎惡大離的官。不過他的師父和自己竟然是同行,不知道是通緝榜上的哪個?他不由好奇道:

  “道長,敢問你師父是哪位前輩?既然殺官,怕不是處境和在下也差不多。”

  “是吧,他現在天天就在山上躲著,也不敢下山。”

  謝淵歎了口氣:

  “既有不公事,自有我等來鳴不平。只可惜終不合治世的規矩,落得個不便。尊師既敢除惡,想來不是一般人。”

  “老道確實還成,在天龍榜上排第二,皇帝倒也不敢拿他怎樣。”

  “……原來是玄真宗掌教嗎?那沒事了。”

  謝淵還在想是哪位高人敢不顧朝廷,聽完頓時沒有意見。

  天龍榜第二殺個濫官酷吏,恐怕皇帝還要去給他解釋;而自己做了,現在就是人人喊打的通緝犯……

  還是實力不夠,要是真有了那樣的地位,不管做什麽都會有人替你說話的。

  謝淵籲了口氣,看著這道士,神情有些意外。

  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是玄真宗的嫡傳!怪不得那一劍那麽強,讓和尚都有些吃力。

  又一個大宗師的徒弟,今天還真是奇了……

  “原來是玄真宗高足!在下謝淵,不知道長高姓大名?”

  “謝道兄客氣,貧道玄真宗張均一。謝道兄行俠仗義、為民除害,貧道早就耳聞,有結識之心,沒想到今日竟能撞到,實是緣分。”

  張均一打了個稽首,神色雀躍道。

  兩人正聊得投機,旁邊傳來了慧覺的聲音:

  “你們等一下!張施主,今天能你們能見面,全賴小僧牽線。但明明都是出家人,你怎的如此魯莽,直接就往小僧頭上招呼?”

  慧覺一臉委屈道。

  張均一撓了撓頭,呵呵笑道:

  “我想若真是般若寺的高僧,這一劍肯定不能奈何;若不是,那我也收得住。”

  慧覺聽得不置可否,不忿的指著謝淵:

  “你要試探,為何不砍他?就算覺得我們是騙子,也是他把你騙到這來的,和小僧沒有關系。”

  謝淵聽得一瞪眼睛,張均一組織了下語言:

  “貧道直覺以為,慧覺師傅應該是主謀。一聽到‘出家人不打誑語’,貧道就想到之前遇到的騙子,下意識就拔劍了……”

  謝淵一聽,給張均一比了個大拇指,呵呵一笑。

  不愧是天龍榜第二的高徒,果然見識不一般!

  慧覺聽得無言以對,連著念了幾聲佛號,才平息下來。

  “既然張施主也到了,咱們就可以商量商量接下來怎麽辦。”

  張均一聽得挑了挑眉頭:

  “二位專程在等我?貧道現在其實都還不知道,兩位找我所為何事。”

  慧覺不答,而是問道:

  “張施主,你去找寧國公,又是所為何事呢?”

  張均一面色微沉:

  “我在下山而來的一路上遇到許多不平事,出手不少。不過其中幾件,便是貧道也覺得有些麻煩,似乎是跟這邊的世家有關。我到了金陵,想幫人申冤,可惜官府推三阻四。見這裡的地方官都和世家勾連一氣,我想寧國公總該是和他們不一夥的,故而找上門來,結果這老東西一心禮佛,什麽都不管,在這裡完全是屍位素餐。大離朝廷盡是這些人,怪不得每況愈下!”

  謝淵聽得搖了搖頭:

  “我和慧覺師傅剛剛才從寧國公府出來,發現他恐怕早就和世家成了一家人了。”

  張均一愣了一下,哼道:

  “連自己封的公爵都離心離德,怪不得大離朝廷每況愈下!”

  這憤青……

  謝淵有些好笑,和慧覺對視一眼,然後對著張均一道:

  “張道長,我和慧覺師傅找你,其實也是為了世家之事。我曾在雲州見到世家擄掠人口,如此這般……慧覺師傅竟說,他們是為延壽!需要用到如此多人,不是邪法是什麽?”

  張均一聽得面色越來越難看,猛地一拍大腿,拔出桃木劍,就要開衝:

  “媽的,還有這種事?我現在就去姚家問個說法!若是真的,今天張某定要斬妖除魔!”

  謝淵趕忙攔住熱血少年,說:

  “不急不急,世家綿延千年,不可小覷,我們先從長計議,自有計劃。額,慧覺師傅,計劃是什麽來著?”

  說實話,慧覺一直早有想法的模樣,但又一直沒有說清楚,謝淵都不知道他有什麽安排。

  慧覺雙掌合十,一臉純真:

  “謝施主,能有什麽計劃?人齊了,自然是上門呀!”

  “上門?”

  謝淵眉頭一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張均一,陷入沉吟。

  雖然三人都是實力不俗的年輕天才,另外兩個更是有大背景的。可是畢竟年歲都不長,現下都是氣血二變境的修為。就算給他們算成三個三變境高手,要去八大世家之一的姚家要說法,恐怕還是遠遠不夠格。

  不過他看了看慧覺微笑的表情,神情一動,緩緩道:

  “上門也不是非要從正門走吧?”

  “正是。”

  慧覺歎了口氣:

  “小僧一向都是光明正大的,只可惜咱們隊伍裡一個通緝犯,一個愣頭青,正門恐怕進不去,隻得被你們拐去做壞事了。阿彌陀佛,佛祖恕罪。”

  謝淵懶得理他,只是思索,倒是張均一瞟了他幾眼,似乎重新認識了下這個白淨和尚。

  嗯,看來開始砍的沒錯。

  謝淵想了片刻,微微點頭。

  若是查案遇到瓶頸,到最後恐怕自己還是得入姚府一探。

  如果自己獨身前去,危險程度恐怕難說。

  但是要是拐上慧覺和張均一一起……兩個大宗師徒弟伴身,實力都差相仿佛,再加上他們肯定帶著寶貝——畢竟天下最大兩個宗門的嫡傳出門,總得有點東西護身吧?這般陣容,宗師以下應該可以橫著走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事有不諧,兩個人搬出背景,再給姚家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把他們奈何。暗殺一個外院管事是一回事,殺大宗嫡傳則又是另一回事了,特別是這兩宗是般若寺和玄真宗,他們的師父分別這天龍榜上排第二、第三。

  謝淵感覺帶著他們頗有些像帶著兩個人質一般,挾天子以令諸侯。兩個嫡傳一起走,被姚家發現了恐怕也是頭疼萬分,最多也就是請離?不要說姚家,就算八大世家排名第一的琅琊王家,也不敢同時招惹般若寺和玄真宗。

  這樣自己也安全多了……正該去探查。

  謝淵下定決心,對著兩人說道:

  “既然如此,咱們今夜便一起入金陵姚家一探,看看這金玉其外的千年世家,內裡又是如何。嗯,我有一法門,當可避過大多數強者探查。”

  慧覺雙掌合十:

  “阿彌陀佛,小僧的‘四大皆空’心法,也可助謝施主一臂之力。”

  張均一沉默一下:

  “那我就跟著二位了。”

  謝淵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慧覺卻一臉純真的道:

  “張施主,玄真宗應該也有高深法門,可避探查吧?”

  張均一面皮微熱:

  “有是有的……”

  “那張施主何不施展一二?免得謝施主壓力太大。”

  “……咳,我還在學。”

  張均一面皮脹紅,有些尷尬道。

  “哦,原來是沒學會啊。”

  慧覺笑眯眯的道。

  “你這賊禿……”

  眼看張均一好像要忍不住拔劍,謝淵歎了口氣,打著圓場:

  “我和慧覺師傅有些消耗,先回去休息,調整狀態,到午夜應該差不多了。咱們約定時間再來碰頭。”

  他和慧覺雖然損耗極大,但都沒受什麽有影響的大傷,回去服些補血益氣的藥,到夜間也就恢復。

  另外兩人都是點頭,約好午夜還在此見面,便各自回自己的駐地休息。

  謝淵回到劍宗別院,剛一進門就看到秦真陽迎了上來:

  “張師弟……你沒事麽?”

  秦真陽眉頭微皺道。

  謝淵搖搖頭,拉著秦真陽準備到房間裡說話。

  兩人在走廊上正好看到林真和寧紫,見林真拉著寧紫有些激動,似乎想要出門。

  “張師弟,你才回來?在外面看到熱鬧了麽?”

  寧紫見他,主動招呼道。

  謝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熱鬧?什麽熱鬧?小潛龍會不是還要幾天?”

  “你沒聽到那一聲嗎?”

  林真接過話:

  “謝鏢頭戰勝般若寺的慧覺了!”

  “啊……”

  謝淵反應過來,啊了一聲,搖頭道:

  “什麽都沒看到,可能是無聊的人亂叫。”

  林真一聽,抿起嘴唇,臉色一垮:

  “說不定是真的呢?寧師姐,我們出去看看吧!”

  “走吧走吧,散散心也好!”

  寧紫瞪了謝淵一眼,似乎覺得他不解風情。

  謝淵回過頭,和眼神莫名的秦真陽對視一眼,輕咳一聲,走到書房裡去。

  關好房門,秦真陽主動問道:

  “張……師弟,剛剛是怎麽回事?”

  謝淵組織了下語言,低聲道:

  “我碰到慧覺了,然後……”

  他把事情大致講了一遍,主要講準備和慧覺、張均一夜探姚府,看能否查得王之義遇害之事的真相。

  秦真陽聽完之後,一陣恍惚,沉默了許久,神色都沒有恢復過來。

  他……竟然能戰勝慧覺了?

  天龍榜第三的徒弟、般若寺的真傳、年紀輕輕就入了菩提院的慧覺?

  秦真陽是見過慧覺的,就在西漠的浮屠塔遺跡裡。雖然他沒怎麽見到慧覺出手,可是從那和尚從始至終的淡然、以及對面對三變境毫無懼色來看,便知他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對得起他的背景和天賦。

  秦真陽對慧覺的印象相當深刻,可是這樣的慧覺,竟然都被謝淵戰而勝之?

  劍宗大師兄一向沉穩的表情也難以掩飾的露出震驚之色,他沉默半晌,才緩緩道:

  “然後你們又碰到了張均一?”

  又是一個大宗師的小弟子……

  謝淵不知該說是碰到的還是慧覺主動等到的,這和尚總有幾分神秘。

  但他還是點點頭:

  “這道士也是個熱血俠義之士,我和他還算投緣,便準備一起去探探,看能否找到姚家作惡的鐵證。”

  秦真陽微微沉默,眼神露出幾分複雜。

  他明明記得前不久來,這位師弟還是宗門裡名不見經傳的雜役弟子來著。

  可是現在他不但自己實力提升迅速,在宗內也如坐火箭般的到了內門,要不是身份特殊肯定能拜入宗師門下,並且他身周交遊結識的,都已經是如此等級的人物了麽?

  天龍榜第二第三名的親傳弟子,那就是大離境內頂尖的年輕武者,真正的武道天驕。雖說看樣子兩人好說話的很,可若是一般的武者,哪有能和他們交流的資格?若自身層次不一樣,是不可能強行湊在一起的。

  真龍不與螻蟻為伍,能得到這二人的認可,足以說明謝淵自身也是同一層次的年輕人。

  秦真陽緩緩歎了口氣,這樣的師弟,要真是自家的親師弟就好了。

  他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休養,務必養足精神。雖然有兩名不俗的同伴,但是世家祖宅,絕對算得上龍潭虎穴了,你千萬不得大意。我不便與你同去,但你自己小心,以保重自身為主。若是不行,便用師父給你的東西,先逃出來再說。”    謝淵鄭重的點點頭,他也知道此行馬虎不得,必須萬分小心。

  回到房中,謝淵服了顆回元丹,盤坐於床上,慢慢調息修行,恢復著體力。

  直到夕陽西下,銀月東起,漸漸上了中天。

  謝淵睜開眼睛,將自身衣物鞋襪一絲不苟的整理好,再將武器丹藥各歸位置,然後便悄然出門,去到白天和慧覺、張均一定下的匯合地點。

  小河邊。

  時值午夜,此等偏僻地,除了銀月撒下輝光,讓河水都染上朦朧的白,嘩啦啦的奔騰中,反射出淡淡夢幻的波光。

  謝淵見兩人已經在這,和他們點點頭招呼。

  慧覺掃過二人,見都準備好了,便帶路道:

  “二位施主請隨我來。”

  三人化作淡淡的影子,在月光下幾乎不可看見,沿著小巷往金陵城潛去。

  不需要行多遠,謝淵就看到了那高高的院牆,看到了那在繁華金陵佔據了整整數條街坊的城中之城。

  金陵姚家,祖宅。

  金陵姚家在前朝的前朝似是皇族,那時的朝廷就定都金陵,傳言說姚家的祖宅那時還是皇宮。

  不過朝代更迭數次,數千年過去,許多事情都不可考,但金陵姚家傳承了千年,和城外波濤滾滾、永不止歇的大江一直都是金陵城的標志,仿佛亙古不變,屹立不倒。

  但二十年前那場八門之亂,差一點就將千年姚家徹底打垮了。發了瘋的大宗師,從黑暗中蘇醒的天下第一大教,不計後果、不擇手段起來便是千年世家也搖搖欲墜,直到如今仍然沒有彌補回損失的元氣來。

  姚家近百年都沒有大宗師,但飛龍榜的宗師還是有幾位的,只是在八門之亂裡全部身隕,甚至連普通的宗師都所剩不多,還不如一些次一級的勢力。說起來,這大概是姚家歷史上有數的虛弱時刻。

  若非如此,三個年輕人應該是不敢往姚家的祖宅裡鑽的。

  “從這裡翻進去?”

  謝淵看著高聳的院牆,看向慧覺。

  慧覺雙掌合十:

  “小僧感覺,這裡是守衛與強者感應最為薄弱之處。”

  感覺?

  謝淵不置可否,張均一卻問道:

  “你怎麽知道?姚家人手可不少,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強者巡邏不斷,豈會有死角?”

  慧覺帶著淡淡微笑:

  “平時自然是沒有的,還得感謝謝施主。”

  謝淵看著張均一望過來,有些莫名其妙的搖搖頭,然後忽然心中一動,想到路上無處不在的那些姚家高手:

  “你是說白天那些抓我的人?”

  “不錯,姚家的人總不是無窮無盡的。去找謝施主了,家裡人就少了。當然,雖然晚上大部分都回來,但調動來去,便有了空當。”

  慧覺笑道。

  謝淵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心中一動。

  原來也不是亂嚎的……看來那時,他就想好晚上要來姚家“拜訪”了。

  幾人小聲商議一陣,各展輕身功法,從牆上越過。

  期間慧覺還鄭重提醒,有些地方不能落腳,不然恐怕整個宅子的人都知道這裡有人了。

  三人翻了進去,落到一處花園之中。

  謝淵的天隱術已經最大限度的張開,如今的他可以將身周近處的人也覆蓋,再加上慧覺身上散發的若有若無的空靈之意,三人現在若不是宗師過來搜索,應當是無人能見。

  但畢竟是世家祖地,內裡巡邏密集、機關暗步,還不知有沒有高手持著寶物警戒。

  謝淵並看不清楚,看張均一更是一頭霧水。

  然而有慧覺在前面引路,手中不時撚動,口中更是暗暗念誦,也不知是什麽手段,總能辨別出安全路徑,如同在自家一般快速穿行,直往宅內深處走去。

  謝淵感覺這和尚越發的高深莫測,不愧是般若寺的高僧大德、神僧傳人,手段難料;相比之下張均一就純粹得多,就是功法威力無疇,讓高僧也有些吃力。

  三人快速路過一個院落,謝淵往裡面掃了一眼,忽然眼睛一張,停住腳步。

  “怎麽了?”

  兩人趕忙同時站定,圍繞著謝淵,不敢出他天隱術,不然恐被宅內宗師借必定會有的寶物感知。

  “看到個熟人……”

  謝淵看著院內深夜仍在練劍的年輕人,眼神一動。

  院內的年輕人持劍狂舞,眼神深邃,表情如癡如狂,仿佛心中只有劍法一般。

  他旁邊還有個中年人,看著他欲言又止,等他一套劍法舞完,才歎口氣道:

  “天川,你休息一下吧,勞逸結合。”

  姚天川搖搖頭:

  “若是休息,怎能擊敗雲山劍宗的人?”

  中年男子哎道:

  “那肯定是那劍宗的前輩不要臉來著,同輩豈有人是你劍法敵手?更不用說你又苦修數月,這次小潛龍會,必定一變境奪魁!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姚天川眼神幽暗:

  “不是的……”

  他不再說話,又猛地刺出數劍,將面前的假人紛紛斬成碎片,才悶聲道:

  “不重新勝過此人,我練武何為?便從這次小潛龍會開始,我必定要一路以無敵之勢拔得頭籌,而後找到那人,將其斬於劍下,以正劍心!”

  姚天川眼神寒光閃爍,冷冰冰道:

  “這次小潛龍會有劍宗的人來?我就先從他們開刀,劍宗的人壞我劍心,我也要讓這雲山劍宗的人見到我之後,再也握不了劍!”

  謝淵在門外靜靜聽完,看了姚天川一眼,低聲道:

  “走吧。”

  慧覺和張均一對視一眼,看著謝淵,都有些奇怪。

  “阿彌陀佛,謝施主肯定在心裡憋壞事了。”

  慧覺小聲道。

  張均一橫了他一眼:

  “你以為誰都是你這賊禿?”

  這姚天川好不容易重新揮劍,但看起來似乎已經有些心魔,隻想找自己報仇……

  聽過那一番話,謝淵眸光一閃,暗道找個時機,讓他如願好了。

  慧覺繼續往前帶路,愈發靠近核心處,見到前方宮殿似的群落,他正要踏入,忽然腳步一頓。

  “這裡有陣法……”

  慧覺眉頭微皺,看著月洞旁的隱隱波動說道。

  謝淵湊近一看,自己並不通高深陣法,也無能為力。

  要是慕姑娘在的話,肯定沒有問題……說起來,都多久沒見她了?

  謝淵正在出神,張均一問慧覺:

  “和尚,你終於也沒辦法了?”

  “阿彌陀佛,小僧又不是真佛,還能滿足你所有心願不成?”

  慧覺反唇相譏。

  張均一皺著眉頭:

  “沒用的賊禿!那可怎辦?”

  “張施主,你有用你上。”

  慧覺呵道。

  張均一看了一會兒,點點頭:

  “那我試試。”

  慧覺一愣,趕忙道:

  “你別衝動!試出問題,都走到這裡面,咱們跑都跑不掉!”

  謝淵也回過神來,看著張均一,想了想,問道:

  “張道長,你有把握?”

  “有一點。”

  張均一點點頭,在慧覺驚異的眼神中,拿起桃木劍,當空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符。

  一道清光亮起,印在月洞上,仿佛水波蕩漾。

  三人莫名感覺這裡通暢了,試探著邁步,果然正常進入。

  慧覺上上下下打量著張均一:

  “張施主,你怎麽還會五行八卦?”

  “貧道畢竟是道士。”

  張均一老神在在的收起桃木劍。

  不過在兩人的注視下,他還是咳了一聲,低聲道:

  “但我平時不喜歡學這些,其他的都不太會。就是陣法師父說越到後面越必須要懂,強行讓我記了個式子,只要不脫八卦樊籠的,大概都有機會破解……哎,那些玩意兒太難,學著費勁!”

  謝淵一臉莫名,這是大宗師看徒弟太笨,乾脆給了他把萬能鑰匙?

  慧覺也斜眼看著張均一,連連搖頭:

  “阿彌陀佛,傻人有傻福。”

  幾人繼續往前走,很快到了這片核心區域的書房。

  這裡面的東西,大概是整個姚家的帳目、秘辛,都在此有跡可循。

  只不過三人不敢擅自闖入,裡面又十分廣大,翻也不知翻多久。

  他們先繞著這片區域轉了一圈,沒見到其他異樣,又回到書房,還是準備進入搜尋一番。

  正研究門口是否有機關之時,遠處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三人對視一眼,連忙跑到旁邊的廊柱後躲藏。

  片刻後,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走到書房門口,謝淵悄然探出一點頭,看見兩道男子身影正好進了書房。

  他微微皺眉,怎麽感覺其中一人有些眼熟?

  “錢兄,勞你從邕陽趕來。”

  一人說話道。

  另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

  “那謝淵既然在金陵現身,我自然要來看看。”

  錢兄?

  為了我而來?

  謝淵眉頭緊皺,突然眼神一凝,想起那個身影為何眼熟。

  錢先生!

  “般若寺慧覺應當是真的來了,寧國公白日已經見過他。但是說那謝淵勝過慧覺,這……”

  “我雖也覺難以置信,但那謝淵的實力的確不容小覷,短短時間再有進步,也不是不可能。”

  錢先生的聲音有些凝重,緩緩道。

  “哎,這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非要來破壞我們的事情,而且還緊追不放,看來得早日除掉。”

  “你們派人了麽?”

  “白日已經將高手盡數派出搜捕,可惜在城裡一無所獲,所以我才懷疑他到底在不在。”

  “你們在金陵城,都抓不住一個小輩麽?”

  聽著錢先生口中的隱隱責怪之意,姚慶來沉默一下,道:

  “錢兄,沒人真正見到他,誰知道他在哪?”

  “罷了,你們好好搜尋才是。”

  姚慶來卻忍不住繼續道:

  “現下小潛龍會在即,城內魚龍混雜,整個大離的勢力都在這來了人。本來就夠亂了,還有雲山劍宗那一檔子事,讓他們的人不依不饒,李星拓的大徒弟天天到處問,還拿他沒辦法……錢兄,我就不明白,你非要對付他們幹什麽?殺了那王之義,你知道劍宗給我多大的壓力麽?”

  謝淵一聽,瞳孔猛地一縮。

  王管事是這錢先生殺的?

  錢先生語氣裡有淡淡的嘲諷:

  “慶來兄,區區一個雲山劍宗,就讓你們金陵姚家都感覺到壓力了麽?不應該。”

  姚慶來又沉默一會兒,壓抑著怒火道:

  “錢兄,王之義是沒死在邕陽,不然的話,若李星拓親至,邕陽伯已是風燭殘年,還對付得了李星拓的劍麽?”

  錢先生冷冷道:

  “只要四叔公還在一天,我錢家總歸有此等高手。而你姚家就算想,哪有頂尖宗師坐鎮?哼,找不到謝淵,說不定他偷偷溜進你家,你們也不知!”

  姚慶來這次沉默了比之前更久的時間,久到謝淵三人都懷疑他們是不是睡著了,才聽他長出一口氣道:

  “錢兄,你若是來此再為兩家合作打壓我姚家的,那不提也罷。”

  錢先生淡然道:

  “我們兩家交好已久,自然通力合作。不過現下本就是我錢家為主,毋庸置疑。”

  姚慶來不置可否,只是繼續道:

  “錢兄,我再問你一次,你為何要殺王之義?他根本查不到什麽東西。”

  “具體的你不用知曉,本是和謝淵有關,但他現在既然來了……呵呵。”

  錢先生忽然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讓外面的謝淵皺起眉頭。

  “罷了,那你既然來此,打算如何做?”

  “今日已晚,我明天看看你們布置,再做計較。”

  “也罷,那錢兄便去客院歇息,我已讓下人給你備好。”

  “不用勞煩,我回我家在金陵的別院便是。”

  書房裡的燭火閃了閃,錢先生和姚慶來走出來,往外面走去。

  謝淵在旁邊睜大眼睛,仔細的想看那錢先生的長相,然而始終是在背後,根本看不見。

  三人在柱子後悄然對視一眼,等那兩人稍微走遠,張均一低聲道:

  “你們說,怎麽做?”

  謝淵眼中光芒一閃:

  “跟著那錢先生,直接出去。”

  慧覺和張均一都心下了然,紛紛點頭,這次在謝淵的帶領下遠遠綴著姚慶來和錢先生。

  踩著兩人後面的路徑,一前一後兩波人行得不慢,也耽擱了好一會兒才出了姚家的大門。

  “看來這兩家雖然合作,恐怕不算友好。”

  謝淵暗自想到。

  不管是錢先生咄咄逼人、想佔主動權,還是不在此休息、寧願繞來繞去的離開,都說明兩家雖然有隱秘合作,實際上並不是親如一家。

  本來也是,八大世家實際上競爭極多,若不是之前薛明河和魔教聖女先後逼得他們聯合,恐怕還沒有如今這和諧局面。

  等到姚慶來送走錢先生,面色微沉的回去,錢先生一個人在長街上往前走著,似乎還在思索。

  他走著走著,突然腳步一頓,看到月光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錢先生抬頭看去,發現前面有一個年輕人攔路。

  年輕人眉目舒朗,身軀頎長,面相極佳,直如王孫公子一般,正是謝淵。

  錢先生的臉上一怔,下意識的往他背後看了看,而後反應過來,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小謝是吧?你竟然來攔我的路。那姑娘肯定不敢來這,沒有她,你一個人也敢擋我?”

  謝淵看著面前這個俊朗男子,不得不說世家之人的皮相都還不錯。

  只是如此樣貌之下,不知藏著多麽齷齪殘忍的靈魂。

  想到那一百多個剛剛逃出生天就被毒死的受害者,想到那幾個看著才找回的親人死在懷中、哭的撕心裂肺的烏河百姓,謝淵面色一沉:

  “姓錢的,今天你還跑得掉麽?”

  “跑?這是金陵,就憑你,我為何要跑?”

  錢先生呵呵笑著,眼神發亮:

  “要跑的是你才對!我倒要看看,上次你狐假虎威追我那麽久,今天,你還能不能跑得過我!”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說話行事如此霸道,小僧看得十分不慣。”

  忽然,旁邊的巷子裡走出一個白淨的僧人,他的身姿映照在銀白的輝光下,雙手合十,一臉純真。

  錢先生看著旁邊不知何時出現的慧覺,面色微變,正要說話,頭陡然又轉向另一邊。

  月光下,一個劍眉星目、背負木劍的少年道士堵住他另外一邊的方向,朗聲道:

  “這個就是世家的黑手麽?今天貧道就要將他擒下!”

  錢先生望著周圍三個年輕人,面色陡然變化。

  雖然感覺他們的修為都不如自己高,但是……這感覺,怎麽如此危險?

  謝淵慢慢拔出長劍,指著錢先生:

  “姓錢的,今天,你準備往哪兒跑?”

  (本章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