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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出口,李元净身边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更有甚者,大着胆子从身后拽他的衣袖,低声提醒他。
“小爷!”
到了这时,李元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究竟说了什么,脸色骤变。
果然,还未等他动作,便见皇帝缓缓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神色虽瞧着同寻常并无什么区别,但声音却明显有些冷淡。
“你在质问朕?“
李元净原本就对皇帝存着十二分的惧意,如今被他这样一问,心中更是惶恐的要不得,连忙谢罪,“儿子不敢。”
皇帝并不曾吭声,只是静静望着他。
李元净被瞧得脊背生汗,连忙垂下头去,只是在彻底将脑袋低下去之前,用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荷回一眼。
只见她轻阖着眼,半张脸陷在披风里,正被皇帝搂在怀里,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睁开眼瞧见是他,眼底忽然带上一抹惊慌失措,身子微微挣扎了下。
“别动。”他听见自己的父亲在对她说话,声音同方才面对自己时判若两人,像是怕吓着她似的。
两人这般做派,叫李元净愣了好一会儿,许久未曾反应过来。
11]..............
正脑袋昏沉之际,忽听皇帝在他头顶解释道:“她受了伤,走不了路,朕就把她带了回来。”
李元净一怔,下意识抬头,果然瞧见荷回在挣扎之后,不知是扯到了哪里,忽然微蹙了眉,紧咬着唇,脸色变了变。
再仔细看去,发觉她坐姿亦是十分别扭,在马上侧坐着,两条腿以一种十分奇怪的姿势下垂着,像是合不拢的样子。
明显是腿伤着了。
看到这里,李元净心头立时浮现出一丝悔意,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他魔怔了,问的是什么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怀疑父皇和沈荷回之间有个什么,所以才提出那般质问。
他们怎么在一起,当然是父皇在寻两位娘娘时,恰巧碰上了沈荷回,这才将人带了回来。
他们离得那样近,姿势那样亲密,不过是沈荷回受了伤,他父皇不得不如此做罢了,否则要由着她摔下马去?那明显不是明君所为。
这般明显的事实,他方才脑袋被倒浆糊了,竟没立时想明白,以至于在父皇跟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但想想,又觉得这事也不能全怪自己。
毕竟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而父皇和沈荷回忽然同乘一骑出现在自己面前,着实叫他有些出乎意料。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自己的父亲同荷回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以至于他很难在脑海中将两人联系起来。
除了给太后请安,他们二人平日里几乎碰不上什么面,即便在太后那里遇见,两人也并没什么交流。
大多数时候,父皇同太后说完话便走了,而在他们说话时,沈荷回大多都会碍着男女大防,选择躲到偏殿去,或是做茶,或是绣花,甚少与父皇同处一室。
即便由于各种原因,她不得不留下,一般也是在自己身边坐着,或是安静吃茶,或是低声同自己说话,除非父皇主动开口,她才会站起身来,诚惶诚恐地回上一两句话。
除此之外,父皇和沈荷回之间的交集便只剩下了他给沈荷回赐菜,以及破例让御医进宫为她治病这两件事。
但那都是由于自己对沈荷回不好,下了太后的面子,父皇为了给太后出气,这才为她特意破了两次例而已,并不为别的。
因此在他的意识里,两人就只是普通的长辈与晚辈的关系,若不是因为自己和太后,父皇可能都不记得沈荷回这个人,就像对待宫中万千记不清名字的宫人一样,连眼神都不会给她一个。
在这种认知下,乍然瞧见两人那般情形,他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实在是有情可原。
加上沈荷回满脸春色,柔弱无骨地依靠在父皇怀里,而父皇不仅未曾将其推开,反而一条臂膀紧紧箍住她的腰,一副深怕她跌下去的模样,任何人看见想必都会想,觉得两人之间定然有猫腻。
其实只要思量一下,便知这个想法有多离谱。
父皇是出了名的明君,一向循规蹈矩、知礼守节,断乎做不出这样的事来,而沈荷回,她一向爱慕自己,更加不会背叛他,同他父亲有什么。
一切,都只是他胡思乱想罢了。
看着皇帝那张沉静的脸,李元净为方才自己那一瞬间的龌龊猜测感到羞耻,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猪油蒙了心了,竟会那样想自己的父亲。
幸好父皇未曾计较,否则他今日不知要闹多大的笑话。
李元净缓了缓神,上前就要将荷回接下来,毕竟就算受伤,以她的身份,一直坐在父皇怀里也不是个事儿,他还好,若是叫太后瞧见,指不定如何作想。
“父皇受累,还是叫她同儿子同乘一骑吧。”
这句话说得合情合理,他是荷回要嫁之人,她受伤,自然该由他照顾,然而当他的手伸过去,皇帝却并不放人,反而将环在荷回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了些。
他并不隐藏,因此李元净很轻易地就瞧见了他这个微小的动作,不由微微一愣。
皇帝淡淡道:“你的马太颠簸,只会加重她的伤势,还是叫她坐在朕这里比较安全,若实在放心不下,叫人拉辆马车过来。”
自己的马确实有些活泼,这话确实也没说错,只是李元净听着,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
然而由于刚在皇帝跟前犯了一个错,李元净此时心中的惶恐还未曾全然消散,因此即便觉得有些不妥,却压根来不及细想,只顾着转头叫手下人去行营里拉马车,自己则同几名亲卫骑马替皇帝开路,以免前头有哪里跑出来的野兽惊扰着圣驾。
望着不远处李元净的身影,荷回一颗心怦怦直跳。
她本想在李元净伸手时就从马上下去,谁知皇帝却不放人,反而将当着李元净的面将她搂得更紧。
她早已经累得浑身没了力气,此时却竭力打起精神来低声对皇帝道:“…………咱们方才说好的,您怎么说话不算话?”
他们出来前曾约定好,暂时还同从前一样,不能在人前露馅儿,可他如今这番做派,明显是不打算遵守约定。
皇帝不自觉抿了唇。
他原本是想叫荷回同李元净走,毕竟现在不是公布他们关系的好时候,她这副模样,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若不瞒着,对她的名声不好。
可瞧见方才李元净伸手时,荷回挣扎着要从自己怀里奔向他的样子,皇帝心里忽然就不是滋味儿起来。
刚同自己欢好过,转身就要没事儿人似的奔向他儿子的怀抱,这丫头,当着是没心肝。
趁着众人都在聚精会神地赶路,无人往他们这边看,皇帝微微垂头,在荷回耳边低声开口:“忘记方才刚同朕做过的事了?”
荷回微愣,抬眼瞧他。
皇帝并不看她,目视前方,淡淡道:“你如今连头发丝儿都带着朕的气味儿,你说,若是你方才过去,他会不会闻见?”
荷回闻言,心头猛地一跳。
自己适才同皇帝究竟有多疯狂,她是知道的,浑身上下被他亲遍不说,就连他的东西如今都还留在她的身体里。
她腿无法合拢,一方面是由于保持一个姿势太久,骨头酸疼,另一方面是她不敢轻易动弹。
一动,那些东西就会流出来。
即便她已经很小心,但衣裤上,想必也沾染不少。
那东西是有味道的,只是被披风上的熏香压了下去,可若是离近了,依旧能闻到。
一想到李元净可能闻到她身上残留的皇帝的味道,荷回便指尖发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幸好。
幸好方才皇帝没有放她过去。
......
她如今可能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李元净揭穿了老底。
荷回有些后怕,正因如此,她更不想同皇帝以这模样回到行营。
李元净没有发现,行营里那么多人,总有人能瞧出不对劲来。
即便所有人都不曾发现什么,自己同皇帝这般回去,就算用上受伤的借口,也难保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
“请皇爷一会儿放民女下去。”
她可以走,甚至爬回行营,但决不能同皇帝这般亲密地回去。
虽然知道她是对的,但皇帝听见这话,心里仍旧有些不舒坦,可转头瞧见她精神不济却还要强撑着为自己谋算的样子,又着实有些心疼,心头升起的那一点气便也瞬间消散。
“好。”他说,“等马车来,就放你下去。”
“说话算话?”
“嗯。”
听到这里,荷回方才松了口气,疲惫地将双眼轻轻阖上。
半炷香后,荷回被皇帝抱进了马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行人终于回到行营。
听见动静,太后赶忙出来瞧,见几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晚才回,沈丫头呢?”
李元净下马,恭敬道:“她腿受了伤,在马车上呢,孙儿叫她下来跟您请安?”
太后忙道不用,“怎么伤着了?”
这可将李元净问住了,下意识转头去瞧皇帝。
皇帝手上拿着荷回塞回给他的披风,淡淡道:“为了替母后采花,从山坡上摔了下来。”
“这孩子。”太后道:“便是再有孝心,也该注意些,怎么如此不当心?”
转头询问庆嫔她们,“你们同她一块儿,就没拦着些?”
庆嫔从方才瞧见皇帝将人安然无恙带回来开始,便已经有些心慌,如今乍然听闻太后询问自己,言语间隐隐有责备之意,险些将手炉跌落,缓了好一会儿神才回道:
“沈姑娘说要到别处去看看,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属实不知道她做什么去,若是知道,妾哪里能叫她去?”
见荷回被人搀扶着出来,除了走路不利索,好似并无不妥的模样,庆嫔捏紧了帕子。
那药应当被她喝了进去,可她怎么还能这般安然无恙地回来?难不成是那两个人没寻着她?
不对,即便没寻着,她如今也早该药发,争着抢着往男人身上扑,不该如此安之若素才是。
“太后,妾的帐子离得近,要不先让沈姑娘??”
夜色漆黑,瞧不太清,先让她到自己帐中去,究竟有没有情况,到时离近了一看便知。
只要有一丁点痕迹,便证明她被哪个野男人碰过,到时当众拆穿,她便毁了,即便皇爷再喜欢她,也无济于事。
然而话音未落,她便瞧见皇帝一双眼睛正静静望着她,漆黑的眸子无比沉静,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不知怎么的,皇帝的目光叫她有了片刻的惊恐,仿似早已将她看穿了似的。
她忽得顿住,再不敢说下去。
最终,荷回还是被送回了自己的营帐,而皇帝自然未曾过去,他好似当真只是她的长辈一般,将人带回来,便自顾自地去忙自己的事。
回到营帐中,皇帝由人伺候着梳洗沐浴。
“她身边的人都要仔细挑选,不能再出现今日这样的事,另外,叫王太医好好替她瞧瞧,查出来她身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即刻报于朕。”
王植从皇帝背后的抓痕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虽然震惊,但也在意料之中。
沈姑娘中了那样的药,要解,情急之下,大约也只能用这种法子了。
只是不知经过这一遭,主子能否得偿所愿。
“是。”王植一面应着一面替他穿衣,“奴婢这就去办,只是有一事,要禀明主子。”
“说。”
“那名断了手臂的贼人被关起来不久就死了,他嘴硬得很,硬是不肯吐露半句。
本想着将他命保住以后再用刑逼问的,没成想转眼便没了气。
可惜了了,本可以从他嘴里撬出幕后之人是谁,毕竟光凭庆嫔一个深宫妇人,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将他们塞进皇家围场。
她背后那人,才是真正的隐患。
皇帝闻言,像是早有预料似的,淡淡嗯了声,跳动的烛火映照在他的脸上,晦暗不明。
庆嫔此刻正在自己的帐子里来回走动。
她想起皇帝方才瞧她的目光,心中开始变得六神无主起来。
莫不是皇爷发现了什么吧,否则他怎么会那样看着自己,还是说,只不过是她自己做贼心虚,所以想多了?
还有那沈荷回,她究竟有没有将药吃下去,若有,皇爷应该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怎么会在明知她被男人侮辱过的情况下,好好同李元净将人接回来,若没有…………………
那就是那药有问题。
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庆嫔再次朝身边宫女问,“慧兰呢?究竟死哪儿去了?”
慧兰就是她命令给荷回下药的宫女。
那宫人摇头,小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不知。”
庆嫔忽然有些忐忑不安。
这丫头,这么久不见人影,不会出事了吧?
正想着,忽然听见外头脚步声响起,庆嫔下意识以为是慧兰回来了,心里一松,同时低声骂道:“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你主子在这里,你倒知道跑去逍遥,看我怎么治??!”
‘你字还未说出口,便神色大变,一张脸变得煞白。
“......皇,皇爷?”
皇帝站在帐子门口,静静望着她,神色沉静,眼底却泛着一丝不易觉察到的寒意。
庆嫔立时没了声响,心头下意识打了个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