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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围着桌面来来去去,不时为众人布菜。
脚步声、动作间衣裳的摩擦声,此刻仿佛忽然间被放大无数倍。
皇帝的手指很热,隔着裤袜,都能感受到独属于他的那一份滚烫,仿佛空气中都流淌着一层挣不开的热气。
热气顺着男人指尖,钻进衣裳,沁入到皮肉之中,在荷回血液里翻腾。
这太荒唐了,周围都是人,皇帝却跟没事儿人一般,在桌下摸她的脚。
只要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劲儿,就全完了。
荷回手微微撑在桌上,神情尽量保持正常,不叫人瞧出端倪来,而整个下半身却在用力将那只落入皇帝手中的脚收回。
然而她只是刚刚用力,便被他重新捉回去,甚至将那脚由腿上,被放到他双膝间,大拇指更是轻轻在她鞋面儿上轻轻摩挲起来。
荷回呼吸猛地一沉,脸上的神色险些维持不住。
太后瞧见她好似有些不对劲,便问:“沈丫头,可是身上不舒坦?“
这话一开口,正在谈话的众人即刻将目光有意无意落到荷回身上。
荷回极力保持镇定,“回太后,民女无事,只是瞧见桌上有一道笋干,想起在家时也常吃这个,不免有些感伤。”
听见她是想家了,太后叫人将那笋干放到她面前去,“你来宫里时间一年了,有些想家是人之常情。”
“谢......太后体谅。”
她指尖有些微微发白,险些坐不住。
就在她回太后话时,皇帝的手忽然轻轻捏了她一下,仿佛在说。
小骗子。
他捏的位置太过特殊,一阵酥麻瞬间从腿上爬上心头,叫她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个颤。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目光落在她脸上,眼底掀起一丝隐秘的波澜,像是一汪深井忽然起了涟漪。
荷回已经没有功夫去探究,席上有没有人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鼻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来,抬眼,暗暗祈求皇帝。
他却像是喜欢上这种感觉似的,非但不放手,反而手往上,去捏她微微打颤的小腿。
庆嫔问她:“沈姑娘这么冷的天,怎的脸上还出起来?”
荷回飞快收回视线,道:“......娘娘,大约是吃了几道热菜,身子暖。”
“是吗?”庆嫔没有再吭声,只是视线免不了有意无意往她这里瞧。
这时,一宫女端着太后所说的笋干过来,放到荷回跟前。
而恰巧这时,荷回腰间的络子掉落在地,那宫女听见动静,下意识就要去捡。
只要她弯下腰,便将很容易发现桌下的不对劲。
荷回整个身子好似一根细着的弦,心砰砰乱跳,仿佛马上就要断掉。
下一刻,皇帝终于松开手,荷回顺利将脚收回。
桌布轻飘飘重新落下,一切归于沉静,仿佛方才桌下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宫女将络子递给荷回,“沈姑娘,您的东西。”
荷回的魂儿好似还没回来,好半晌,才将东西接过来,“………………多谢。”
匆匆忙忙将络子塞进袖子里,重新埋头用膳,再不敢随便乱动。
一顿饭吃得荷回险些魂飞魄散,至于后来桌上的人都讲了什么,她全然不清楚,提着一颗心往回走时,被一个小火者撞了一下,紧接着,便听他低声在自己耳边道:“主子在前头假山那头等您。”
话音刚落,人已经走了。
荷回手抚着一颗怦怦直跳的心,叫姚朱先回去,自己则往御花园去。
先是观察一番,见没人注意,这才匆忙往假山这边来。
眼见着四周无人,正要回去,经过一个山洞时,一把被人拉了进去。
险些惊呼出声,鼻尖嗅到熟悉的龙涎香,方才松了一口气。
“......皇爷。”
“嗯。”皇帝摸了摸她的脸,“瞧你,出了一脑袋汗,可是累着了?“
提起这个,荷回可有话说,“哪里是累着,是被您吓着了,方才席上那么多人,皇爷在做什么?”
皇帝:“你说呢?“
他明知故问!
荷回咬了下唇,低声道:“您怎么这样?若是被发现怎么办?”
皇帝见她目露嗔怪,好似一只被惹恼的小兔子,心里愈发柔软,“这可怨不了朕?”
荷回睁大眼睛。
皇帝大拇指抹过她红润的下唇,声音低沉:“你踢了朕,还不准朕报复回去?”
他这话,倒像是她有错在先似的,荷回两颊微鼓,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
“您怎么这样?”
“朕怎样?”
“…………”荷回别过脸去,“这么大一个人,还跟民女一个小姑娘推卸责任。”
“那你说,朕可有说错?”
荷回哑口无言,想了想,好似确实是她的脚先碰到他的,只是被他当做她踢了他?
这样想,好似确实是她的不对。
“民女错了。”
皇帝点头:“朕恕你无罪。”
荷回知道自己被皇帝绕进去了,明明是他不对,到头来认错的却是她自己,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又着实说不过他,只能认栽。
“既然错了,可有赔礼?”皇帝问。
荷回震惊了,他怎么还得寸进尺?
可谁叫人家是天子,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不不甘心问:“您想要什么?”
皇帝指了指自己的唇。
荷回双颊滚烫,扭扭捏捏,同他讨价还价,“能不能换一个?”
青天白日的,这样不好。
皇帝淡淡道:“不成。”
荷回没法子,只好遵命。
索性也不是头一回,她也没了早先的那些羞耻,踮起脚,颤颤巍巍在皇帝嘴角亲了一口。
这样,也算是亲到嘴唇,他也不能说自己什么。
然而脚后跟刚落到地面,便被皇帝一把搂过腰身,紧紧贴过去。
山洞里光亮不显,有些昏暗,皇帝的面孔瞧不清,只一双眼睛亮的出奇,沉静中带着不着掩饰的强势。
“亲歪了。”
话音未落,已经低下头去,将她含在唇舌里。
方才在席面上,他就想如此对她。
尖尖的瓜子壳被她贝齿劈开,红润的舌尖将里头白馥馥的瓜子仁卷出来,落在帕子上。
她根本未曾意识到,这样的场景究竟有多香艳。
荷回当然不会想到,她只知道自己如今唇舌发麻,若是再不停下,不知道会不会废掉。
他好似特别喜欢嘬弄她的舌头。
她大着胆子轻轻拍了下皇帝的胸膛,未几,就在要呼吸不过来之前,终于被他放开。
荷回身子一软,趴在他怀里调整呼吸。
他摸了摸她的后颈,道:“民间有首曲儿,你可会唱?”
荷回问:“什么?”
“《送瓜子》”
闻言,荷回脸上一红,点了下头。
“唱来给朕听听。”
“别人会听到。”
皇帝叫她放心:“这里除了咱们两个,没有旁人,唱吧。”
荷回明白,他这是在叫自己间接向他示爱。
荷回没吭声。
皇帝也不急,只是静静等着。
荷回知道,这人表面温和,实则骨子里极其霸道,若是自己不唱,他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于是缓缓开口:
“瓜子尖尖壳里藏,姐儿剥白送情郎,姐道郎呀,瓜仁上个滋味便是介,小阿奴奴舌尖上香甜仔细……………1
越往后唱,声音越低。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对人唱这种淫词艳曲,而听的那个人,还是当今天子。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听他的话,对着他唱这些东西。
皇帝问:“怎么不唱了?”
荷回耍赖:“不想唱了。”
皇帝轻笑,知她害羞,说:“很好听。”
荷回将脑袋埋进他胸膛之中,她最近做这些事,是越来越熟练了。
皇帝对她这种无意识的亲近,自然是喜闻乐见,两个人在一处静静抱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外头天地再大,都不如同怀中人待着惬意温暖。
他有太多的政务要处理,而她顾念着彼此的身份,在外头总是躲他,这样相处着,时光倒像是偷来的一般,叫人格外想要珍惜。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眼瞧着时候不早,才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平静。
“送去的猫,可喜欢?”
荷回微微一愣,从他怀中抬起头来,讶然道:“玉小厮是您送的?”
皇帝眉梢微挑。
荷回想了想,觉得也是,猫儿房的御猫,除了皇帝和太后,谁有权利指使送人?只是她一时没想到罢了。
荷回觉得奇怪:“您不是不喜欢猫?”
皇帝:“又不是朕养,你喜欢就成。”
闻言,荷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嘴上却道:“您派人跟踪我。”
要不然他怎么这么清楚她干了什么?碰见那猫的第二天,猫儿房的人便将它送来了。
“这你可冤枉了朕。”皇帝淡淡道:“只是朕对你的事格外上心罢了。”
这话说得着实漂亮,叫她不免脸红心跳。
“您不用对我这么好………………”
皇帝闻言,只是低头瞧她,沉声说道:“朕喜欢。”
荷回觉得自己可真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他不过三言两语,便能轻易叫她芳心紊乱,不知如何是好。
转身就要走,被他用手拉住衣袖。
袖口宽大,有什么东西从里头露出来,掉落在地。
荷回垂头一瞧,脑袋嗡的一声炸开,说着就要慌忙去捡,被皇帝猛地握住手腕。
他弯身,将那东西捡起,在手中展开。
只见上头男女正肩挨着肩,脚碰着脚,坐在葡萄藤下抱在一起,衣裳垂地,画面香艳无比。
他微微抬眼。
荷回被他瞧得头要垂到地底下去,她今日出门太急,竟将张司籍给的小册春宫图给带了出来,如今被皇帝瞧见,可怎么得了。
正当她要跪下谢罪时,却听皇帝淡淡开口:
“你这些日子,就是在学这个?”
荷回怕他误会,连忙解释:“这是太后??”
“既然要学,”他打断她的话。
“怎么不来找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