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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月华是真心动了。
大家都要吃饭,谁不要效益?更何况,多少年来都是他们从外地购买蔬菜,如果可以卖出去,那是零的突破,也是他们的工作成绩。
不过,这事儿牵扯众多,譬如,梅树村现在还是一片空地呢。
谁能保证她会有多少产量呢!出去介绍,他们也是有风险的,她需要说服其他领导。
周渔又加了一句:“推销这事情我们可以自己来,只要让我们参加去南方定菜的队伍就可以。”
伍月华一时间没说话,周渔也没吭声,而是坐在有些发硬的单人沙发里,看着窗外,窗外刮着风。
南州今年至今没下雪,甚至温度都一直在0度徘徊,周渔觉得这是老天在帮她,否则建大棚就要先解决冻土的问题,要费大事儿的。
她没催伍月华,因为这不是个小事儿。
周渔的请求也是有层次的,他们目前存在三大风险,一是担忧定金流失,二是担忧他们不能按时交货,三是如此大阵仗是否能真的订出去。
所以周渔才退而求其次,向外销售,这样算是将定金压力减掉了,如今又要自己推销,又减了一层。
不过,做生意不可能没风险。
这需要伍月华有着绝大的勇气进行拍板。
所以,周渔也做好了伍月华不同意的最坏打算,那样的话她就要自己去跑一跑业务了,她已经用两个月证明了自己有养蘑菇的技术,有推销的能力,他们的蘑菇有市场,就是没有背书,取信很难,但并不是不能做到。
所以如果可以,她还是愿意搭上这场顺风车,提高效率。
不知道看了外面的风多久,伍月华终于端起了茶杯,慢慢地抿了一口已经凉掉的浓茶,“可以!”她咬着牙说。
随后她无奈地解释:“别笑话我考虑这么久,我也害怕,周渔,我个人无所谓,我怕南州市蔬菜公司受到连累。”
周渔很理解,伍月华作为蔬菜公司领导,是要对公司负责的,她有压力和顾虑正常。
她经过重重思考后,才答应下来,周渔反而更放心,因为她知道自己拍的什么板,会又怎么样的风险,而不是头脑一热。
有准备永远都比没准备要强。
但究竟怎么合作,是以南州市蔬菜公司的名义往外批发,还是以南州市下属集体企业的名义往外发货,伍月华也不能立刻拿定主意,还需要开会讨论。
伍月华就说:“你等我消息吧。”
周渔就站了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不过无论是哪种合作方式,我希望我们参与进来。譬如不久以后的南方蔬菜订货,我们也想去,差旅费我们自己解决。我等您消息。
伍月华点点头。
等着出来,严华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天寒地冻,如今建筑工地也不开工了,他除了逢集的时候,拉一拉周边的人,也没什么事儿干,周渔就跟他说好了,让他暂时当自己的临时司机。
除了严华,还有周三春??这小子被打击后在家里躺了好几天,终于缓过劲儿来了,不过还是一副心灰意冷的感觉,动不动跟他妈说:“为什么人生这么险恶?”
秋桂婶害怕他想不开,就想给他撵出去干点事儿,可又怕去县里再碰上张金鹏他外甥女,恰好老村长要找个人给周渔当保镖,秋桂婶就毛遂自荐了。
她拍了胸脯:“你放心,这孩子不会再跟那边联系了,我自己生的我知道他的性子,跟他爹一样,嫉恶如仇,他现在是在后悔自己眼瞎。”
眼瞎的周三春就这么成了周渔的保镖。
瞧见周渔出来,他就迎了上来,“怎么样?”
周渔就说:“差不多了,就要看怎么合作了。”
周三春脸上就露出了笑意,“赶紧回去吧,太冷了。”
周渔点点头,上了已经发动的拖拉机,突突突地往梅树村去,中间周渔还把围巾又好好裹了裹,省的风吹进嘴巴里,晚上肚子疼。
严华却不怕这些,有点羡慕地跟周渔说:“你们真是太厉害了,我这是忙活了三年多,才弄了一辆拖拉机,可你们这才两个月,就这么大阵仗了。”
周渔对严华印象挺好,笑着说:“你这也大有可为啊。”
严华无奈道:“就一辆拖拉机,有活干还行,没活干就趴窝了,是比很多人挣得多,但也就这样了。”
周渔笑着说:“你的工具是不行,你要想干,就得升级,拖拉机只能在市区县城周边揽活,如果有卡车,全国各地你都能去。
严华眼睛一亮,又听周渔说:“但去全国各地也有各种危险,所以你就不能一个人干,你得是个队伍,这样兵强马壮才能安全。”
后续一路,严华都没说话,只是到了梅树村,他才开口:“谢谢你。”
随后两天,蔬菜公司那边终于来了消息,他们还是摒弃了风险,不进行收购,周渔去跟人家签合同,卖出去多少,卖什么价,他们都不管,他们只起桥梁作用。
周渔倒是不意外,厌恶风险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同时伍月华通知她,两天后,他们就要去粤东订购春季蔬菜,让周渔赶紧准备,到时候一起去。
好在这会儿周远征已经回来了,跟着来的还有虞梅,由老村长作陪,在村里选取大棚建设的位置??村民的地都是分开的,但是大棚最好是集中管理,这中间怎么腾挪,周渔都不用操心,老村长已经安排好了。
就是这会儿周渔手里钱有限,只能让大家赶紧挖基地,至于钢管和薄膜塑料,她也只能订购部分,先建着。
她自己则选定了两个人,跟着她去,一个是张小翠,她能说会道还喜欢打听八卦,见了生人不怵头,周渔正需要这样一个人。
还有一个则是周福军,虽然是跟着队伍,但两个女人在外,尤其是签了合同后说不定会有部分定金经手,总要有个能打的才能放心。
至于周三春,他倒是也想跟着去,毕竟他已经以周渔的保镖自居了,但因为没打过亲爹,只能留在家里,陪着周秋芬他们继续卖蘑菇。
周三春还跟周渔哭诉呢:“这不公平,明明我才是你的保镖。”
周渔瞧着鼻青脸肿的他,总觉得这是周福军这借机揍他呢,毕竟前一段时间要死要活的吓死人,哪个家长不害怕。
不过她也没说透,只能勉力:“谁让你技不如人呢!”
ME......
据说周三春回去就站桩去了,周渔这才知道,秋桂婶可是给他画了大饼:“全村谁最重要,周渔,你护好了他,你就是大功臣。全村都感谢你。”
周三春正处于自信心被摧毁重建的关键时刻,自然上心,结果却技不如人被抢了工作,怎么可能受得了。
周渔:......加油!
出发的那天,已经是12月的最后一天了,南州依旧是冷的很克制,太阳反倒是挺好,车票是早上九点的,严华一早就来了梅树村,将三个人和两个大桶拉去了火车站。
到了那儿略微等了等,伍月华他们就过来了。
她这次不去,过来是给周渔介绍一下,省的相互不认识。
这种南下订货要节省成本的,所以人并不多,只有两位,一个是周渔在伍月华办公室见到过的那位中年男子,采购组组长卓翼,一个是组员左军。
伍月华就给双方介绍了一下,专门当着面跟卓翼说:“周渔这个单子很重要,要是卖出去了,咱们市今年可就不止买入了,还有卖出,意义重大,你们都是老采购了,帮着点。”
卓翼点点头,“放心吧。
卓翼人挺好,瞧着周渔她们两个女孩,还带了两个大塑料桶,就伸手帮忙抬了一下,结果没想到挺沉的,差点没站起来。
不过女孩的东西吗,他没好意思问是什么,就是扫了几眼。
他们要去的是粤东吴县,从前年开始,吴县的蔬菜公司就进行了改革,专门种植冬季热门菜,成立了北运站,供应北方各城市冬季新鲜蔬菜。
用卓翼的话说:“还是人家沿海的人脑袋活跃。”
周渔就问:“面积有多大?”
卓翼去了两趟了,对那边还算了解:“他们只有几个品种,黄瓜,韭菜,青椒和茄子,但种植面积很大,足足四万亩,应该这么说,东北华北的大部分冬季菜,都是人家供应的。”
“好家伙,这么大面积。”张小翠都忍不住感叹,她是农民,太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了,尤其是梅树村最近刚刚组织起来,一个村都要定下那么多条条道道,这么大的一个县呢,“这可太厉害了,他们怎么组织起来的?”
左军挺意外地看了看张小翠。
定下人选后,张小翠就来问周渔,是不是要穿的体面一点,她这个月帮着周渔卖蘑菇,挣了几十块钱,刚做了两个新棉袄。
周渔就跟她说:“那边冬天十来度,穿不上棉袄,得单褂。”
张小翠就挺为难的,梅树村穷,她也就是富裕了才弄得两身没有补丁的棉袄,夏天的褂子最好的一件也有补丁呢。
周渔瞧着不行,就去百货商店给她买了一件,可张小翠听说从南州到吴县要坐三天两夜的火车,虽然他们跟着蔬菜公司订票沾了光有卧铺,可也够磋磨的。
她舍不得新衣服,就穿了件旧衣服,这会儿瞧着就是挺穷困的农民,她还能说出组织这样的词语?
张小翠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周渔讲的,我记住了。”
左军瞧着周渔,这丫头的确是有文化,大学被退回来的??周渔的蘑菇要推销,她的个人资料肯定是被审查的,所以他们都知道了。
他不由摇摇头:这么聪明干嘛干那傻事儿,上学多好啊。
倒是卓翼挺负责地跟她俩介绍:“还是那边领导有眼光有魄力,他们的县长叫顾承耕,一开始听说农民们都不想种,但人家从农科院请了专家,告诉他们种什么怎么种,还全国各地找销路,还建了北运站,这才起来了。”
周渔是真听精神了??这顾承耕可太厉害了。
不过卓翼也没见过他,“太忙了,我们见不到。”
又说了一些,周渔就问卓翼:“同省的其他市采购组也坐这趟车吗?”
卓翼摇摇头:“不一定,前年的时候还是省里统一组织出发的,不过到了去年,就没有再组织了,不仅仅是吴县一个地方有冬季菜,还有不少县也已经开展了种植,所以自行采购。”
周渔本想着在途中能跟南河省的各市推销一下蘑菇,毕竟离得近运费便宜,没想到根本碰不上,这也是想不到的事儿。
卓翼看出了她的想法,安慰道:“我倒是认识他们,回来你的大棚建好,还有余量的话,我带你去拜访一下。”
周渔立刻道谢。
卓翼这人相当不错,一路上枯燥,周渔就借机跟他请教,倒是知道了不少冬季菜订购的事情,也知道了这次他们的任务:“黄瓜五万斤,韭菜三万斤,辣椒四万斤,茄子两万斤。”
当然,卓翼也说了难处:“这韭菜不好定,他们今年虽然在南海省借地开辟了农场,可是要的人也多,每年都抢不上。”
顺便,卓翼也吐了吐对于东北老大哥的苦水:“他们太富裕了。那地方,要黑土地有黑土地,要石油有石油,要工业有工业,而且人家就是要吃得好,这订菜眼睛都不带眨的。”
“最主要的是,他们每年来的还早,你说去哪里讲理去?”
周渔就问:“他们不怕运费贵啊?”
“除了粤东别的地方也种不出来啊?贵也只能忍着。”
就这么过了三天两夜,在元旦过后的第一个早上,周渔他们终于到了吴县,进了粤东,车里的温度就高了起来,卓翼就提醒了他们换了衣服。
可就算这样,从火车上一下来,周渔还是感觉到了热。
大大的太阳就悬在空中,明晃晃地照着他们,就连周福军也忍不住感叹:“怪不得人家这里能卖冬季菜呢,这温度多适合种菜。咱们这么一比,亏大了。”
的确,就烧炭成本也多了不少。
吴县这边服务意识居然很不错,在站台上就拉出了横幅:“欢迎各地客户前来订菜,出站请往南走。”
卓翼来了好几次了,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坐了公交车,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蔬菜公司。
让周渔没想到的是,粤东还是太发达了,她以为他们会像是北方出差那样,都住在一个招待所,这样便于联系,哪里想到,蔬菜公司根本没有招待能力,附近开满了只有几间房的小旅馆。
卓翼他们去年就住过了,这次还是住的上次那家,就是宿舍楼改的,一共就三间房。一间女同志的,两间男同志的。
这会儿住宿不讲究,没什么标间的意识,都是六人间和八人间,周福军和卓翼他俩一起,至于周渔和张小翠在一起。
等着办好了手续,卓翼就带着人上去,走之前还跟周渔说:“我先去找找人,问问今年订菜的情况,你等着我回来,咱们商量你的事儿。”
周渔怎么可能等他们回来?他们出差是有时间限制的,肯定是白天忙完了,晚上带着他们找认识的朋友推销。
但周渔不能这么做,原先她以为是住一起,那么消息传得快,很快就能在圈子里传开。
可如果住的这么分散,消息怎么可能传开呢,那她有限的蘑菇就不能卖出最好的价格,她需要这笔启动资金的。
周渔就跟张小翠说:“咱们一开始设想的恐怕不太行,这太分散了,你先去打听打听吧。”
周渔收拾完东西回来,张小翠也带来了第一手消息:“咱们来的时间正好,东北好几个城市的采购组都到了,不过不住在这里,住哪里不知道,这位顾县长为了发展吴县经济,连原先的蔬菜公司招待所都撤了,就是为了小旅馆小饭馆小摊子发展
起来。根本找不到。吃饭一般都买着吃,不少摆摊的呢。
周渔看看表,正好到了午饭时间了:“走,咱们先去吃顿饭。”
去的就是旁边的小吃摊,摊子上坐了几个人,应该也是订菜的,周渔听见他们说赶紧排队之类的话,周福军则跟他们说自己打听到的事儿:“卓翼还没回来,左军就是去排队了,他说这边太火爆了,不排队根本订不上,好多人直接在蔬菜公司排
队等一天。我瞧着他从拿了馒头和水,也是要排一天的意思。”
这还怎么吃得下,三个人匆匆填饱肚子,周渔又去买了十个烧麦,就去了隔壁。
果不其然,吴县蔬菜公司的楼道里挤满了人,虽然人家已经提前给预备好了凳子,但比之来的人还是太少了,不少人领了号牌后,就蹲在了墙角,等着叫号,生怕错过。
有人在卖饭,不少人都买了,在一旁吃。
他们还瞧见了左军,正蹲在角落啃馒头呢。
瞧见周渔过来,他惊讶地站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周渔就说:“我们来看看什么情况。”顺便将烧麦给他,“吃烧麦吧,刚做好的,正热乎。“
左军的馒头是从家里带的,都三四天了,又干又硬,啃着掉沫沫,老费劲儿呢,至于买饭吃,那可太贵了,刚刚有人问,一个叉烧包要两毛,一点点大,他吃饱最少得要七八个,哪里吃得起。
没想到周渔给他送来了,他连忙摇头。周渔直接塞他手里了:“就是给你买的,我们都吃过了。快吃吧,要不冷了。
他瞧见手里的烧麦,虽然裹着油纸,看不清样子,但那股子香气已经冒了出来,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
这谁能忍得住,他本来对周渔退学有些意见,可这会儿还要吃人家的东西,脸就有点羞红,低头谢谢她:“多谢你,等会回去我给你钱和粮票。”
周渔不在意这个,问他:“不是领了号牌吗?怎么不回去等?”
左军咬了一口热腾腾的烧麦,虽然味道有些吃不惯,但终究冷掉的肠胃需要慰藉,赶紧咽下去了,这才说:“虽然看着前面还有好多人呢,可谁不怕错过了,来这一趟不容易,还是等着吧。”
周渔点点头问:“都在这儿吗?”
左军点头:“可不是,这里的那个顾县长管得很严,不允许批条子,甭管订多订少,甭管是海市来的还是小城市来的,都按着顺序,都在这儿呢。”
“不过这样也公平,反正大家都是等着,也觉得挺好。”
这倒是,大家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吴县就是一个县城,若是批条子盛行,有地级市来的,就有省城来的,有海市来的,还有京市来的,那根本没法干了。
如今一个待遇,就算是一起吃冷馒头,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心里差距。
这位顾县长看似严格,其实是最圆融的办法。
“那你先排着,我们再逛逛。”周渔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倒是左军一口一个吃着烧麦,有些看不懂这姑娘,她不是来推销蘑菇的吗?他还以为,她找到这里来,怎么也要一个个的问一问,看看人家要不要,怎么就这么走了?
这.......还是来干活的吗?
却不知出去后,周渔就跟张小翠和周福军说了:“还是按着原计划,你俩去找个饭馆,跟人家谈好了。这边我自己来弄就可以。”
张小翠有点不放心:“要不我自己去,你一个人行吗?”
周渔不在意,“放心吧,我就在这里待着,别的地方也不去,你俩快点,咱们得尽快弄。卓组长他们在这里也待不了几天。”
等着张小翠和周福军匆匆忙忙走了,周渔则回了住宿的地方,将提前准备好的纸片拿了出来,开始写字。
到了傍晚,张小翠他们就匆匆回来了,“找到一家,愿意给咱们用,你去看看吧。”
倒是卓翼和左军,到了下午六点,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他俩这一天累的简直浑身要散了架,可也还没轮上,不过也打听清楚了行情:今年的黄瓜挺好,茄子和辣椒一般,韭菜跟南州一样,长得不好,产量不大,要想订购到,恐怕要看运气。
两个人这会儿有点愁眉不展。
蔬菜公司虽然已经开始联营,但他们还是有调解市场的作用的,蔬菜缺少的时候从其他城市调入,蔬菜大批量上市的时候进行收购稳定价格,保证菜农的利益。
但现在,他们显然不好完成今年冬天的蔬菜供需要求。
卓翼都郁闷了,专门拿了一瓶自己带的二锅头,想喝一口解解乏??这也是他们每年来的经验,人累大了外加压力大很难入睡的,可睡不好第二天这么高强度的排队,谁也受不了,不如喝点,昏昏沉沉歇一歇。
不过这次还有周三人,卓翼就问:“周渔他们呢,去楼下小饭店一起吃点吧。”
左军吃了周渔的烧麦,态度好了很多:“我上去叫周福军,让他叫周渔他们下来,你先点点菜。”
卓翼点点头,去占了个桌子,这会儿人不多,只有几桌,往那儿一坐,就听见旁边的人也是一样,犯愁呢。
这茄子辣椒在夏天的时候,最便宜几分钱一斤,根本没人要,可到了冬天,就是买也买不到的香饽饽,有人就感叹:“你说啥时候冬天夏天可以一样种菜就好了。咱们这每年春节供应,可是太难了。”
这引起了周围人的应和。
还有人说呢:“你们少要点,指头缝里给我们留点呗。”
卓翼就知道,这位感叹的大哥是东北的,他今天也听说了,东北一个城市,刚小黄瓜就要了十万斤,吴县这里怕后面不够了,说什么不同意,拉扯了一下午。
岂料这位又高又壮的大哥非但没松口,还哭起难来:“我们也不容易,冬天多长啊,大家都吃不到一口新鲜的,天天大白菜酸菜的,你们到了开春就能有新鲜菜了,我们这到了六月都不一定能吃上。”
“你们订购是冬天解解馋,我们这是中续站,打气用的。不是我们不管兄弟省市,实在是我们真难啊。”
人家这话也有道理,十月就过冬了,四五月路上雪还没化呢,这地方能有什么新鲜菜,可不得多订购点。
一时间,大家只能感叹:“听说大棚菜要推广了,希望到时候都能种好吧。”
卓翼也跟着聊了几句,还他问了人家住哪里,他想的是,等会儿周渔过来,他以南州市采购组长的身份带着她去认识的人那里坐坐问问。
却不想左军居然是一个人回来的,“都不在。周福军留了张条,说是他们有事,让咱们自己吃。”
卓翼就有点郁闷,伍总让他多帮忙,他能帮的也有限,只能给周渔介绍介绍,这晚上大家都回来了,正好是介绍的机会,怎么就人不见了。
他们还想不想卖蘑菇了?
吃了饭,上楼去,等到八点多,周福军才回来,卓翼就说让他把周渔他们叫来,他今年知道几个人住在什么地方,带着他们去问问。
谁料周福军却说:“周渔说不这么弄,住的太分散了,这要跑多少家才能把人都拜访到。她说她明天要做个广告,让大家都看到,一网打尽。”
卓翼皱着眉头:“广告?这里又没有电视,做什么广告?一网打尽?她是要干什么?你们到底想怎么弄?”
周福军就小声说了几句,卓翼和左军皱着眉头,“这行吗?你们居然带蘑菇来了,就那两桶?”
第二天,左军还是照旧去排队,今天应该能轮上南州市了,不过他等待的时候,忍不住地往外面看,旁边的人叫张怀,是跟他昨天一起等待的,瞧着他心不在焉的模样还问呢:“你看啥呢。”
左军就说:“要是有人这会儿给你送蘑菇汤,你喝吗?”
张怀都乐了:“你想什么呢,这会儿哪里有什么蘑菇,草菇要二十多度才生长呢,就是南海省都不一定能种出来。”
左军就问:“要是有你订购吗?”
张怀直接拍板:“我不定我傻啊,这稀罕东西肯定要的。你怎么说起这个来了,订不到菜发昏了?”
左军却不动了,一个劲儿看外面。
张怀跟着往门口看去,就瞧见了门口居然来了个推车,上面摆着两个大锅,有人在外面喊:“蘑菇汤,新鲜的蘑菇先做的蘑菇汤,订购蔬菜的同志可以免费领取哎!”
“我的天!”张怀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看见了什么,有人正将新鲜的蘑菇从柜子里取出来,然后撕成片,准备下锅呢,“真有新鲜蘑菇啊!哪里来的?不行,我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