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夜何终 第8章 狠

“汉克解析出了两组数字，一组代表时间，一组代表经纬坐标。”韩锋说道。

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将会有重要的事发生？不对，是特别有的人要出现吧！

杨谋顿时想出了其中的关键，他问道：“所以说你们就按着这个时间地点在那个鬼地方找到了我？”

韩锋看了杨谋一眼接着说道：“对也不对，那个坐标是正确的，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我们却提前找到了你。”

“什么我的穿越是被某些人计划好的，但执行时却出了差错？”杨谋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但他还是镇静下来问道：“那为什么你们会提前找到我？”

“对于这种来源不明的信息，我们自然要小心对待，所以我们决定事先前往那个坐标位置查看，却发现那竟是托达克公司的管辖地。在找到你之前，谁也不知道那里会出现什么变化，出于保险起见，我们每天都会派人去那探查。”

“然而我们连续几天的探查都没发现那里有特别之处。直到昨天，艾伯特和瓦列里居然提前找到了你。”

“按照原本的时间，你本应在现在的4个小时后出现！”

韩锋的话如同一座大山径直砸入杨谋脑海，杨谋眼神呆滞久久未作出回应。

“根本没有什么狗屁天降的系统，我或许只是一个可怜的小白鼠啊……”

“有一个超出我想像的阴谋规划了穿越”

“我现在是否其实仍在棋盘上”

“那些意外真的都是巧合吗”

“让我穿越到未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走了，谁给我爹养老啊，他肯定会很伤心吧……”

杨谋蹲在地上双手死死扣住自己的脑袋，神色狰狞几乎可以说是目呲欲裂。穿越以来他看似情绪很稳定，实则不过强忍着罢了，本质上他只不过是高中生的心性。

如今巨大的真相给予他强烈刺激，所有被压抑的情绪都在此刻爆发了。

疑惑、不解、委屈、不甘、迷茫……

心中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你是什么东西有资格操纵我的人生！”

最后所有情绪都化为愤怒的养料，这愤怒已深入骨髓甚至要将灵魂都点燃！

然而下一刻，杨谋却站了起来，他神色恢复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有眼神坚定的可怕。

韩锋居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杨谋刚才的转变他尽收眼底，他心中竟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对一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子感到恐惧这对有着十几年雇佣兵经历的韩锋而言好像有点搞笑。

世上什么样的人最可怕

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的强者，还是吃人不流血的权贵亦或者以杀人为乐的疯子？

不，至少对韩锋而言这些人都远远称不上可怕。这么多年来，他唯有在一个雨夜感到了刻骨铭心的恐惧，那双不带任何感情唯有理智到了疯狂的眼睛常常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如今他又看到了同样的眼睛！

偏激疯狂到了极点以至于变成理智的样子，为达目的之时用不择手段都无法形容。

他可以是为救世而献身的神灵，也更可能变成将人间拽入地狱的恶魔！所谓一念神魔只能用来形容这种人。

“检测到宿主昼灵苏醒。”

“昼灵：未在昼灵表中查询到该昼灵。”

“等级：没有数据无法判断。”

“正在演算模拟该昼灵效果。”

“所属：精神？”

“模拟效果：与被他人投入深厚感情的武器或工具共鸣，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该武器或工具的使用方法……”

“算力不足，无法进一步演算。”

“武器库有照明工具和威力足够武器吗”杨谋语气平淡地说道。

“有，而且有很多。”韩锋回道。

杨谋又接着道：“那就好，我们现在的照明灯和照明马甲估计撑不了半个小时了，也就是说前往武器库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了。我想确定一下，你们的武器库不是随便进入的吧？”

韩锋摇摇头说：“当然不是，要是这样的话，艾伯没准哪天就把所有人炸上天了。武器库是需要密码的。”

“那就好，我不用担心‘瓦列里’掏出RPG把我们都炸飞了。”这个时候杨谋竟开始讲起黑色笑话了。

“这样，我们用一手调虎离山，我去把那个瓦列里引开，然后你去武器库找出一把RPG把它炸上天。”杨谋像是很随意地制定了计划。

韩锋皱了皱眉反驳道：“你怎么知道它会守在武器库？也许它根本就不知道‘基地’里武器库位置。再说了，你凭什么把它引走？”

韩锋的问题都很犀利，一下子指出杨谋计划的“漏洞”。

杨谋只是笑了笑道：“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从始至终它的目标都是我。它一定是知晓‘基地’结构的，我第一次遇见它就是在真正瓦列里都不知道的发电机房，而且若是不了解‘基地’，它也不可能把之前那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玩的那么好。”

“猫捉老鼠的游戏？”韩锋对此感到不解，因为在22世纪，猫以老鼠为食早已不是常识了。

“简单来说就是猫明明可以轻易捉到老鼠，却要玩弄老鼠到自己无聊，才会真正抓住老鼠吃掉。”

“我们两个人一个残了一个是弱鸡，对它而言可不就是老鼠。但这场游戏存在一个变数，那就是武器库，所以它必定会守在那里。”

杨谋耐心解释了一番。

这一番解释下来，韩锋终于半信半疑地认可了杨谋的计划，但他还是有些不解地道：“这怪物不可能就是为了好玩，这么溜我们吧。”

杨谋白了韩锋一眼，好像在说：你这问题有点多啊。

“当然不是，它是为了让我更绝望……”

说完，杨谋不再理会韩锋疑惑的眼神而是自言自语道：“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抓住主动权，让我想想……”

…………

十分钟后，武器库门口。

“瓦列里”正悠哉悠哉地做着俯卧撑。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怒吼：

“韩锋，你这畜牲干什么？”

“闭嘴小子，老子的照明灯快没电了，把你身上的照明马甲脱下来给我！不然老子就开枪了！”

“我穿在身上，你不照样可以有光线吗”

“那样我岂不是受制于你了别废话，快脱！”

砰的一声，韩锋明显开枪了。“瓦列里”听到这里，心中一寒，当即要冲过去。

“杨谋可不能死啊！他还要作为大人的容器呢。”

“但如果这是陷阱呢？”

想到这儿，他又停下了脚步。

很快杨谋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大哥，别杀我！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算你识相，拿来吧。”

几秒钟后，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传来。

“哈哈哈哈！韩锋你个残疾人也敢让我近身你的枪归我了，把我的照明马甲还回来，不然开枪打死你！”

“呵呵，蠢货你在这儿等死吧！”

“唉！人呢怎么突然消失了！wc，你tm就留了一台快没电的照明灯给我”

“大哥回来吧，我错了，照明灯快没电了！”

听到这儿，“瓦列里”再也站不住了，他没有资格赌这是不是陷阱！无论如何，他只能先把杨谋控制在手里。

循声赶去，“瓦列里”横冲直撞，挡在他面前的墙壁被他通通撞碎。

要是晚点赶去，杨谋死了，那一切就完了！

以它的速度，杨谋很快出现在它的视野之中。只见，杨谋身边那台照明黯淡无比了，像随时要熄灭的样子。

见此情形，“瓦列里”又加快了速度。

那边的杨谋显然没“预料”到“瓦列里”会出现，他吓得大叫起来：

“怪物，别过来！”

随即抬手呯呯两枪，两枪都精准地命中了“瓦列里”的膝盖，重心失衡让“瓦列里”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瓦列里”起身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照明马甲怒道：“蠢货，我是来救你的！”

“我宁愿死，也不想被你救！”

杨谋说完又是一枪，直接打在“瓦列里”头上，“瓦列里”再一次被打趴在地。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

“瓦列里”狞笑一声，居然像动物般用四肢着地奔跑起来！杨谋可不管那么多，又是几发子弹招呼过去，然而即便子弹打入“瓦列里”脑袋，也只能让它稍微停顿。

“真是像狗一样。”杨谋忍不住骂道。

一发发子弹打出去，紧握着韩锋的手枪的杨谋开始进入某种玄妙的状态，他眼前闪过一幕幕画面，这些画面都是韩锋十几年来与这把枪相伴的画面。

他看到了甚至是感受到：

韩锋第一次开枪杀人时，他持枪的右手在不停颤抖。

可第二次杀人时，那手就平稳无比。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一声声枪响，一条条生命消散。

可手的主人不再对杀戮抱任何感情。

拿钱，开枪，杀人。周而复始，仿佛本应如此，天生如此。

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让那只手再次开始颤抖，也让他萌生了退意。

退伍前最后一次任务是一场扫荡。

这把枪对准了一位牵着孩子的母亲，母亲苦苦哀求别杀孩子。

呯！

枪响之后，只余尸体。

接下来的一幕无比清晰：

看着母亲尸体的孩子不哭不闹，那眼神出奇的平静，他好像吓傻了一般，可当他抬头对视开枪的人后，作为旁观者的杨谋竟感到一阵寒意！

雨夜。

熊熊大火燃起，枪的主人被绑在电线杆上，眼睁睁看着面前的房子燃烧。他几乎目呲欲裂，开口大骂：“畜牲，畜牲啊！有什么事冲我来，放过他们！”枪就在他手上，可他却开不了枪。

屋内穿来两个女人的哭喊声，一个成熟一个稚嫩。

闻言，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转过身来看着韩锋。

这个眼神，是他！是他！

韩锋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小孩的眼神，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可怕！

他脱下面具，无悲无喜平静地开口道：“十年前你杀了我的母亲，所以我今天烧死你的妻女，但十年前你没杀我，所以我今天放过你。我欢迎你来向我复仇，如果你敢的话。”

屋内的惨叫声愈发虚弱。

“我宰了你，我一定会宰了你！”韩锋已是发狂的野兽。

“这个世界真的很无聊，人们沉浸于那点可笑的因果报应中，最后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我要去改变这个世界，让人类开始一场真正的革命！”

男人自言自语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最后的画面也是一个雨夜。

那时韩锋还很年轻，也还从未杀过人。其余四个男生和韩锋并排站在一起，他是其中最不眼的那个。

他们面前站着一个穿成模样教官的中年男人，男人用洪亮的桑门道：“你们是选拔后最后剩下来的，你们之前的教官肯定已经说过雇佣兵的枪法讲究：快、狠、准。”

“那我问你们这三个中，哪个最重要”

“报告，准最重要！”

一个男生抢先回答。

“放你nmd屁！”教官回道，抬脚踹在那个男生膝盖上，男生顿时被踹得跪在地上。

“你怎么说”教官看着眼前不起眼的男生问道

“报告，狠最重要！”

………

狠最重要！

那一瞬间，杨谋和手枪达到了完全共鸣！韩锋的射击经验尽数被杨谋继承，杨谋的枪法好似已经过几十年的锤炼，变得又快又准！

但最重要的是“狠”！

杨谋眼神凶狠无比，子弹一颗又一颗地射出，而那股狠劲貌似放大了子弹的威力。原本只能让“瓦列里”稍微停滞的小口径子弹，此刻竟让打得“瓦列里”无法前进半步！

更可怕的是，“瓦列里”明显能感受到子弹的威力还在不断叠加！它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之前的杨谋在它眼里不过是能随手捏死的废物，可现在居然把它打的连连后退狼狈不堪！

它张嘴怒吼不甘地咆哮，杨谋对此的回应是一颗子弹直接打进它嘴里！

“畜牲就是畜牲，打疼了只会叫。”

每颗子弹都比上颗更凶狠，开始只能让它停滞，然后足以令其后退，最后几乎要把它打得不成人形。

现在的杨谋对这把手枪的了解与韩锋不相上下，他甚至能通过手枪重量判断里面还有多少发子弹！

“接下来是最后一发子弹！”

带着冷酷的笑容，杨谋扣下了扳机。

呯！

那响声根本不像手枪能发出的，那几乎是一把反器材狙击步枪的声音！巨大的后坐力足以让杨谋打了个踉跄。

待杨谋定睛望去，只见：

“瓦列里”像死狗般趴在地上，身下黑色的液体流了一地，最后那发子弹差点将它打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