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功臣疗养院的会议室内,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诸位老臣们皆正襟危坐,却又眼神游离。
只能默默看着李世民与魏徵这两位大唐的关键人物激烈对喷。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都习惯了。
“好了!魏徵!你究竟是何意?莫非要以下犯上吗?”
李世民龙颜大怒,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已经退位,本想在这疗养院中稍作休憩,享受些许安宁,却仍要遭受魏徵这般不留情面的责难。
“老臣有什麽错?”
魏徵面不改色,声音坚定。
“我现在也不是皇帝了,皇帝现在是承乾。”
“可难道我辛劳一生,为这大唐鞠躬尽瘁,如今连片刻的放松享受都成了奢望?”
李世民的话语中满是委屈,那声音竟渐渐有了哽咽之意。
他满心的愤懑交织,思绪飘回到以前自己当皇帝的时候。
当年自己在位之际,魏徵便如同一把高悬头顶的利刃,时刻监督着他的一举一动,稍有差池便直言不讳地进谏。
本以为退位之後可逃脱这般紧箍咒,怎料如今这魏徵还是如影随形,死死揪住他不放。
他想不通啊!
他真的想不通啊!
他当皇帝的时候魏徵追着他喷,现在他都已经当太上皇了。
魏徵还是追着他喷。
那他这个太上皇兼天策上将岂不是白当了?
“陛下,请你看着老臣!”
魏徵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响彻整个会议室。
“你一日是陛下,就永远是陛下!”
“哪怕如今是太上皇,亦不可逾越礼制!”
“需知日月星辰之下,唯天子独尊,怎能随意弃朕字而用我?”
“大唐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最大的危难并非来自外部的敌寇与灾患,而是潜藏於陛下的内心深处。”
“陛下此前的所作所为,与退位而弃天下苍生又有何差异?”
“陛下心中,可曾真正装着我大唐的百官与天下万民?”
魏徵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李世民怒吼而出。
李世民被魏徵这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得身躯一震
心中那压抑许久的怒火瞬间喷发。
“魏徵!你好大的胆子!”
“我要……”
他刚要继续质问,却被魏徵毫不留情地强势打断。
“请陛下称朕!”
魏徵的眼神紧紧盯着李世民,在他眼中,李世民依旧是那个坐在皇位上主宰天下的君主,礼制不可有丝毫懈怠。
李世民怒极反笑,那笑声中满是愤怒。
“好好好!好你个魏徵,那朕今日便要好好问问你。”
“这天下百姓曾经遭受的诸多磨难,你难道皆要一股脑地扣在朕的头上吗?”
“且看看如今,大唐的天下崩溃了吗?”
魏徵冷笑一声。
“大唐之所以至今尚未崩溃,那全然是因为当今陛下贤明!”
“其睿智与决断远胜於太上皇你!”
听到魏徵这般诛心之语,李世民只觉气血上涌,心急如焚。
他愤怒地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个宣泄怒火的出口,可是这会议室布置得简洁素雅,竟半天也未看到有什麽可供他打砸的物件。
李绩心思机敏,赶忙从一旁寻来一个茶盏,匆匆递到李世民手中。
李世民一把接过,毫不犹豫地将茶盏狠狠砸向地面。
伴随着那清脆而响亮的破碎声,他气急败坏地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魏徵说道:“你简直是在胡言乱语!”
“什麽当今陛下贤明?”
“若没有朕当初交付兵权,稳定大局,大唐怕是早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还有那冒险铲除世家之举,此等冒险之举,又将大唐放在何地?”
“朕当时都准备再打一次天下了!”
“他哪里比得上朕!这大唐的江山,是朕一寸一寸打下来的,不是承乾!”
“朕自问在位之时,哪点做得不够好?为何要被你魏徵如此追着责骂?”
“这一骂便是多年,难道还不够吗?如今朕已经退位,你却依旧不肯放过朕!”
“朕且问你,你为何不去指责承乾?朕怎从未听闻你对他有过半句微词?”
“他身为皇帝,做出的那些逾越礼制之事还少吗?”
“为何你这个以直言进谏闻名的臣子却视而不见?朕到底何处招惹到你了?”
“魏徵?朕不过是想在退位之後享受享受,难道这也有错,也要被你这般辱骂?”
魏徵静静地听着李世民这一连串饱含愤怒与委屈的质问,神色却依旧平静如水,不起波澜。
他缓缓地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身姿挺拔,宛如一棵苍松,坚韧而不屈。
“老臣并非有意针对陛下。”
“老臣未曾对当今陛下劝诫,乃是因为陛下心中自有分寸,有着长远而周全的规划。”
“陛下的施政举措新颖独到,又有齐太师这般贤能之人辅佐左右,还有咸阳一众得力官员从旁协助兜底,一切皆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老臣自然不会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便肆意出去指责陛下。”
“老臣但凭事实说话!”
“过往陛下每一次决策,皆能使国家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但倘若有朝一日陛下做出一个令老臣无法理解的决定,致使我大唐国力走向衰落,老臣定然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向陛下进谏!”
“此乃老臣的职责所在,绝无丝毫刻意针对陛下之意!”
魏徵言辞恳切,掷地有声,半步也不肯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