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长歌 132 幼时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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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躺在庙中的人面目一半完好，一半腐烂，他的脸以眉骨为分界点，腐烂的一面甚至能看到有蛆虫在蠕动，叶衾寒判断这人应该就是中了毒。

“小飞，你怎么成了这样。”继而东方蕊看到了他的脸，惊呼了一声，旋即镇定了下来。看的出，东方蕊知道这种毒药的毒性，只是猜不出谁是下毒的人。不过叶衾寒能肯定一点，这一定是千毒教中的人做的事情。

小飞，樱奴和东方蕊三人自幼一起长大，两人均是东方蕊父亲收养的孤儿。其中小飞年龄最长，东方蕊次之，樱奴最小，三人名有奴仆之分，私下里三人一直都是以兄妹相称，直到东方蕊坐上了教主之位二人才改口。现下樱奴最先死去，小飞又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饶是东方蕊心如磐石，此刻也难以抑制眼眶中的泪水，她终究还是一个女子。

“教主。”小飞说话时腐烂的半边脸不时滴落下黏稠的黄色液体，他说话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大护法趁着你不在教中谋权造反了，现在所有反对他的人不是被杀就是被囚禁，他还派人很多人来杀你，说让你永远不能再回千毒教，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找到了你。”

短短几句话，小飞说了很久才说完，他目光游离，看一会儿叶衾寒又看一会儿东方蕊，仿佛腐烂的脸根本没有疼痛一样。东方蕊听了小飞的话，叶衾寒本以为她会显得惊慌失措，怎料东方蕊显得很平静，本来她为小飞的伤势担心不已，本要俯身为小飞治伤的手却缩了回来。这平静难道是因为她慌乱时候的反应吗？叶衾寒心中疑惑，只见东方蕊擦了擦刚流出的眼泪，显得很是失望：“所以你是因为我反对你和樱奴的事，才决意归顺大护法奉命来杀我吗？”

叶衾寒还未反应过来，小飞已经站起了身，他的目光已经不再游离，而是非常坚定，坚定中又带着阴鸷，这种目光出现在腐烂了一半的脸上，看起来了很让人害怕：“你能答应樱奴嫁给陆子皙，也不肯她嫁给我。我们三人可是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我哪一点比不上陆子皙了？你说啊，我有什么比不上陆子皙的。”

东方蕊背过身，面对着叶衾寒，口气不再有刚才那么强硬：“樱奴已经死了。”

小飞顿了一下，呢喃着‘死了’二字，反复说了有十几遍之多。他突然狞笑着望着东方蕊举起了右手，他的手中这时候赫然多了一把泛着幽蓝光芒的短刺，显然上面淬涂了剧毒。只是，小飞刚举起那短刺向前迈出一步，身子就倒了下去，身子甫一着地，他的尸体就开始发出嗤嗤的声音，像是正在被烈火灼烧，随着声响，小飞的胸口中涌出了许多黑色的小虫子，那些黑色小虫子像潮水般涌出，但刚遇到空气就化为了一阵黑烟。乍一看，像是小飞的尸体在自己燃烧冒出黑烟一样，不多时，黑色小虫子没了，小飞的尸身也只剩了一副枯骨。

不用想，这也是东方蕊用的手段，再次见识了她用毒的手段，叶衾寒既惊且佩，他对死的人并没有丝毫同情。他和东方蕊自幼一起长大，现在却要帮着造反的人来杀东方蕊，这种人即使再死几次叶衾寒也不会有丝毫怜悯。看东方蕊时，她正闭着眼，两行清泪正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这泪，是为樱奴流还是为小飞流？亦或是为她自己而流吧，乱世中，男人生活犹自不易，何况是一个肩负起一教之责的女孩子。

“这是我秘密研制多年的黑蚕丧魂蛊。”东方蕊无声啜泣了一小会儿，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给叶衾寒打开来看，里面只是一些黑色的粉末，并无多少特别之处，要说异常的话就是这些粉末闪露着金光。“这与我撒在门口的香粉必须合用，黑粉遇到血肉就会快速孵化成黑蚕，一化十，十化百……直到把寄体的血肉全部吃光。”

“那你是怎么看出小飞要对你不利的？”叶衾寒对黑蚕丧魂蛊震惊的同时，也对东方蕊的观察和判断有疑问。东方蕊是如何看出小飞要杀她，她又是何时将这黑蚕丧魂蛊放在小飞身上的呢？

“大护法一直对我当教主有微词，造反也是早晚的事情，可依大护法的性子要造反肯定先杀我的人，所以小飞根本不可能逃的出来。”不得不承认，东方蕊分析的很有道理，倘若叶衾寒是千毒教大护法，他要是造反也肯定先把东方蕊所有的心腹杀了，以除后患。

“单凭这一点你就能肯定小飞要杀你，是不是有些太过片面了？”即便叶衾寒也觉得东方蕊说的有道理，可还是觉得有些牵强，万一误杀了怎么办？

“小飞所中的是毒名叫‘无常’。”面对叶衾寒的追问，东方蕊并没有显得不耐烦，而是很耐心的给他讲解，也许这时候，她很需要一位能说话的人。“这是我教大护法独门秘药，中毒者体内脏腑一半好，一半腐烂，外貌也是一样。他们以为用这苦肉计就能瞒过我，却忽略了小飞自幼就很在意自己的容颜，即便樱奴嫁给了陆子皙，他悲痛之下也从未落魄过。”

小飞的叛变有东方蕊说的两种判断依据，其中自然也有樱奴嫁给陆子皙而东方蕊没有阻拦的缘故，这一点东方蕊不会说出来。也许如东方蕊先前所说一样。由于樱奴性格的原因，她很有可能先对小飞迷恋，后见到陆子皙时一见倾心。少女的天性使然，樱奴很有可能将这秘密心事告诉了东方蕊，东方蕊作为一个姐姐角色，只得以教主身份出面制止了樱奴和小飞。又看樱奴对陆子皙情意坚决，就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樱奴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可彼此深爱的人，在一起就能获得幸福吗？

小飞因为东方蕊的反对而开始心怀记恨，他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樱奴到底是爱他多一点，还是爱陆子皙多一点。只是小飞不愿面对这个答案，他愤怒又无力，只能化为对东方蕊的不满，这是一个软弱男人的无力表现。东方蕊情绪很快就平复了，有时候女孩子的确很坚强，至少要比男人眼中坚强的多，她们能担负起很多男人无法承受的事。那是一种隐忍的刚毅，百折而不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