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长歌 147 故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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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东方蕊一切收拾停当，看了看天色，便为谢飞燕收拾了一间紧靠叶衾寒的屋子供其休息。而东方蕊，整整到天亮都没合眼，一直在叶衾寒屋中注意着他，生怕他突然醒来再出了别的什么差池。

至天亮的那段时间，叶衾寒每一个微笑动作，甚至稍微有些呼吸的变化，东方蕊都会细致体贴的查看一番。很多次连东方蕊自己心中都感到奇怪，自己为何会如此紧张这么一个认识短短几天的男人，难道是因为那晚他用自己生命搏杀陆子皙搭救保护了自己吗？实则在两人初见时，东方蕊对叶衾寒只算是欣赏加一点点好感，在这个基础上她对叶衾寒手下留情，饶了他一命，而其后的叶衾寒拼命与陆子皙拼力，妄图玉石俱焚。这一举动让东方蕊看到了一个男人为保护她而不要自己的性命，自幼就很少被人呵护的东方蕊到一阵甜蜜又幸福，这感觉来自于一个为她奋不顾身几乎算是陌生的男人。或许就是在那一刻，东方蕊内心中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而对眼前这个男子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我怎么又回到了忘忧谷？”叶衾寒醒过来浑身酸痛，体内气息甚是顺畅，但总有想要四处扩展的趋势，而他对自己功力恢复冲撞血脉之事全然不记得。叶衾寒环顾四周发现确定这里就是忘忧谷，又见东方蕊在一旁怔怔出神，若有所思，也隐约感到与功力恢复有关。

“你醒啦。”东方蕊强颜一笑就转身出了门，过不多时东方蕊又走了进来，并未叶衾寒带了一碗吃的。“这是颜伯伯为你熬的七星茯苓粥，这粥喝了有利于你调息真气。”

这七星茯苓粥中主要原料就是七星草和茯苓花，二者均是疏导气息的名贵草药，特别是用于此中的茯苓花，生长于绝壁灵芝旁。灵芝若无数百年，此花不生，可一旦在灵芝旁生长出一株茯苓花，那么此灵芝几百年所吸取的养分会在短短五天内被茯苓花吸干殆尽，可见此花珍贵于灵芝百倍。这忘忧谷人迹罕至，绝壁峭崖处往往有名贵草药，颜溪影定居在这儿后，东方鹰就常去进到深山中采摘草药。偶然发现这茯苓花，欣喜若狂，接下来更让东方鹰开心的是，忘忧谷峭壁甚多，几乎每五处绝壁就会有一株茯苓花。他足迹踏遍忘忧谷后面重叠山峰的每一个角落，共采摘了二十四朵茯苓花，自己留了十二朵，剩下的十朵东方鹰送给了颜溪影。茯苓花一旦离开生长的峭壁，就会立即将花瓣合拢，直到遇水绽放如初。因此花甚是珍贵，颜溪影便自己服用过一株，剩下的尽数珍藏了起来。不想叶衾寒此时情况刚好能用到，颜溪影能把此物用来给叶衾寒熬制七星茯苓粥，自然是因为东方蕊的缘故了。

那粥热气蒸腾，可一入口，叶衾寒就觉清凉滑腻，沁人心脾，从喉咙到胃中，就像仙泉神酿在体内持续发力，似乎要驱逐叶衾寒体内所有的不适感。叶衾寒将七星茯苓粥喝光，看出东方蕊脸上的疲态，心中感动有之，愧疚有之，欢喜亦有之：“有劳你了，颜前辈对我伤势是怎么说的？”

“颜伯伯为你将混乱的内力真气重新汇集到一处了，可这只能压制不到三天，你还得尽快调息，尽快将这些功力化为你自己的。”东方蕊自然不会把颜溪影说的话全部告诉叶衾寒，特别是颜溪影悲观的看法。在东方蕊心中，叶衾寒能度过此次危险。叶衾寒已经有过一次大难不死的经历，这次也一定会逢凶化吉。

“好。”叶衾寒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他印象中记得千毒教一个教徒打了他一拳，之后的事情，他全然没了印象。倘若真如东方蕊所说那么简单，自己三天内就能将功力彻底化为己用，那么她又为何满脸倦态的守着自己呢。叶衾寒本对生死之事看的很开，不会强求，可当他想迫切去完成一件事时，就会有顽强的求生意志力，他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查出翡玉阁阁主。

“对了。”东方蕊想起了谢飞燕。“你以前的一个朋友也在忘忧谷，她知道你醒了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叶衾寒想了很多认识的人，也没有想到进来的会是谢飞燕，这个与自己当初在华山一别近两年的女子，此刻笑的落落大方。看到她充满阳光的笑脸，叶衾寒也不知不觉中忽略了自己还处在危险中。叶衾寒还曾担心过谢飞燕回去刺杀张青芜，听她在稳步发展乌衣门，想要与华山派一决高下，暗叹不到两年的时间，已经把一个人彻底改变。转念又想起了柳依依，不知这么久的时间，她会过得如何，是否也发生了改变呢？二人讲了一别之后的变化，当然，谢飞燕就叶衾寒被张青芜算计退下落雁峰一节特别感兴趣，问的极为细致，谢飞燕当然也没有对叶衾寒提起自己一年多来不断派人去搜寻他的踪迹，她对叶衾寒的感觉一直很有分寸，她去搜寻叶衾寒，是为了报恩，也是为了暗中与张青芜作对。两人相谈甚欢，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叶衾寒忍不住向谢飞燕打听起柳依依的情况。

“自从我下了华山就和你们没再见过。”谢飞燕的回答在叶衾寒的意料之中。谢飞燕接着扫了门外一眼，轻声道：“叶公子，你就没看出这位东方教主对你有意吗？带你来这一路上，即便碰上千毒教的其他人，她也不许我和我手下碰你一下。”

叶衾寒初次见东方蕊，她冷傲的面容以及对和自己为敌人的手段，多少让叶衾寒觉得有些畏惧，可这畏惧并没有让叶衾寒产生丝毫对东方蕊的厌恶。叶衾寒要离开忘忧谷时，东方蕊与他不欢而散，叶衾寒惶恐下离开了忘忧谷，不想只出去了不到一日，就带着重伤被东方蕊救回了这里。想起她守了自己一夜，叶衾寒嘴角不自觉浮现了一丝笑意。转而发现谢飞燕正笑吟吟看着自己，有些窘迫起来。当初叶衾寒可以在花天酒地的场所与陌生女子肆意调笑，泰然自若，即便与莫夕颜有过肌肤接触的他，也未曾见到莫夕颜有过如此这般的窘态。

男人只有在谈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时，才会显出局促紧张不安的一面来；越是在不喜欢的女人面前，男人也越能保持自己原有的气度和吸引力。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给这世间衍生了武术痴男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