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长歌 164 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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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孝诺一举被叶衾寒击败，垂着头默然不语。此刻，他当然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叶衾寒了。方孝诺也明白了江湖上为何会有那么多的人希望他死，这般年纪的他，竟有着如此深不可测的功夫，这对任何一个在江湖上有地位有脸面的人来说，都是一件受到威胁的事。

面对后起之人，能为我所有者自然就会倾力扶持，但不受自己控制的人，自然要想方设法除之以绝后患，这是江湖上潜在的游戏规则。遵守的人一般都能活的很好，不遵守的人则只能步步维艰的面对一个又一个陷阱了。

“我败了。”过了良久方孝诺才抬起头看着叶衾寒。“看来江湖中的说法不错，你的确是后起之秀三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个。”

“江湖上说我死了，你现在不信了吧。”叶衾寒摇头苦笑，想起自己几次死里逃生的经历，觉得自己命大的同时也有一股后怕。生死就像一个铜钱的正反两面，不过是一面之间的概率罢了。今后叶衾寒要面对的困难和阻碍还会有多少呢？面对绝境时他还能像前几次一样化险为夷顺利度过吗？叶衾寒给不了自己答案，没有任何人能给自己答案。但是，生在人世，你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只要人活着，就不会一帆风顺，跃过高山后往往看到更高的山，跨过荆棘后往往见到更多的荆棘，折磨和艰辛从来都是遍布整个生命旅途的。等你解脱的时候，也就是死亡临近的那一刻。

“我相信你就是叶衾寒。”方孝诺话锋一转。“不过即便是快马赶到璟瑄宫至少也要九日，往来需要近二十日，你难道想让我们三个的吃喝拉撒都在这座大厅内吗？”

璟瑄宫乃是莫云帆居住之地，江湖传言其建筑极为豪奢，有人说那是仿造秦朝的阿房宫建造，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当然传言有其夸张的成分，不过能真正一睹璟瑄宫全貌的江湖人从来没有，因为能璟瑄宫防守太过严密，单是靠近他就要经过诸多关卡。曾经有很多江湖侠客想要偷偷溜进璟瑄宫，但均被抓住处死或者打残关了起来，也因为这些事，天下都盛传莫家的江湖高手要比南宫家还多。传言归传言，对璟瑄宫好奇的人从来不乏，不过再也没有人敢轻易去窥探它的全貌，因为莫云帆已经在无形中对莫家以为的人形成了一种威慑。

叶衾寒朝着东方蕊恍然道：“有你在，我刚才竟然说要囚禁方城主，真是得罪了方城主。”

东方蕊明白叶衾寒的意思，让自己给他略施毒药，然后再安心在此处居住下来，静待莫夕颜的来临。当下会心一笑，围着方孝诺走了一圈。方孝诺虽觉东方蕊气质非凡，但又怎么想得到对方是千毒教的教主呢，因此看她围着自己转了一圈也并没有太在意，只是狐疑地看着东方蕊。他又怎么注意到东方蕊走到她正身后时，素指轻弹，一道白色的烟雾就在方孝诺周身散发开来，当然这一切方孝诺是没有丝毫察觉的。

东方蕊走到方孝诺前面，正色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巨阙穴有些窒堵？”

方孝诺依言调动了下体内气息，果然有巨阙穴处有窒堵感，特别是他想经巨阙运转功力时，就会更加闷堵，他的口鼻就像是被堵住一样。方孝诺登时出了阵冷汗，这症状明显就是中了毒，而下毒的人当然也就是这个先前忽略掉的东方蕊了。她是何时给自己下的毒，又是如何下的毒呢，眼前这两个年轻人，让方孝诺感到疑惑又恐惧。饶是心思百变，方孝诺脸上也只显露出一点不安而已，他稍微调整片刻脸色就恢复如常，摇头苦笑道：“在慧阳城也的确没有什么比毒药更能牵制我了。”

“你身上所中就是断肠散。”从方孝诺对叶衾寒出手的那一瞬间，东方蕊就对他充满了厌恶感。“必须十日服食一粒解药，连服三次方能将体内的毒素全部清除，少服一次，十日之期一到，你就会因肝肠寸断而死。”

东方蕊用出什么样的毒药叶衾寒都不会感到惊讶，他本以为方孝诺听后会表现出明显的恐惧，不料方孝诺听完东方蕊的话后，皱眉看了东方蕊一会儿道：“莫非姑娘是千毒教的东方教主？”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东方蕊不解的看着方孝诺，疑问升起，千毒教作为天下第一毒教，又神秘到让人不知道它的所在，对于教主是谁，外界更是无从知晓了。可方孝诺为何能一下就断定自己是千毒教教主呢？

方孝诺的话倒是提醒了叶衾寒，他能直接猜中东方蕊的身份，就能很好的解释白卿相手中为何会有莫家独有的降天炮了，这无疑也说明莫云帆和白卿相确实在暗中有勾结。那么白卿相篡夺教主之位也理应是受到了莫云帆的支持，莫云帆暗中联合千毒教，当然是为了巩固莫家实力，防止南宫世家和江湖三大门派的联合后莫家无法与其对敌。同千毒教联合这件事，莫云帆自然做的很是隐秘，但方孝诺却是他的心腹手下，他知道千毒教的形势也理所应当，否则莫云帆也不会派他来镇守慧阳城。现在问题就变得有些复杂了，莫云帆同白卿相有利益往来，白卿相正在追杀东方蕊，东方蕊身份已然暴露，那么莫云帆定然不会白白错失一次送人情的机会。莫云帆替白卿相抓住东方蕊，将会很好的凸显出莫家同千毒教联合的诚意，假若叶衾寒就是莫云帆，恐怕他也不会错失这个机会。但假若莫云帆不知道这件事，就会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叶衾寒盯着方孝诺，指了指东方蕊道：“方城主，现在千毒教的教主是白卿相而不是她，这件事希望你不要节外生枝，否则你可能活不过十天。”

方孝诺被叶衾寒盯的遍体生寒，他发觉眼前这个人，同人谈笑时不卑不亢，甚至有些谦和，但若一旦翻脸，眼前这人立即就会散发出冷傲的极致——残酷。叶衾寒的名声，这些年在江湖中传的如雷贯耳，方孝诺听过很多。他原本以为叶衾寒只是一个武功稍好，身世有些复杂的人，今日一见，他才觉得对方有真正的可怕之处，而这种可怕，同莫云帆又有所不同，莫云帆是一种号令群雄的威严，而叶衾寒身上所散发出的是方孝诺无法用言语表述的。

不能感知，不能言说的恐惧才是真正令人胆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