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长歌 168 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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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莫夕颜看着飞出去的方孝诺，将想要一涌而前的人制止。“翟猛，将方城主搀扶下去休息。”

“还不快去！”犹豫不决的翟猛看着躺在地上的方孝诺一声不吭，再次听到莫夕颜的呵斥后赶忙将方孝诺扶起，让人将其抬进了内房找大夫医治。如此一来，也没有人再向前要拿下叶衾寒和东方蕊，这其中也包括姜圣。姜圣虽然很想杀了叶衾寒，不过也他也知道在莫家得罪了莫夕颜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叶衾寒。”莫夕颜盯着他和东方蕊道。“没有我你们俩肯定离不开慧阳城。”

“那也不见得。”叶衾寒似是有意在和莫夕颜拌嘴。

莫夕颜轻蔑一笑：“单是城门上就有二十门降天炮，你俩贸然闯出去肯定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叶衾寒和东方蕊都见识过降天炮的威力，若莫夕颜所说是真，那么两人就真的从慧阳城走不了。叶衾寒同东方蕊对望一眼，彼此会心一笑，二人像是都读懂了对方的心意：若走不了，就一起留下来。生或者死在这一刻倒显得没有多么重要了，既然生死都已经不重要，那俗世仇恨和恩怨更是成了过眼云烟。

叶衾寒和东方蕊彼此相望的目光中所饱含的情意，都被莫夕颜看在眼里，她焦虑，嫉妒，心中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爬动，此刻的她在竭力压制心中的狂躁与不安，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如初。

“我带你们出这慧阳城。”莫夕颜咬着嘴唇，似乎在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道：“但你们必须要带着我离开慧阳城。”

“这不行。”叶衾寒旋即拒绝。

“行。”东方蕊却答应了下来，她对莫夕颜一副友善的模样，这让叶衾寒不明所以，他还对与东方蕊的初次见面历历在目，那时的她高傲冰冷，拒人于千里，可现在对莫夕颜为何又是这个样子呢？只见东方蕊转头对着不明所以的叶衾寒嗔怪道：“没有她护送，我们即便出了城门不同样要被炮火轰炸吗？”

莫夕颜看了一眼叶衾寒，颇为不满道：“我是要帮你们，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莫夕颜逼视叶衾寒，叶衾寒却不敢抬头看莫夕颜。细细想来，莫夕颜对叶衾寒很是不错。叶衾寒不断拷问自己，若没有柳依依和东方蕊的相继出现，自己是否就会和莫夕颜在一起呢？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在感情方面，叶衾寒越发地能看透彻自己，只是现在的他还不太愿意去直面自我的短板。很少有人能自我审视，我们都会或多或少的用各种各样借口来掩盖自身缺点。

翟猛走出人群，径直走到莫夕颜身前，魁梧的身躯犹如一堵墙，他对着莫夕颜双膝下跪，神情刚毅：“小姐，您若私自离开慧阳城，我们在场的众人都会受到惩罚，还请您看在城主已经受伤的份上再权衡一番。”

“你真是找死。”莫夕颜本就心中窝着口恶气，翟猛主动的出现刚好给了她释放怒火的契机。“我要做什么事，哪里轮得到你来管。”

“小姐当真要让我死？”翟猛猛然将头抬起，刚毅的脸上朝着莫夕颜投射过来两道寒光，让莫夕颜不禁打了个寒颤。

“是。你现在就可以死了。”

翟猛其人擅使弓箭，是以随身背负弓和箭。在从莫夕颜那里得到确认后，翟猛没有丝毫犹豫，反手抽出一支箭就朝着自己的心口插了进去。一箭透胸要了他的命，但那支箭，在他厚壮的身体中显得是那么渺小和微不足道。翟猛脸上至死也没有露出一丝埋怨和不甘，好像他的存在就像是为了执行别人的命令，他的生命随时掌控在别人手中，别人让生就生，别人让死他就立刻去死。也许会有人赞叹翟猛的忠诚，可叶衾寒觉得，一个人的生命就该由自己做主，自己的生死不应该掌握在他人的手中。有这种想法的人，是注定无法成为一代霸主的了吧。

翟猛咽气后，仍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身后的众多手下面面相觑，很多人都似乎对莫夕颜不满，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在莫家，谁都知道莫云帆对这个唯一女儿有多么的宠爱。姜圣将剑收回鞘中，转身就走，方孝诺受伤被抬走，翟猛又自尽而亡，姜圣就成了这里众人的首领。看姜圣离开，其余的人也就都随着撤去，不多时这个不大的小广场上就剩下了叶衾寒和东方蕊，莫夕颜三人。

莫夕颜命人备了辆马车，三人共坐于车上出了慧阳城，在出城门时，守门人识得莫夕颜，也不看是否有无手令，直接放三人出了城。马车内饰依旧宽敞舒适，叶衾寒还记得在第一次去风神坳的路上，莫夕颜的那辆马车中藏着人。转眼两年多已经过去，叶衾寒进入江湖的初衷早就改变，由原先的报仇转换为如今的杀死翡玉阁阁主，翡玉阁破灭，算是叶衾寒心理上的一种自我释放，他做这些事，是为了自己的祖父和父亲。叶衾寒的家庭和命运都是因为翡玉阁而改变，被翡玉阁改变一生的人当然不止叶衾寒一个。

出得慧阳城，马车一路前行，未曾停歇。叶衾寒每次想开口问莫夕颜要去哪里，可看她眉头紧蹙绷着脸，显然是对三人同行自己所处的位置比较不满。叶衾寒索性闭了嘴，反正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一切都交给莫夕颜打点好了。

马车速度极快，两日时间行了约有八百里。深夜中，马车停在一栋房屋前，莫夕颜道：“下车吧，我们到了。”

“这是哪里？”那房屋修建的比普通屋舍高了许多，一道铁门在一侧，铁门上画着许多诡异图案，这图案叶衾寒见过，正是当初乌衣门门主谢飞鹏脸上的面具图案。这里难道就是乌衣门的一个秘密点么？乌衣门在谢飞鹏统领时候就和莫夕颜有着生意往来，难道谢飞燕当家后的乌衣门仍旧和莫夕颜保持着联系么？叶衾寒还没来得及继续问，铁门就缓缓开启了，门内正是谢飞燕，她身旁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瘦弱的老者，那老者看上去虚弱能被一阵风吹走。在老者身后，是两名孩子，那两个孩子就是当日带着谢飞燕逃离忘忧谷，颜溪影的两个童子。这两童子一个叫善念，一个叫执念，是孪生兄弟，父母被强盗杀死得遇颜溪影活命至今。

叶衾寒和东方蕊跌落忘忧谷底后，也曾担忧过谢飞燕三人，生怕他们被白卿相抓了去。如今在此处见到，自是高兴非常。只是不解之处甚多，莫夕颜对这里轻车熟路，又对谢飞燕异常亲切，显然两人非常熟悉。如此一来，叶衾寒没死的讯息莫夕颜应该已经先于他到慧阳城之前就已知道，那么莫夕颜知晓后，是否已经料到自己会去莫家找柳依依？所以就等着叶衾寒到达后一同离开来到谢飞燕这里。叶衾寒着实不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莫夕颜和谢飞燕在这两三年的时间内关系变得如此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