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长歌 186 远虑深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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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中峰，殿宇楼阁气势恢宏，议事厅内，叶衾寒同白鹤轩以及温弘毅、卢兴池三人面色凝重。自在南宫世家当着孙慕侠和无欲的面张青芜承认杀了褚礼鞍和李志祥后，就被白鹤轩三人逼迫退去华山派掌门之位。坐镇在华山派的司马长兴听到消息后，不敢负隅顽抗，就悄悄溜出了华山派。

华山派登时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叶衾寒在白鹤轩的催促下，只得同东方蕊、莫夕颜辞别谢飞燕赶往华山。那些因为叶衾寒而涌来的江湖游侠，听闻张青芜从华山派掌门之位退下后，心中均是疑惑不解，又看无欲和孙慕侠二人力保叶衾寒，知不能再对叶衾寒下手，便都怏怏而回。对于如何处置张青芜，白鹤轩三人和谢飞燕力主就地杀之，而无语和孙慕侠以及南宫平则是力保之，未达成一致下，叶衾寒只得将张青芜押解回华山派再作计议。只是在回程路上，还是出了意外。

那日叶衾寒一行一千多人，行至一道山谷中，此地地势险要，宛有一线天的气势。那么多人刚走至山谷中间，便起了大雾，寸尺之内不见人影。这浓雾来的快去的也快，须臾之间又天晴日朗，只是人群中独独少了张青芜一人。一时间，所遇此事的华山弟子都以为张青芜是受到了神仙的帮助，纷纷下跪朝着两边的山谷膜拜，若不是白鹤轩，卢兴池和温弘毅三人厉言呵斥，这些人怕要跪拜许久，如此一来，本就在华山派中没有威望的叶衾寒，更加不得人心。

“掌门。”白鹤轩眉头紧锁，张青芜确实是他心中的大患，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安。“半个多月过去了，张青芜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我们难道就不找了吗？”

“就是啊，张青芜活着，这华山派掌门之位就随时可能被篡夺。”温弘毅紧跟着附和道。他故意将华山派掌门之位说出，有些许威吓叶衾寒的意思，温弘毅想让叶衾寒明白，必须要尽快找到张青芜，并杀了她，这样叶衾寒才能在掌门之位上坐的安稳。

叶衾寒又何尝不想快点找到张青芜，对于那突来的浓雾，连东方蕊也解释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不过从其怪异的手法来看，叶衾寒怀疑这仍是翡玉阁在背后搞得鬼，只是这次太过诡异，也太过迅速，毕竟在一千多双的眼睛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个人劫走，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翡玉阁救张青芜说明对他们而言张青芜还有利用的价值，过不多久翡玉阁肯定会有所行动，我们静以待变就好。”坐上这掌门之位好，琐事不断，叶衾寒不胜其烦，不过他想为东方蕊重夺千毒教，就不能不暂时忍住这些不愉快。

“掌门人何出此言？”卢兴池嘿嘿几声，对叶衾寒的话似有很多不满。“倘若救走张青芜的人只是一个江湖人，而不是翡玉阁中人呢？”

“是翡玉阁的人救走了她。”叶衾寒更加的肯定道。

“为什么？”白鹤轩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叶衾寒笑而不语，他的笑容让白鹤轩等人疑惑不解。他们三人在张青芜消失后一度焦虑不安，言语上对叶衾寒虽有些许不服，那也只不过是在职位上，长老对掌门的擎制。抛去职位不说，白鹤轩三人对叶衾寒还是有所畏惧和忌惮的，也许三人心中都明白，叶衾寒对华山派掌门之位一点儿也不看重，他之所以答应南宫平，恐怕只不过就是为了将张青芜从掌门之位上赶下来。与之前预期有所不同，白鹤轩等人想要寻找一个傀儡掌门，以此来巩固各自的地位。但叶衾寒又怎会成为傀儡，光是他那一身惊世的武功，就足以让白鹤轩三人胆寒。温弘毅还想再问下去，被白鹤轩打断制止，三人退出议事厅后，叶衾寒打量着这里，他当初第一次上华山派时，就和张一鸣在此相见，张一鸣也就是死在了这里。

如今，叶衾寒可以仔细梳理这件事了，他初时怀疑张青芜杀了张一鸣，后来蹦出了吕名桀，但吕名桀至死也没有承认过杀张一鸣，只是所有人都认为应该就是吕名桀所为。当所有人认为一个人有罪时，那么这个人恐怕就很难洗脱自身的嫌疑了。怀疑张青芜弑父本是叶衾寒脑心中的一个墨点，毕竟，弑父这一罪名为所有人不耻。而此刻这个疑惑在叶衾寒脑中不断的渲染放大，若论嫌疑，张青芜和吕名桀的嫌疑同样很大，同为受益人，且张青芜比吕名桀的受益更大，因为她直接坐上了华山派掌门之位。可为何没有人怀疑张青芜呢？恐怕除了她是张一鸣的女儿外，还有吕名桀曾杀了自己的师父。

其实，现如今是谁杀了张一鸣已经不太重要，两个最有嫌疑的人一个死，一个也失踪了。华山派中谁还会再去在意这些呢？恐怕也只有叶衾寒一人了吧，叶衾寒在议事厅中思来想去，他在想张青芜的动机，是什么理由让她去谋害张一鸣。只是一个掌门之位，恐怕说服力明显有些不够，是得到了翡玉阁的命令吗？从当日落雁峰张青芜的表情来看，这种可能是很大的。可张青芜自幼在华山派长大，她是怎么加入翡玉阁的呢？和自己的祖父有没有关系呢？

叶衾寒恍然暗道：我竟然忽略了那么重要的事情。要想查一个人，那就从小时候入手。不仅可以得到其详实的生活，还能从他生活的环境中来大致判断此人的性格。只是这种办法，有着很多的难处。比如一些见证所查对象的见证人，很多人可能都死去或者消失。不过相较于张青芜而言，叶衾寒还是找到了三个对张青芜成长有见证的人的。这三人两人都年逾八十，另一个稍微小的也有七十岁了，他们三人都曾是华山派的弟子，那个七十多岁的现在在华山派中扫地打杂。从三人口中得到的信息大同小异，不过仔细梳理后叶衾寒得到了几点有用的讯息：第一，张青芜是在三岁时同她的母亲一同来到华山派的；第二，张一鸣对张青芜母女呵护有加，不过在其母在张青芜八岁时病死，当时的张青芜并未有显出过多的伤悲；第三，张青芜长大后，和张一鸣的关系并不是太和睦。

这三点，似乎和张一鸣的死并没有太大的联系，也证明不了张青芜就是杀害张一鸣的凶手。那是不是存在一种可能，张青芜并非是张一鸣亲生？假如这个猜测是事实，那么张青芜杀害张一鸣的嫌疑则要高出吕名桀许多，且张青芜加入翡玉阁的时间也应在其三岁前，或者她的母亲就是翡玉阁中人，那个时候，翡玉阁还是自己的祖父掌控。想到这里，叶衾寒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张青芜是自己祖父安插在华山派中的人？越是惊疑，叶衾寒心中就越趋向于肯定。柳依依是祖父为其寻觅的，后来被陈少冲利用，张青芜和她母亲呢，自己祖父将她们母女二人送入翡玉阁到底有何打算？是为了将来方便灭掉华山派吗？谜团一个接着一个，叶衾寒像进入了一条无限循环的螺旋中，茫然四顾，不知何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