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长歌 208 归去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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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充沛，照着金黄色的沙地，如水面一样波光粼粼。在暖阳下驻足一小会儿，就会让人倦意十足。沙地尽头，是一座耸然而立的城池，突兀又不失威严。城池上，守卫各个神情威严，一道道目光凝视着着前方，丝毫不敢懈怠。城门正上方，一个微须男子眺望着远方，他的目光和城上守卫不同，他眼中是一种期待和自信。

“方城主，你觉得莫家和南宫世家的这场战争谁的胜算多一些？”这微须男子就是慧阳城城主方孝诺，站在他身后说话的黑衣男子是其从花重金请来的副将路明晨。

“明晨。”方孝诺伸手指着前面辽阔的沙地道。“莫家的大多数地方都是偏僻贫瘠的，但为什么莫家的力量让那所有势力都胆寒畏惧呢？”

“除了军队的战斗力外，莫家轻徭薄赋，让利于民也是一大原因。”路明晨略一沉吟。

方孝诺哈哈一笑，道：“正是轻徭薄赋，让利于民这八字才让其他势力胆寒。拿少林派来说，它是江湖上除了莫家外赋税最少的，但他的百姓，依然只能过着为温饱而奋斗的日子。反过来看莫家呢？我们不仅让他们吃饱穿暖，还让普通百姓看得见生活的曙光，让他们有机会去经商，去当将军，去当文官。”

“那么南宫世家呢？”

方孝诺正色道：“南宫世家地处优渥的中原，从图上看那可是居于正中，历经数十代的经营，其影响下至三岁孩童，上至八十老妪，都认为南宫世家才是天下正统，真正的王者。这一点才是南宫世家的可怕之处。”

“您的意思他们拥护南宫世家成了内心深处的一种本能？”路明晨不解道。

“不错。”方孝诺道。“这些人只是愚忠而已，他们宁愿死也不会忍受其他人的统治，井底之蛙嘛，不足为虑。让人忧虑的还是叶衾寒和那个行踪不定却力量强大的翡玉阁。”

“哦？”路明晨更加不解。“连几十年前的千毒教都没有翡玉阁神秘，确实足以为患。但叶衾寒二十天前杀了那么多江湖游侠，使华山派成为众矢之的，不得不废去他掌门之位，如今哪都是他的仇人，如丧家犬的他还能去哪里呢？”

方孝诺仍旧盯着前方，并没有回答路明晨的问题：“叶衾寒的掌门是南宫平和少林武当两派共同辅佐的，华山派不敢得罪这三方势力，特别是南宫世家。这次他们废去叶衾寒，就更加不敢对南宫平说半个不字。到我们和南宫家酣战之际，华山派一定会杀过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叶衾寒杀人后，主公立即让大小姐回来的原因吗？”路明晨似有所悟。

“叶衾寒成为江湖的公敌，以大小姐的性子怎么会不管不顾。你以为她会这么听主公的话乖乖回来吗？”方孝诺笑吟吟的看了路明晨一眼。

“城主的意思是叶衾寒跟大小姐一起回来了？”路明晨惊讶道。

“不错，东方蕊与叶衾寒因为陆子皙闹了别扭，一走了之离开了华山派。叶衾寒杀人后折返华山派，岂知江湖上已有人牵头要联合去攻打华山，华山派为平息众怒只得划清和叶衾寒的界线，他无路可去下只能随小姐回到莫家。”方孝诺叹了口气。“这小子武功高强又有谋略，说不定将来就是新的主公，但愿他不会有异心。”

远方黄尘滚动，似是平地起了一阵旋风，卷起了无数的沙粒，形成了一条黄色的长龙，朝着慧阳城滚滚而来。不多时，就能从那黄尘中看到骑马的人，为首的是一女子，身着黄色劲装，颇显干练。紧随着她身后的男子，一身衣衫朴素异常，但神色俊美，略黑的脸使他更增风度。这一男一女身后又跟着数十人，均佩刀带剑，明显是一群随扈。这二人，自是叶衾寒和莫夕颜了。当日叶衾寒从陆氏钱庄出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折返华山派找东方蕊。等他到了华山派，东方蕊已经不辞而别，而天下已经传遍他嗜血如魔的事。当日莫夕颜也接到了莫云帆的传书，让其火速带着叶衾寒来莫家。莫夕颜自是欢喜，叶衾寒却想去寻东方蕊，还是白鹤轩出来劝阻，让叶衾寒先离开华山去莫家暂避风头，东方蕊武功不弱，且江湖人与之不相识，不会有危险。叶衾寒悄悄躲在莫家，既能给华山派解围，也能暗中借助莫家的人力来寻东方蕊。想到白卿相和莫家的还有勾结，叶衾寒索性就答应了莫夕颜来莫家，准备说服莫云帆搁置与现在千毒教的联盟，这样一来，不仅能借助莫家的人力寻找东方蕊，也能助东方蕊重掌千毒教。只是能不能说服莫云帆，叶衾寒没把握，但有莫夕颜在白鹤轩面前的信誓旦旦保证帮其寻找东方蕊，叶衾寒的心也宽慰了不少。

离慧阳城不足二里，城门大开，从里面整齐划一的走出两列队伍，气势高昂的站定两侧，迎头的两人自然是方孝诺和路明晨。叶衾寒远远就看到了方孝诺，上次把他打成重伤，料其不会善罢甘休，准会在暗中作梗。

“你放心好了，有我在，莫家没有一个人能对你不利，包括我父亲在内。”莫夕颜与叶衾寒并辔前行，一路上都在暗中留意他的神色，看到方孝诺后怕叶衾寒心有他虑，便出言宽慰。

“夕颜。”莫夕颜的话，让叶衾寒感动不已。“我得罪了整个江湖，这个节骨眼上南宫家又与莫家开战在即，你收留了我，传出去只会更加对你父亲不利。”

“风言风语只是快点促成他们的联盟，打仗总要找个借口，不是因为这个就是要因为那个，总要来个师出有名好糊弄黎民百姓。”莫夕颜颇为不屑道。叶衾寒听后，心中更加感激，也开始对莫夕颜的看法有了质的转变。一直以来，叶衾寒只觉莫夕颜嚣张跋扈，仰仗着自己父亲的势力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同她相处时候长了，倒也觉得她平易近人，特别是对待身边人时候。还有她和东方蕊、柳依依二人的关系，初见势同水火，长久下来，却也能亲近如姊妹。这会听她对战事的看法，丝毫不像是一个被宠溺坏了的千金大小姐。似乎就在这么一瞬间，叶衾寒对莫夕颜长久以来敬而远之的态度，开始转变，变得有些想接近她，了解她。也就是在这么瞬息，叶衾寒也想起了良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