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老宅的百叶窗间斜斜落下,洒在斑驳的橡木地板上。
屋内充斥着昭和时代残留的气味——旧书丶雪茄丶柚木油与微微霉味交杂着,不讨喜,却让人安心。
安藤凛身着素白衬衫与黑色包臀裙,站在厨房与客厅之间,手中端着一壶煮得恰到好处的手冲咖啡。她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彷佛这个家任何一处都不能被惊动。
「武哥,起床了吗?」她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整间老宅感受到她的存在。
「唔……又这麽早……」楼上传来懒洋洋的男声。
几秒後,一个高大消瘦的男人慢悠悠走下楼梯。安藤武没有穿任何衣物,脚上是从未换过的羊毛拖鞋。他的发略长,带点凌乱的卷,整个人像从旧黑胶唱片封面里走出来的音乐人。
安藤凛完全不避讳的看这哥哥的身体……………
「你昨晚又弹到凌晨?」
「嗯。」他坐到餐桌前接过咖啡,眯着眼笑,「不过这次写出点东西来了。灵感是妳昨天说的那句话:『记忆是心脏的另一种搏动』。」
凛轻咬唇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下。
「你真记得。」
「怎麽会不记得。」
武抬眼看着她,眼神带着几分严肃,「妳昨晚回来很晚。那个陈医生,又对妳怎麽了?」
安藤凛神情一凛,低头搅动杯里的咖啡。
「她…玩空了我的身体…我**好几次…………她很复杂。」
「妳不是一向最讨厌复杂的人吗?」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指紧握杯把。
「可她是我唯一一次,无法抽离的人。像是走进一场没尽头的手术。妳想止血,却怎麽压都压不住。」
武轻轻点头,没有立刻回答。他知道妹妹的个性:冰冷丶自律丶压抑。若非真爱上,这样的比喻不可能出现在她嘴里。
「那……她对妳呢?」
「她说她也无法忽视我。」凛低声说,像是害怕被记录的秘密。「但她有权艺珍。」
「她是妳的上司,还是妳的女人?还是男人?我可以吃吃看吗?」
「我不知道。我分不清……有时她看着我,眼里有火;但下一刻,又抽身得比谁都冷静。」
武叹气:「妳知不知道妳现在的样子像谁?」
「谁?」
「妈。」
凛一愣。
「她当年为了爸,抛下一切,连爷爷都断绝关系,最後换来什麽?一纸离婚协议和半辈子的孤独。凛,别重蹈覆辙。」
凛低下头,声音微颤:「我知道……可我还是停不下来。只要想到她在青山的那个社宅丶每天穿着白袍坐在诊间里丶每一秒都不属於我,我就……快疯了。」
武站起来,走到妹妹身旁,轻轻拍拍她的肩,裸身居然就贴近了妹妹的身体!但…………就这样…………
「那就疯一场吧。」
「什麽?」她惊讶地抬头。
「妳都湿透了,还不如潜进去游到底。」
她勉强一笑,眼里泛着雾气。
「谢谢你。」
「不过记得,哥哥我永远在妳身後。」
下午,银座街上人潮渐渐涌动。安藤武背着吉他包出门去录音室,凛站在阳台目送他消失在街角。
她转身进屋,坐在祖父留下的老钢琴前,指尖轻轻落下,弹出几个不成旋律的音。
这栋房子,承载着她与哥哥唯一的记忆。二战後奇迹存留的小洋楼,藏着父母爱过丶恨过丶也失望过的痕迹。如今,成了她对抗现实的堡垒。
手机忽然震动。
【陈心宁】:今晚回青山吗?
她盯着萤幕良久,手指缓缓敲下:
【不回。我想你。】
回传键按下瞬间,她闭上双眼,仿佛全世界都寂静了下来。
银座上空的云层缓慢堆积,似乎又有一场雨,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