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以真心待我,我定然不会负他。”
“……”
任谁都看得出大长老不是这个意思,可左明非偏偏满脸真诚,倒是不好再让人挑剔些什么。
在所有人看着左明非与大长老时,喻勉却一脸深意地望着左明非,他觉得左明非有些不对劲。
左明非较之前多了几分沉稳,有些恢复记忆的神态,可他的眼睛却很澄澈,和恢复记忆时的温润狡黠有所不同,喻勉暗中比较,心中有了个大概。
大长老沉吟:“你方才说的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是什么意思?”
左明非正欲开口,却被喻勉拉住了手腕,喻勉目光幽深地看着他:“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我知道。”左明非抚上喻勉的手背,嗓音温润道:“你若想进入南山,就得破了山下的守山大阵,一旦你破了守山大阵,就不得不与姜姑娘对峙上,姜姑娘同你都不是什么迂回的人物,这势必会造成你们一方受伤。”
这些日子,喻勉并未同左明非说过南山以及守山人的事情,何况左明非乖巧听话,每日不是游园就是看书,看起来无忧无虑的。
“谁告诉你的?”喻勉脸色阴沉下来,他并不希望这些琐事烦扰到左明非。
左明非微叹出声,他神色认真地望着喻勉,轻声道:“你每日早出晚归的,而且每次回来都有些狼狈,想来除了南山的守山大阵和大长老,没什么能为难得了你,大长老今日才出关,那为难你的自然只剩下守山大阵。”
喻勉眉心微动,有时候心细如发不见得是件好事,“这些事不必你烦忧。”喻勉说。
“可你想入南山是为了我。”左明非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
进南山是为了替左明非寻找解药,这件事喻勉同样没对左明非说过。纵使左明非能猜出喻勉每日早出晚归是去了南山,可关于喻勉想进入南山的缘由,左明非是如何猜出的?难不成他真恢复记忆了?
喻季灵试探性地开口:“左大人,你想起来了?”
左明非对他笑了下,“让大家忧心了。”
喻勉并未再出声,他兀自盯着左明非,好似要把人看穿一般。
大长老对于后辈们的爱恨情仇没多少兴趣,他直接道:“这么说,你是有别的办法了?”
“不才,在下的法子和大长老的法子不谋而合。”左明非微微扬起唇角,和声道:“就是让喻兄同姜姑娘成婚。”
除了喻勉,其他人皆是一惊,特别是大长老,他那双淡漠的眸子微微眯起,觉得这个后生有些不同寻常。
喻季灵吃惊地问:“左大人,你确定你是想起来了?而不是脑子坏了?”
“我很清醒。”左明非微笑着回答。
听到这里,喻勉轻嗤着后退半步,他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搭腔,比起身为局中人,他更想置身事外地看看左三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左明非含笑道:“不过是假成婚。”
大长老轻声呵斥:“荒唐。”
左明非深深地望了喻勉一眼,喻勉微挑眉梢,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左明非温声道:“大长老莫慌,此举实为有理有据。”
大长老冷哼:“你且说来听听。”
“一来,我见不得喻兄真的娶了别人。”左明非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仿佛在说一件平常事,他道:“二来,我不想死。”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贪生怕死,自私自利。”大长老看着左明非的眼神有些失望,想不到左家三郎竟是如此。
“兴许罢。”左明非慨叹一声,又道:“可就算依大长老所言,让他们真的成亲了,两人之间并无深情,婚后各过各的,这和我所说的假成亲又有何区别?”
大长老蓦地语塞。
左明非仍旧笑意淡淡:“晚辈不解,所谓真假,究竟是事情本身,还是人心中的执念?”
大长老眸光微闪,他盯着左明非:“你在暗讽老朽迂腐?”
“不敢。”左明非望着藏书阁的方向,又说:“近日我翻阅琅琊地志,偶然看到了南山守山人的由来。”
“琅琊南山曾与缥缈峰,扶苏谷合称为药材圣地,可惜采挖过度,缥缈峰和扶苏谷的珍奇药材越来越少,竭泽而渔的道理,书院的前辈们自然清楚,这才立下南山每七年开山一次的规矩,不至于让一些珍贵药材绝迹。”
“可惜怀璧其罪,南山还是招来了很多谋利之徒,于是书院选出守山人,其责任便是守护南山。”说到这里,左明非看向姜云姝,温文尔雅地颔了颔首。
姜云姝回之一礼。
左明非的目光滑过天际,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旷远,他道:“可很多事情都随着时间,淡忘了最初的本意。”
就像书院初始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也像救命之药本为救人。
大长老怔然道:“你根本不是来劝他们成亲的。”
这后生分明是在借成婚之事言说其他。
左明非好似没听到大长老的质疑,他举止恭谨,语气是十成十的真诚:“晚辈愚钝,可也依稀记得,书院创立初始的本意是隐世而非避世。”
喻季灵眼睛莹亮,他激动地一拍大腿:“说得好!”
“你瞎掺和什么。”喻维平闻声走了过来。
喻季灵悻悻然闭了嘴。
喻维平先对大长老施了一礼,而后皱眉看向左明非,淡声道:“憬琛公子,你是在指责书院的不是?”
左明非躬身行礼:“晚辈不敢。”
“世人说你谦逊,可见只停留在口头上。”喻维平这话说的不客气,可脸上并无责怪之意。
左明非温温和和地笑了下:“确实是世人谬赞。”
“……”喻维平心平气和的表象有些崩,左明非这四两拨千斤的态度,叫人憋屈得很。
“晚辈也知晓书院的不易,书院立世数百年,与外界不甚来往,支撑这么大的书院,自然少不了花销。”左明非说:“想来书院被姜家掣肘,也是出于这方面的缘由。”
场上虽然没有外人,可将书院的难言之隐暴露出来,难免让书院中人感到局促,长老们不便开口,于是喻季灵询问:“左大人有何高见?”
左明非:“比起姜家,也许左家更适合书院。”
看戏到这里,喻勉面无波澜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反应,他侧眸看向左明非。
左明非能感觉到喻勉的目光,但却没有回应,他从容不迫地看向大长老和喻维平,目光最终落在琅琊书院的山长身上,“左家虽然比不得上京首富,可世代为官,总还是有些家底的,况且我左家为书香世家,到底是讲些道理的。”
总不会像姜家那样胡搅蛮缠,挟恩图报。
喻季灵看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