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
白夫人悠悠道:“石介之前追杀你们未遂,之后便被派去保护一个少年。”
“据我所知,保护这少年的可不止石介一方,还有另外一方势力,这方势力神出鬼没,踪迹难寻,有这种本事的,除了当年的**司,如今便剩下两门齐驱中的缥缈峰和易山居。”
两门齐驱,四方异彩,说得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六大门派,也是当年协助皇帝铲除王氏余孽的江湖大族。
其中两门指的是缥缈峰和易山居,当年威震朝野的**司暗卫便是来自缥缈峰,裴永更是缥缈峰高徒。
在喻勉眼中,缥缈峰和皇室走狗没什么区别。
至于易山居,听闻他们在兵器暗器方面的成就无人可及,皇室对他们颇为仰仗。
白夫人继续道:“更为可疑的是,石介和这方势力在暗中较劲,倒像是在…”顿了下,她凝眉措辞:“倒像是在争抢这个少年,而这个少年的底细,我丝毫查不出来。”
喻勉打量着白夫人的神色,了然问:“你有想法?”
白夫人轻轻颔首:“若那方势力为缥缈峰,不如就让他们与石介鹬蚌相争,我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喻勉没有表态,他又看向沏茶的左明非,悠悠问:“你怎么想?”
“我?”左明非始料不及,笑着摇了下头,置身事外道:“我没想什么。”
“那就现在想。”喻勉说。
左明非无奈一笑,云淡风轻道:“喻兄,是你说的,做人质就该有个人质的样子,我哪有资格说什么。”
“是么,那不如将你的手脚砍了,舌头割了,眼睛挖了做成人彘,那就更不用说什么了。”喻勉压根不信左明非的话,方才这小子的耳朵都快支棱成兔耳了,分明听得认真,还说没想法。
左明非将沏好的茶放在喻勉面前,笑意温润道:“…是有些愚见,喻兄和白姑娘听听便好。”
“少废话。”
“与其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不如主动出击。”左明非薄唇轻启,说出的却是与其君子形象极不符合的狂悖之言:“一锅端了。”
白夫人微顿,难以置信的打量着左明非,这么嚣张?
喻勉来了些兴致,他笑了一声:“哦?左大人的意思是把两方势力一同拿下?”
左明非唇角笑意淡淡,不疾不徐道:“石介必是喻兄的囊中之物,至于缥缈峰…”
他下意识将胳膊搭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注视着喻勉的眼睛:“他们当年是**司的刀刃,如今也只是群乌合之众,若能除之而后快,何乐而不为?”
“若那方势力不是缥缈峰呢?”喻勉饶有兴致地问:“这得罪人的事,我也不想做。”
左明非略显遗憾,温柔似水的眼睛看起来无辜极了:“那便只能嫁祸给石介了。”
喻勉眸中精光毕现,唇角抑制不住地扬起,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左大人,这么多年在刑部,你就是这样办案的?”
“兄长何出此言,”左明非持着那份君子端庄,笑意清浅:“朝廷事和江湖事怎可混为一谈?所谓对症下药,我也不过是在就事论事。”
“好一个就事论事。”喻勉眸光微凝,语气悠然:“好一个正人君子。”
“世人谬赞之言,在下受之有愧。”左明非温声推辞,随后才不疾不徐道:“眼下便只剩一个问题。”
喻勉今天的耐心好得出奇,许是棋逢对手,他心情颇佳,便颔首:“你说。”
“喻兄可有对付两方势力的能力?”
喻勉低笑出声,他道:“你兜了这么大个圈子,不就是为了探明我的底细吗?”
“我承认我有私心。”左明非从容颔首,继而道:“但是喻兄难道没有为我的提议动心?”
喻勉最恨受制于人,少年时驰骋疆场的将军本就带着摧枯拉朽的嚣张,可惜事与愿违,这么多年来,喻勉一直忍辱负重,苟安十年,大仇得报,焉有再委曲求全的道理?
喻勉眼中微微波动,他懒散道:“憬彼淮夷,来献其琛。”
这是左明非字的出处。
喻勉这一句来得莫名其妙,左明非不解其意,目带询问地看向他。
“琛为珍宝,”喻勉盯着左明非,目光有些耐人寻味,他将左明非上下打量一通,悠然评价:“确实是个宝贝。”
左明非能摸清喻勉的性子,却对他变化莫测的脾性一筹莫展,比方说此时,“……”方才条理分明的人语塞片刻,“喻兄谬赞了。”他干巴巴道。
“如此,便依你。”喻勉看着左明非的眼神分明有些不同寻常的变化,语气也莫名纵容起来。
这话听着不对劲,左明非客气地笑了下,纠正:“喻兄,此事对我全无益处,主要是看你。”
“谁说的?”喻勉轻描淡写道:“我抓石介不就是为了给你解毒吗?”
“……”
喻勉眼底戏谑,语气悠缓:“想不到,左大人也是薄情之辈。”
第22章入怀
丑时已至,晚月楼仍旧丝竹盈耳,笑声不断。在房间时还不觉得,推开房门的刹那,喧闹声由外而内地传入房间内,左明非下意识往床上看了眼,凌乔睡得很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左明非的目光又落在木桌上的鎏金浮雕酒具上,心道这迷香果然劲儿足,他轻快地迈开脚步,又飞快掩门,朝漆黑的楼梯方向走去。
晚月楼看似是座雅致青楼,但建构上处处藏有杀机,武功高强之人可凭借气流的微弱变化而察觉到房梁地板乃至墙壁中的机关,虽然左明非内力尽失,但常年习武带来的警觉还是让他感受到此地的不同寻常。
唯独这层楼梯,或者说…这层楼梯通往的阁楼,不见一丝机簧,倒像是怕伤着什么人。
白日里,左明非状似随意地探过红荔口风,红荔只道她们来京口的时日太短,阁楼未来得及修缮。
修长白皙的指尖在扶手上蹭过,左明非抬手细看,不见一丝灰尘,分明是每日打扫,竟这般上心,为何不好好修缮?
事出反常必有妖。
行至楼梯末端,再往前走,能够观望到一处水上舞池。晚月楼分为前后两栋,后面这栋楼还未来得及布置,因此略显萧索。
在此清寂环境下,舞池中坐着一个抚琴的窈窕人影,左明非认出那是白夫人,只是她看起来颇为寥落。
左明非屏住呼吸,贴身靠在通往看台的侧门上,他心下思忖,莫非白夫人在等人?
等什么人?
喻勉吗?
侧门忽开,门外透进一丝凉风,左明非心中警觉起来,门后有人!
只是他怕惊动白夫人,并没有立时躲开。
眨眼间,左明非被人扣着侧腰,捂住口鼻,轻而易举地拉到了门口。
风过无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