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传 12、华城

他站在那儿翻着书，曜灵想起第一次见他，在乱葬岗，他身着怪异的黑色上衣黑色长裤，倒像是从哪里落括而来，曜灵轻声问皎月：“那他是妖是魔？”

皎月一听，咬着自己的龙爪，道：“那倒都不是，他浑身正气，与妖魔精怪毫无干系。”

曜灵笑道：“那不就行了？”

皎月：“......”

倒也是哦，若是此修士如此厉害，于曜灵儿有益啊，比那个只会逃的金百炼有益多了，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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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魇鬼居多，魇魔寥寥无几，书籍中记录，也是寥寥数笔，并没有详细描写该如何破解，曜灵等人在空中阁楼，一待就是三日，上下书层都翻了个遍，整理出十本左右与魇魔有关的书籍，带出空中阁楼。

回到院子，皎月跑到生魂鼎，睡个昏天暗地。

曜灵与异尘，金百炼三人在院子中翻看这十本书籍，古籍中记载魇魔在魇鬼之上，化无形状，藏于人心的最深处，有时甚至连人自己都不知道因何而起，也不知那是什么，等同于无解，但却会长长久久地折磨着人，直到无法支撑下去，最终自我了结。

金百炼啪地合上书，手指微微发抖：“所以无解是等于无法破解对吗？”

曜灵翻着另外一本，她道：“师尊说过，万物皆有源，或有形或无形，魇魔无相，在梦魇里呈现的即是当下之形，此形应是宿主心病所化，或物或事。”

金百炼刷地抬头。

异尘合上古籍，说道：“所以得找出老先生的心魔，而这心魔就在梦魇中。”

金百炼立即道：“怎么找？”

曜灵合上书本，说道：“老先生梦魇时间太短，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再稍微长一点吗？”

金百炼想了下，道：“我们向来希望他能多睡，可若是在梦中无法安稳，又不愿他受折磨，如此，极为痛苦与矛盾。”

曜灵没吭声，与异尘看着金百炼。

金百炼薄唇紧抿，几息后道：“倒是有法子，就是让他吃药，陷入沉睡。”

异尘：“沉睡可有解药，随时可醒？”

金百炼点头：“这个有。”

曜灵说道：“那便可以。”

金百炼看着曜灵，问道：“那你呢？你还可以？”

异尘也看着曜灵。

曜灵笑道：“我再试试吧。”

金百炼一听，站起身，朝曜灵行礼：“多谢神女。”

曜灵撑脸道：“你还挺客气。”

金百炼咳一声，站直身子道：“我去吩咐他们，晚上做顿好吃的，我们三人喝一杯。”

说着就急匆匆出门，大概也是想到那晚那般逼视曜灵，此刻有些不好意思，颀长身影很快不见踪影。

院子中剩下曜灵跟异尘。

异尘收拾桌上散落的书籍，曜灵看着他，想起皎月说的话，以及皎月对他的试探，曜灵想了想，道：“这两日皎月总缠着你，你别见怪。”

异尘：“无碍。”

他轻声问道：“今晚可有把握？”

曜灵想了下：“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也不能因为没有把握，便放弃，凡事都要试试，才有一线生机，你说对吗？”

异尘看着她，微风吹来，她如画中人，圣洁而美丽，他合上书本，说道：“对。”

而她的醒来，也是这个三界的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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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万物寂静，等候多时的三人走进金千锤的房里，长老方从塌边离开，手里端着药碗，他对金百炼道：“已经服下了。”

金百炼点头，随即上前去查看父亲的情况，因被折磨得厉害，尤其是这两日，连白日都不放过，或许是那日曜灵入梦，魇魔察觉到入侵，逐变得更加凶狠，短短两日，似要将父亲的精神力全部取走。

此时金千锤较之前，脸色呈陶土白，金百炼薄唇紧抿，忍着惊慌，他拢了拢被褥，点燃安神香。

房里为这一次的入梦，多做了些准备，侍从送进来些丹药，以及长老布下聚魂法阵，以免魇魔狗急跳墙，吸食掉金千锤的魂魄。

曜灵这次盘腿坐于地上，两手掐诀，没有鲁莽进入，而是在寻求时机，等待金千锤完全陷入沉睡。

皎月飞在半空，团团转着，看着她溢出一身的灵气，淡淡的光圈浮在她身上。

充盈的灵气荡开，金百炼被冲击到，温暖且隐有五彩之色的灵气与人间所产生的灵气不同，他紧紧盯着曜灵。

半响，他抬眸看向异尘：“那晚在溪边，充盈的灵气，是来自于她对吗？”

异尘抱着手臂，点了下头。

金百炼神色复杂，“不愧是神女。”

皎月在一旁得意地在他身侧转来转去，吐着舌头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金百炼冷哼一声。

凡间修士奢求的灵气之地，她一人就汇聚如此之多，宛如浩航大海，无穷无尽，难怪那晚他感觉到灵气充盈，修炼仿佛都快一些，若是她完全释放出来，浩荡无边，就比如此时，他已感觉到指尖充盈。

很快，曜灵收了些，五彩之色逐渐消散，神魂离体，飞进金千锤的梦里，仍是无边黑暗，但有上次的经验，她祭出南离明灯，明灯只能护住她，却没办法照出魇魔的模样，她托着灯往前跑，如风一般，与魇魔争时间。

可很快，如丝般的针线再次袭击过来，曜灵抿唇，托灯闪开，她催动灵力，想与之对抗，后反应过来，此时在金千锤的梦魇里，若是在他梦魇中打斗，最终会击碎的只会是梦魇主人的魂魄。

曜灵咬紧牙，收了灵力，前往中间的混沌体，她举高明灯，荡开那些冲魂魄而去的丝线，可这是魇魔的主场，又是老先生的心魔，无论是对抗，还是保护，催生的魇魔仍然无穷无尽，无孔不入，明灯亮了几层，仍然很快就被魇魔覆盖，中间的混沌体蜷缩，扭曲，曜灵着急，她托着明灯，喊道：“老先生，老先生.....”

混沌体毫无反应，只是一直扭曲惨叫，它甚至连打滚都看不出表情，只是万千丝线将他团团围住，曜灵试图扯开那些丝线，可丝线却反而越扯越深，这样不行，必须使用阵法，将之分开，这样才能分辨出魇魔的原形。

曜灵将明灯送至混沌体中间，却看到混沌体在缩小，她瞳孔剧缩。

“啊??”

“啊??”

砰！

她再一次被弹了出去，这一次金千锤直接坐起来，整个人癫狂地张着手，金百炼立即上前拿解药喂给父亲。

异尘快速扶住曜灵，曜灵往前扑去，一丝血溢出来，她指尖擦掉，她说道：“那只魇魔在啃食老先生的魂魄。”

异尘脸色微变。

金百炼急忙渡灵力进父亲的身体，两位长老也顾不上聚魂阵法，上前帮忙传输灵力，硬生生地让金千锤醒过来，金千锤靠着床头，有气无力，曜灵站起身，下意识握紧异尘的手腕：“得再进去一次，将魇魔控制住，逼出它最初的形状。”

金千锤抬头道：“小友别白费力气了，这两日我感觉到它越来越厉害，我已无力承受。”

“爹！”金百炼惊恐地喊道。

金千锤拍了拍他的手，脸色更白，比方才白了许多，金百炼刷地抬眸看向曜灵，眼里的求救意思已达巅峰，曜灵想了下，若是要加快速度，而且在梦魇里是否能完整地施展阵法，这些都是未知，她抿唇道：“我需要一个人陪我进去。”

“我陪你。”异尘清透的嗓音在身侧传来。

曜灵抬眸，说道：“你若是进来，需得做好心理准备，扛不住你魂魄也会受损。”

异尘：“那便试试。”

皎月本是在心疼曜灵，查看她的灵台，听到这话，抬起龙头，嘟囔道：“好大的口气。”

金百炼看着，他说道：“我去吧。”

皎月顿时飞起身，啪嗒着龙尾，龇牙咧嘴：“就你那点修为，你进去必死，就算我曜灵儿都护不住你。”

曜灵看眼金百炼，她点点头：“确实。”

金百炼捏紧拳头，此时更恨自己修为不够，长老们立即重新稳固阵法，他们说道：“两位修士，此聚魂阵是我们毕生所学，你们放心，我们会拼死护住你们。”

曜灵&异尘：“多谢。”

随后二人盘腿坐下，金千锤有气无力摆手，可拗不过儿子，金百炼喂他吃药，金千锤睡前看着儿子，心里想着，百炼何须费这么多心思，若是死了我便可以去见你娘了，可是看着金百炼的面容，他又不舍，接着逐渐昏迷过去。

二人指尖掐诀，所掐指法不同，皎月化作人，蹲在地上研究异尘的指法，两位长老早知这只灵兽不同普通妖兽，可当看到她化人时，也还是跟侍从一般，微微有些惊讶。

曜灵跟异尘前后进入梦魇，落入一处，一片漆黑，曜灵开口寻人：“异尘。”

“在。”

声音就在身侧，曜灵松一口气，说道：“魇魔以丝线攻击，等会你注意些。”

异尘嗯一声。

二人往前走，曜灵说道：“梦魇的中间有个混沌体，我猜测那便是老先生的魂魄。”

异尘嗓音在身后出现：“梦魇开始攻击前，是何种形态？”

曜灵：“黑暗。”

异尘沉默。

曜灵托着明灯，握住他的手腕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