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菲很恐慌,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煩躁過了,可近來她心裏的憋著的火愈來愈盛, 人前她還能掩飾一二,但回到她自己的地盤, 那份從容和優雅就都沒有了。
可孟沁被送到國外, 孟瀟在牢裏, 她連一個能發洩情緒的人都找不到。
“怎麼會這樣呢?”李一菲很不甘心, 她當年義無反顧成為孟家的二房,是因為她確定她能將孟老爺子的心抓住,她確定孟家的一切都將歸她和她的孩子所有。
為此她委屈求全,佈局了很多, 也謀算了很多,可近來孟家二房就和被下了降頭似的, 災禍連連, 她顧此失彼,已經不是心累能形容的了。
以往她覺得驕傲的兒孫竟然這般不頂用,甚至她親兒子孟宜德都怪起了她!
怪她狠心,怪她有眼無珠看錯了人, 甚至還懷疑起她和何婉聯合的決定了。
李一菲坐在床鋪上, 手指甲被她自己掰斷了,她都沒有察覺, 她臉上的神色變化極快,眸中的情緒更是冷得滲人,但很快, 她就又鎮定下來,然後給何婉打了一個電話。
可事實何婉的心境不比她好多少,曾經她被何家驅逐,影響並不算特別大,和她親近的何楨依舊對她不錯,她不過是少了兩個偏心的長輩管她罷了。
而且她一直相信,她父親再不喜歡何楨,最後也只能把家族傳給他,他們不認她,何楨認她,何家就還是她的後盾,可現在何楨卻被關到牢裏,少說也得十來年才能出來。
從她父親完全不過問的作為看,他是真的放棄他這個兒子了,何婉就也慌了。
甚至她懷疑,她父親根本就沒讓她母親知道這件事兒,可再等下去,就真的晚了。
何婉接完李一菲的電話,又再撥出一個電話,“蕭哥,是我。”
蕭孜並不意外會接到何婉的電話,準確地說,他從警局出來,回到北城,就也還是在關注海城的事情,原本海城只有晏禹得罪了他,現在晏禹的兒子晏睢也得罪他了,他一樣不會放過他的表弟和媳婦。
這一家子人都這般不知死活啊!
他聽完何婉著急的闡述,靠在沙發背上,隨意地道,“你二哥本來就是個廢的,毀了就毀了。”就是再撈出來,他也廢了。蕭孜根本不想為他去廢那個勁兒。
“蔓蔓最近如何?”蕭孜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開口問這樣一個,明顯會讓何婉炸毛的問題,可話都出口了,他才反應過來,他眉頭皺著將電話抬遠了些。
“好了,你不知道就算了!”蕭孜不想聽何婉罵晏蔓嘉的那些話,他忽的打斷,又再沉思才往下說,“海城是你兒子的天下,找他比找我管用。”
“他不認你,你也還是他的生母,這一點他永遠也改變不了。”
晏睢本事再大,他也改變不了他的出生,這是他身上永遠的弱點。
“還有他那個媳婦兒,明晃晃的弱點,你都不知道用……婉婉,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婉婉嗎?”
蕭孜話出來,何婉就也漸漸沉默了下來,她捏著手機的手輕輕抖了抖,但整個人卻因為得到肯定重新鎮定了下來,“當然是,我沒有變。蕭孜,你最好也不要變!”
之前蕭孜問起晏蔓嘉的話,依舊讓何婉有些在意。
話落,她就將手機從耳邊拿開。
她到現在十分慶倖當年的決定,否則真讓晏蔓嘉成為蕭孜的妻子,他的心還能在?她不愛蕭孜,便是曾經交往,她也確定她不愛她,曾經她以為她愛晏禹,現在再看,似乎也不愛。
可便是她不愛他們任何一個人,她也不允許別人沾手,晏禹是,蕭孜也是。
十月四號是夏國國慶裏的一天,同時這天也是中秋佳節,晏睢不去公司,孟渟不去實驗室,就是甄晗的寵物醫院也不開業,這一天大家都睡了個懶覺,晏蔓嘉八點下樓來,被告知家裏三個男人沒一個醒來的。
晏睢和孟渟很好猜,那兩個感情好得每天都跟洞房花燭夜似的。
甄晗沒有花燭的物件,可他難得放個小假,晚上也是要和朋友們浪的,他昨天晚上快四點了才回來,沒到中午肯定是看不到他人兒了。
晏蔓嘉吃完早飯,抱著毛球在沙發看電視,快九點的時候,才只有孟渟從樓上下來,他雙頰微紅,腳步略有漂浮,一看就是縱欲過度。
“姑姑早。”
孟渟和晏蔓嘉問完好,他就坐餐桌上了,王媽立刻會意送來早點。
“還有晏睢的,他馬上也下來了。”王媽送上來一些,孟渟立刻和她道。
他是太餓了,自己先跑下來的,晏睢還在浴室裏,但他洗漱完,肯定也下來一起吃。
王媽點點頭,轉身回廚房繼續端,果然,她才進入客廳,晏睢就從樓上走下來,不過他手上還抓著一件夾克背心,他走來孟渟身側,“穿著,這兩天天氣冷了。”
孟渟嘴裏還咬著饅頭,應不了話,但他點了點頭,然後配合晏睢把背心穿上了。
兩個人吃完,又帶著大黃去外面溜了溜,就也回來客廳坐一會兒。
晏蔓嘉懷裏的毛球“喵喵”叫,顯然想到孟渟這邊兒來,孟渟也眼巴巴往這邊瞅著,晏蔓嘉只能放手了,她摸摸毛球的腦袋,“我也沒少你小魚兒吃,怎麼見了孟渟,就不要我了?”
孟渟伸手將毛球接過來,他也揉揉毛球身上愈發油光水滑的毛兒,然後幫毛球給晏蔓嘉答復,“因為毛球更喜歡我。”
他說著又瞅了一眼他身側的晏睢,眸光瞬間瀲灩些許,“和晏睢一樣,他也更喜歡我。”
因為體諒晏蔓嘉,孟渟才將“最”改成了“更”。
晏蔓嘉被喂狗糧已經被喂到沒脾氣了,她優雅地翻了一個白眼,然後撇過頭去繼續看電視。
“咦?”她輕輕疑惑了一聲,孟渟和晏睢就也跟著她往電視看去。
這個時間點播點新聞不算什麼,可電視上那個人的面孔也太過眼熟了些。
晏蔓嘉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晏睢也是如此,只有孟渟神色還帶點疑惑。
那是何婉的臉,孟渟自然能認得出來,可他知道何婉並不是什麼娛樂明星,突然出現在電視上,孟渟覺得有些奇怪,難不成她現在要進娛樂圈?
“我是晏睢的生母,我們之間再有不和,他也不會趕我出晏家。都是孟渟!都是他!是他挑撥離間,是他離間我和晏睢的感情……”
何婉整個人從儀態看起來依舊優雅溫婉,可妝容卻有些憔悴,她說這個話的時候,完全真情流露,甚至有記者在給她遞紙巾。
“他不過是一個私生子罷了,是我不管門第之見,允許他進門,卻沒想他狼子野心,恩將仇報,晏睢是我的兒,我親生的兒子啊……”
何婉聲淚俱下,看起來相當可憐。
“啪”一聲,晏蔓嘉將電視關了,她被氣得臉色發青,“她怎麼這麼噁心!”
晏蔓嘉真真被噁心壞了,她捂住胸口,也不知道是胃疼還是胸口疼。
晏睢的臉色也很不好,但沒有晏蔓嘉那般失態,最淡定的還是被何婉放電視上聲討的孟渟本人。
他將目光從電視那裏移回,瞅瞅晏蔓嘉,又瞅瞅晏睢,他放開毛球,輕輕攬住了晏睢,手在晏睢胸口揉啊揉的,“她說的不對,你別給她氣壞了。”
孟渟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他的手往上又揉揉晏睢略有些僵硬的臉頰,“你氣壞了,我要心疼的。”
他又再看看晏蔓嘉,“姑姑也別氣。”
“嗯,”晏睢輕輕應了一聲,握住孟渟的手,在唇邊碰了碰,他手再一伸,將孟渟擁到懷裏,他才又拿起手機,打出一個電話,“加快進度。”
有的人要自取滅亡,還是真是擋也擋不住。
晏蔓嘉依舊很生氣,可最該生氣的孟渟都不生氣,她漸漸就也將怒火壓了下來,她看向晏睢,很是認真地道,“睢睢,你不能再心軟了。”
何婉做到這種地步,已經不怕和晏睢晏氏撕破臉了,她覺得孟渟是晏睢的軟肋,可真要說軟肋還是她,有這樣糟心的母親,絕對是拖後腿利器,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晏睢沒有應,他對於何婉並沒有心軟不心軟這麼一說,他和何婉之間有一條明確的界限,何婉越界了,那麼他也不會再留情了。
晏家上至晏睢孟渟,下至掃地傭人都沒有受到這個新聞的影響,原本打算怎麼過節,現在還是怎麼打算,何婉一直在等晏睢給她打電話,但晚飯的時間都快到了,依舊沒有任何消息過來。
甚至晏氏的公關部也沒有任何動靜,就這般任由事情發展,好像他們完全沒注意到這個新聞一樣。
海城算得上規模的報紙媒體知道晏氏的可怕,都不敢正面發表些什麼,但一些含沙射影的文章是少不了的,倒是一些小媒體,繪聲繪色,就和連載故事一樣精彩,很是賺了一把銷量。
不止于此,何婉的哭訴還被截到了網上,引起一大片的聲討和討論,其中被黑得最慘的自然是孟渟,各種謾駡一時間發酵得極其厲害,甚至晏睢也沒逃過責難。
孟渟的手機刷刷刷,對於那些自己的謾駡,他一掃而過,半點兒不在意,倒是那些罵晏睢,讓他好是生氣,他磕磕絆絆地註冊了帳號,然後獨戰群雄。
“我們家晏睢很好!”
“我們家晏睢最好!”
“我們家晏睢非常好!”
孟渟根本不懂怎麼罵人,但他這些話落在一堆謾駡裏,依舊顯眼極了。十足的晏睢鐵粉加腦殘粉,還是特別詞窮的那種,翻來覆去的好,“你倒是說出點兒特別的來呀!”
孟渟抬起頭看向在敲電腦的晏睢,他低下頭,也敲出這行字。
“他長得好看,最好看。”
孟渟發出去之後,似乎覺得還不夠特別,他又再繼續敲,“頭髮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全身都好看。”
孟渟的評論是在是太奇葩了,很多人差點忘了他們是來幹嘛的,下意識都想求照片舔屏。
反應過來,樓上幾層已經有人爆過照,是一個略有模糊的側臉,但依舊能感覺出來是一個顏值非常高的現實款霸道總裁。
“你不會就是那個私生子孟渟吧?”
孟渟評論的摟已經壘得非常高了,他幾乎沒什麼猶豫就認了,“我就是孟渟。”至於是不是私生子孟渟自己也不知道,這他就沒認。
孟渟註冊的ID就叫“我是孟渟1111”,一看就是小號的那種,可沒辦法,“孟渟”被人註冊了,“我是孟渟”也被人註冊了,甚至加數字也被是,輪到他只剩四個1的了。
“何媽媽做了不應該被原諒的錯事,她才被趕走,晏睢沒錯,我也沒錯。”
孟渟留下的最後一個評論就是這個,晏睢揚揚手,孟渟放開手機就過去了。
可不想他這條評論直接被頂成了熱門,低下吵翻了天,有部分人因此存有疑慮,畢竟現在反轉打臉的事兒太多了,但大部分還是相信何婉的哭訴,也有部分人懷疑這個帳號不是孟渟本人,只是想借機炒作罷了。
“在忙什麼?”晏睢不用上網都知道會吵成什麼模樣了,但看孟渟不停看手機,還是擔心他的情緒會受到影響。
孟渟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沒幹嘛,我跟人吵架。”
他說著笑了笑,原本他是有點生氣的,可看到晏睢,他就生不起氣來了,他擠著晏睢坐了下來,把腦袋擱在他的肩上,“吵架好累,我手指酸。”
晏睢握住孟渟輕輕地給他揉,“不要看了,也不用生氣。”
“好,”孟渟沒有猶豫就點了點頭,他揚起下頜在晏睢的耳朵上親了親,“我聽你的話。”
晏睢同樣偏頭回吻一下孟渟,就繼續回頭看電腦上的檔。
一會兒過去,孟渟戳了戳他腰上的軟肉,“你都沒說我乖呀。”
晏睢無奈回頭,抬起孟渟的下頜,咬住了他的唇,在孟渟繼續睜眼愣神的時候,輕輕竄入,他的另一隻手也從桌上離開,環住了孟渟的腰,不讓他歪到椅子下面去。
孟渟的眼睛緩緩眯起,他繼續揪住晏睢腰側上的衣服,回應起了這個吻。
三五分鐘後,晏睢放開了孟渟,又再碰了碰他帶著些許水色的唇,才附在他耳側低語道,“乖。”
孟渟抿著唇,輕輕點了點頭,他眸中泛著些許的水光,整個人無自覺地散發出那種引誘人的氣息,可他的言語又再軟和,再乾淨不過了。
“我乖。”
他說完又繼續靠著晏睢的肩頭,整個人其實還沒從那個吻裏緩過勁兒來,晏睢回過頭去,繼續看檔,敲電腦。
他身側的人在緩過來之後,臉頰和耳根都漸漸紅了,雖然孟渟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紅的。
晏睢看一會兒電腦,又會回頭看一眼孟渟,大致半個小時後,孟渟的眼皮漸漸沉重了。
晏睢推開電腦,直接讓孟渟躺倒在他的懷裏,又繼續給他拍了起來,在確定孟渟熟睡之後,他才將人抱了起來,其實今天他是可以全部時間都來陪著孟渟的,可何婉作妖,他就又有事情要忙了。
他將人抱出客廳,甄晗從樓下上來,他對晏睢點點頭,然後先到書房裏等著晏睢。
孟渟如今在他們自己家裏的床上,會比別的地方睡得安心一些,不需要晏睢時時刻刻守著,他又將人拍睡之後,就回書房來了。
“你打算怎麼做?”甄晗直接問話,別說晏睢,就是他這兒都接到好些電話,當然大多都是說有需要幫忙找他們,可也有部分是來探口風的。
但無疑眾人都在等著晏睢的表態,是選擇和何婉妥協,是直接放棄孟渟,還是徹底決裂。
“如她的願吧,你該知道,我也在等這一天。”晏睢說話的神色如常,可那雙鳳眸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冷酷和淩厲來,從他縱容何婉插手他的婚事開始,他就在等這一天。
他不是願意受制於人的人,即便那個人是他的生母。
甄晗看著晏睢許久,他才點了點頭,他其實只要確定晏睢是有成算的就好了。
“別太累了,”甄晗說完這句就站起身來,他對晏睢點點頭,然後就從書房裏離開。
他知道的,晏睢成長得這麼快,是因為他比別人承受得更多,從小到大都是如此,而且晏睢還是那種打落牙齒混血吞的人,他表現出來的永遠都是他強大不知疲倦的那一面。
但他也是人,他也會累的。
甄晗在這一刻突然感覺到,但比他更早的人卻是孟渟。從他和晏睢認識開始,他就一直在為晏睢心疼,晏睢打開了孟渟的世界,孟渟一樣進入了晏睢的世界裏了。
外界的輿論還在發酵,但晏睢依舊沒有動靜,他在等,等他覺得合適的時機。
何婉一直猜不透晏睢,在這件事兒上尤其如此,他為什麼還不來找她,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第二天她又接受了一個專訪,所訴大致和她昨天在電視上沒有區別,只是更加詳細了些。
比如她如何含辛茹苦將晏睢養大,他們的關係原本如何好,孟渟對她又是如何無禮,如何對他們母子挑撥離間的……聽得人都想感歎一句,生活要比故事狗血了。
何婉倒沒有哭,但她憔悴的模樣,動情的述說,又往發熱的輿論上澆了一桶油。
隨之不久,還有人爆出孟渟的身世,除了是私生子之外,還有他回到孟家前那糟糕的生活環境,他的高考分數都被拿出來群嘲了一番。
總之他就是個不學無術,心腸歹毒到超過眾人想像的人。
李一菲正臉雖然沒露,可卻以她的身份和何婉對話,“是我孟家教導無方,愧對你了。”
她這個話幾乎就是坐實了何婉的那些控訴,再加上李一菲孟渟親奶奶的身份,現實和網路的輿論完全一面倒了。
晏蔓嘉的心和肺都要被氣炸了,可家裏餐桌邊的三個男人,依舊淡定地吃飯。
尤其孟渟,他的胃口半點沒受到影響,他今天又去實驗室了,下午的消耗特別大,眼下正是餓的時候,他吃了三碗飯,和甄晗啃了大半盆的雞翅才停。
他吃完了,晏睢拉著他去洗手洗臉,再帶他出去散步,倒是甄晗坐沙發來寬解晏蔓嘉一句。
“有什麼好氣的,她現在蹦躂的越厲害,之後就跌得越慘。”
晏蔓嘉點點頭,她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可她還是氣啊。
晏睢帶著孟渟散步回來,就也在沙發上坐下,他拿過遙控,換了個台。
晏蔓嘉一眼掃去,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但她一拍大腿,眼睛立刻瞪圓,“何叔叔……”
何老爺子已經有些年沒有面對媒體了,他的神色有些黯淡,但人看著還算精神。
“何婉當年是被我逐出何家的,她害死晏睢的父親和她的大哥,她嫁去晏家是去贖罪的,她若是不針對晏睢,不針對晏家,我也不會出來,可我愧對了老友一次,不能再對不起他了。”
何老爺子這些年沒有和晏睢聯繫,可卻在關注晏睢的成長,他的想了想,又接著道。
“晏睢是他祖父祖母親手養大的,一直住在老宅,何婉有自己的住處,她一年回老宅的次數多的時候十來次,少的時候一兩次,靠她養,晏睢只怕長不大。”
一堆話筒後的記者中,有人問了一句什麼,何老爺子又再回答。
“孟渟啊,晏睢帶他來過,是個不錯的孩子。”
隔著屏風他只聽到孟渟的聲音,可卻能感覺到他萬分維護孟渟的情意。
“兩個孩子能在一起是緣分,至於何婉,是她自己作孽,”何老爺子話到這裏又再頓了一下,他似乎透過鏡頭看到了神態驚恐的何婉。
“我再申明一遍,何婉已經不是何家的人,她姓何,卻不是海城何氏的何。”
何老爺子的話不可謂不狠,但若這個時候他不站出來說點什麼,他真的要帶著那些愧疚到棺材裏去了。
而這些話也還真的只有何老爺子能說,他始終是何婉的生父,是老一輩裏最有資格說這個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