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鋮見侍衛進來覆命,直接說,「就讓他們在外面趴著。」
「將軍,現在的天氣有些熱。」曹緣此刻真的想出去問問鄧延和向前,到底整出什麼事。
陳鋮見眾人乞求的看向他,只當視而不見。「再過五天是團圓節,術士算過那一天是今年最好的日子。」
「某知道了。」曹緣看他不願多談,很是有眼色的問,「帝王的服飾?」
「延續以往。」蘇瑒淡淡的說,「國可以立,但我是前國主之子,這永遠都不能抹去。」
「好的!」這樣還能趕得及。他們在上奏的時候就偷偷的讓製衣局開始製作龍袍,「只是,大將軍?」一國可不能有二主。
「我的隨便。」陳鋮很是乾脆的把蘇瑒懷裡的小孩抱過來。「兒子,你才兩個月大,怎麼吃成小豬了。」
「陳鋮!」蘇瑒橫了一眼瞎嘀咕的人。轉而看向眾人,「和我的服飾一樣,只是少了一個帝王冠。」接著就揮揮手讓眾人退下。
待殿宇裡空了,蘇瑒開始算賬了。「陳鋮,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啊?沒什麼。」陳鋮抬起頭,「阿瑒,我不在乎這些。」
「你……」蘇瑒看到陳鋮那嬉笑的樣子,恨鐵不成鋼。「萬人之上你不在意!」
「我只在意你。」陳鋮感覺到懷裡的小身體一僵,扭過臉就說,「兒子,趕緊睡覺,要是敢偷聽,小心我打你屁股!」
「你和蘇鈺慢慢玩。」蘇瑒萬萬想不到陳鋮墮落至此,哼了一聲轉身就出去。
等到蘇瑒走遠,陳鋮抱起自家那特殊的兒子走到宮殿的頂樓。打量著四周金碧輝煌的殿宇,看著遠處的亭台水榭,眺望著在初秋時節還一片奼紫嫣紅的御花園。
「蘇鈺,你愛這無限江山嗎?」回答他的是咿咿呀呀。而此時的陳鋮只看到蘇鈺的小臉,就知道他的答案。
「人人都愛是吧。」陳鋮語氣低沉的說,「你父親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他不想當孤家寡人。但是,他不知道,和天下相比,我獨愛他。」所以,他才能自然的說出隨便。
蘇鈺聽到正入神,突然看到一件白色的衣擺。就想提醒陳鋮,可是,誰知他還在說,「阿瑒不知道,這世上有種人只會打天下,不會治江山,而我正好就是。可他總覺得欠我什麼,遲遲不敢立國。」說著陳鋮兀自笑出來,「我清楚他猶豫的關鍵,卻佯裝不知。怎麼樣,兒子,你爹聰明吧。」
「不怎麼樣!」蘇瑒要不是顧及陳鋮懷裡的小孩,真想一腳把他踢到下樓。難怪這幾日晚上,陳鋮都像那偷了腥的貓。
「阿,阿瑒,你怎麼,怎麼在……」陳鋮不可置信的轉過頭,看到蘇瑒臉上的怒色,心中陣陣哀歎。今晚他不會睡在地上吧,千萬別。「阿瑒,餓了嗎,咱們回去吃飯?」
「陳鋮,你個小人!」見陳鋮想伸手拉他,抬腿給他一腳,「滾一邊去,別碰我!」
「阿瑒,你生氣了?」陳鋮忙把人拽到懷裡,很是委屈的說,「我只是想看你為我憂心而已。」
「而已?」蘇瑒面色不睦的盯著身邊的人,「你還真敢說!」
「好了,我錯了。」一見陳鋮這憋屈的樣子,蘇鈺再也憋不住「咯咯」笑了出來。
陳鋮聽到那稚嫩的聲音,頭皮一麻,「蘇鈺,你想挨揍?!」
「你敢!」蘇瑒把兒子抱過來,「大將軍威風很了!」
「阿瑒,這邊的風大,咱們回去吧。」隨即就攬著蘇瑒的腰,在他耳邊低聲說,「回去你想怎麼都成。」
「我能怎樣。」蘇瑒哼哼唧唧的半靠在陳鋮懷裡,「管事太監問咱們住哪裡。」
「咱們不住在太和殿裡了?」
「我想把太和殿改成朝會諸臣的地方,住在裡面不方便。」蘇瑒轉身扒著陳鋮的肩膀接著說,「咱們住在宣室殿,右邊的麒麟殿作為娃娃的居所。」
「宣室殿是太和殿後面的那個嗎?」陳鋮想到王宮裡的佈局,不禁說道,「夏天居清涼殿,冬天居暖閣。難怪人人羨慕一國之主,王宮裡這麼多殿宇,想住哪裡都成。」
「我準備把用不到的都封了。」蘇瑒低頭看著打哈欠的兒子,「待娃娃長大,用到的時候在拆開。」
「那樣也行。」陳鋮想了一下說,「現在讓他住在咱們的偏殿,等長大了再搬去麒麟殿。」
蘇瑒真想說,他就是那樣想的。「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陳鋮打量著懷裡的糰子。雖然他很特殊,但是,現在真的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又是蘇瑒身下掉下來。「若是敢鬧就把他扔出去!」
「少在那裡混說。」蘇瑒不屑的白了陳鋮一眼,「你不比任何人還疼娃娃。」
「沒有!」
「虛偽!」
…… ……
就在夫夫倆人鬥嘴的時候,轉眼間八月十五到了。這一天的天還沒亮,王宮裡的宮娥太監就全部行動起來。
等蘇瑒和陳鋮祭拜過他們各自的先祖趕至太和殿,時間的腳步剛剛停滯在午時三刻。
此刻,所有在都城的將領和謀士已在太和殿的中央等待二人許久。隨著蘇瑒和陳鋮攜手進來,剛剛還熙熙攘攘的殿宇裡頓時一靜。
只見蘇瑒衣著代表尊貴的墨色龍袍,頭戴十二旒冕冠,而陳鋮雖然戴著通天冠,但是,身上的服飾和蘇瑒的別無二色,同樣鑲有金邊龍紋。
待兩人站定,眾人傻眼了。該如何稱呼,是個很大的問題。
陳鋮往四周打量一下,只見龍椅的左手邊還放有一把椅子,便鬆開蘇瑒的手,走到椅子邊坐下。
傳旨的太監跟著鬆了一口氣,接著就念蘇瑒擬的聖旨。旨意的無外乎,國新立,名金玉,號建元,今年為建元元年。為區別以往,國主改為皇帝,自稱為朕……
因為謀將們多少都知道蘇瑒的意思,當聽完旨意的內容,便直接高呼萬歲,蘇瑒說了一句平身,眾人方起來。
陳鋮看著蘇瑒緩緩的走向龍椅,無形中的威儀使得他的心裡一顫。不知為何,莫名的恐懼起來。
而分外緊張的蘇瑒可無暇顧及陳鋮的感想。等他坐定,便向一旁的太監道,「傳旨!」
「皇帝詔諭,今天下初定,使萬民心安,特立皇子蘇鈺為太子,望爾等與朕共同教育太子,為金玉王朝的千秋萬世努力,欽此!」隨著公公的語畢,下位的眾人再次跪拜在地。
陳鋮端坐在一旁,打量著來回起身的某將,心裡萬分感慨。難怪蘇瑒非得要他坐在上首,要是在底下,眾人俯身卻只有他自己站著,真夠尷尬的。
蘇瑒的目光稍微一瞥,就看到陳鋮那興味盎然的樣子,一直擔憂的心總算落定。
便說,「自今天始,金玉王朝正式成立。朕坐下的這張龍椅是眾將士用鮮血堆積出來的,朕會時刻謹記在心。」蘇瑒頓了頓,接著道,「要論功勞,大將軍陳鋮居首,爾等有無異議。」
底下的眾人自是無異。於是蘇瑒便接著說,「金玉王朝沿襲就制,大將軍就是大司馬,掌管天下兵權,管理所有的軍事!」隨即站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金玉王朝的整個虎符遞到陳鋮手裡。
陳鋮習慣性的接過蘇瑒遞來的東西,待拿到手中,才反應過來。不可思議的盯著面前的人,「阿瑒,你…你這……」虎符到他手裡,蘇瑒這個皇帝就和傀儡無異了。
「陳鋮,你說過,有的人只適合打江山不能坐天下。」蘇瑒盯著陳鋮一字一頓的說,「今天我也告訴你,有的人剛好相反。」
「阿瑒,你這有何必呢。」蘇瑒整個人都是他的,他還怕什麼。
一聲感歎激蘇瑒的心中陣陣漣漪。轉過頭看向大殿中的眾人,慢慢的道,「自此以後,見陳鋮相當於見朕,陳鋮的青萍劍就是尚方寶劍,可以斬殺任何人!」
「阿瑒……」陳鋮抬手把人擁在懷裡,低低的說,「真的不用。」
「陳鋮,這樣我才能放心。」蘇瑒推開陳鋮,走到龍椅邊,也不坐下,就接著說,「鄧延將軍南征北戰建功無數,朕就不在此一一詳說,封鄧延為中軍大將軍。」
鄧延覺得蘇瑒會拿他的年齡為由,機會給年輕的將領。誰知,職位比原來高不說,還戍守都城重地。
所以,鄧延的這次謝恩比原來任何時候都誠心。隨著鄧延站起身,其餘的將領再也按耐不住,也顧不上規矩,全眼巴巴的盯著蘇瑒。
蘇瑒也沒讓人失望。「封參軍曹緣為大司農,掌管國家財政,位列九卿之一。」接著又說,「封秦慶將軍為鎮東將軍,吉日赴崇州,接管崇州以東的軍務。望秦將軍和程將軍共同管理好金玉王朝的東北地。」
「末將謹記!」秦慶攔著呆滯的曹緣跪下謝恩。而一旁什麼事都沒的陳鋮看到曹緣傻了,心中不厚道的笑了。
待看到自己的兩個弟弟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很是丟臉的轉向蘇瑒,示意他趕緊的。
難得看到眾人千奇百態的反應,蘇瑒怎麼可能快。「向前雖是降將,但在大司馬收服水鬼之事上出力頗多。朕封將軍為驃騎將軍,吉日開赴西南,守衛金玉王朝的一方安寧。向將軍,可有異議?」
向前以為會被「軟禁」,誰知,「末將謝皇上隆恩!」短短幾個字,向前說的萬分費力。不是不滿,而是太過激動,與不成調。
接著蘇瑒便說,「柳宴雖然和向前一樣,但你曾圍攻都城,朕差點葬身火海,要朕對你心無隔閡,那是不可能的!」
作者有話要說: 宮殿那裡是參照漢朝,論功行賞這些,乃們湊乎著看看。查了好多,都是文言文格式,自己看的都費勁,便沒有按照那樣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