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曹緣變成白身之後,就帶著眾家眷奔赴崇州而去。
蘇瑒看著手中的線報,笑笑讓一旁的侍從磨墨。隨即在明黃的錦緞上寫下一行字,字的內容便是,任命曹緣為崇州城的郡守。
如果,曹緣知曉等待他的是一旨調令,估計睡夢中也會把蘇家的祖先問候個遍。
別管怎樣,曹緣是圓了自己的願。可他這一走,大司農的位子便空出來了。而如今的朝堂粥多僧少,最後蘇瑒只能讓陳帆暫時接管下來。等他成親過後,也該培養出適合的人才了。
就這樣,日子如流水般迅速溜走的時候,不知不覺蘇鈺已經出生百天了。
蘇瑒看著趴在床榻上玩的不亦樂乎的胖娃娃,很是感慨的對陳鋮說,「現在想來我還感覺是在做夢。」
陳鋮聽到蘇瑒的話,打量著眼睛亂瞟的小孩,「可不是做夢。對了,明日的宴席準備好了嗎 ?」
「十天前我就吩咐御廚了。」蘇瑒把蘇鈺抱起來,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兒子,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等他長大咱們就老了。」陳鋮搖著頭說,「你別整日的抱他,奶娘說,這麼大的孩子就要把他放在床上。」
蘇瑒還沒明白,懷裡的小孩就跑到陳鋮懷裡。見他如此無恥,蘇瑒頓時怒了。「這是我十月懷胎生出來的,想要你自己生去!」
「我不是沒你厲害嗎。」陳鋮說著站起來,「咱們去洗澡,等一下就休息,明日要早起。」就是不說把孩子還給蘇瑒。
第二日一早,天剛濛濛亮皇宮大門前就開始有馬車出現。等到守門的禁衛軍上前盤問,原來是劉琦的郡守府運送來的祝蘇鈺百天的賀禮。
劉琦這邊的人剛進王宮,程前的賀禮也到了,隨之就是秦慶的,最後的是離都城甚遠的向前。跟隨向前的賀禮而來的還有秦麗為蘇鈺親手做的衣裳。
蘇瑒看著向前的部下走出去,目有所思的說,「秦麗懷孕,我也就放心了。」
「向前是個執拗的人。單單你不計前嫌對他委以重任,他就不會生出謀逆之心。」陳鋮對蘇瑒的多心很是無奈,「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最近提上來的賢士。」賢士二字陳鋮咬的格外重。
「怎麼了?」蘇瑒看時辰差不多了,就抱起蘇鈺,「邊走邊說。」
「城中不是有個聚賢閣嗎?」
「是的。」蘇瑒點點頭,「那是蘇家先祖建造的,讓賢士們有個坐下交流的地方,也能增加彼此的見識。」
聽到這話,陳鋮好笑的哼了一聲,「還賢士?」
「你都聽到些什麼?」蘇瑒好奇的看著陳鋮,「這幾天你早出晚歸不會就是到聚賢閣去吧?」
「阿瑒,你這麼聰明讓我怎麼活呢。」陳鋮感歎的說,「前幾天我去城外的軍營,回來的時候路過聚賢閣,先是聽你說起過,我就進去了。」
「然後呢?」
「你讓向前收拾西南的幾個小部落,那幫人居然說你在動搖國本。」說起這個陳鋮就來氣,「那些部落本就是屬於蘇煥王朝的,只是因為後來的幾個國主太無能,他們才分出去的。」
「動搖國本?」國剛立,哪來的本,蘇瑒眉頭微皺,「太嚴重了吧?」
「他們懂什麼。」陳鋮很是不屑的說,「總覺得打仗多簡單,要不是那邊部落的首領時常滋擾邊疆的百姓,誰想動刀戈。」
「今天是娃娃的好日子,這些事回頭再說。」蘇瑒示意陳鋮看向懷裡的小孩,「這孩子真不給面子,昨晚玩到半夜都不睡,今天吃過早膳就瞇眼。」
「小孩子,哪能控制的住。」陳鋮抱著蘇鈺跟著蘇瑒踏進御花園。當眾臣三呼萬歲之後,蘇鈺的百日宴就正式開始了。
由於蘇鈺是金玉王朝的太子,宴席期間除了陳帆和陳揚抱抱蘇鈺,即使其他的將臣對像觀音座下的善財童子樣的娃娃喜歡要死,也只是遠遠的恭維。
就那等到宴席結束,太陽也快要落山了。蘇瑒正在打量著依次出去的臣公,感覺懷裡一動。「兒子,你可真會睡。」
「咯咯…咯咯……」蘇鈺討好的抓住蘇瑒的頭髮,朦朧的大眼瞬間瞇成一條線。
「阿瑒,給我吧。」陳鋮說著把蘇鈺接回來。「陳帆已經把今日收到的賀禮整理出來,你想找什麼,去忙吧。」
「陳鋮,你說我這樣做,對嗎?」藉著自家兒子的百日來整頓朝綱,「會不會連累娃娃。」
「不會!」陳鋮說著看向懷裡的小孩,「你兒子百毒不侵,身體好的很。」閻王爺把蘇鈺放出來,如果不讓蘇鈺長命百歲,豈不是對不起他自己。
話雖如此說,但是蘇瑒的心裡還是不穩,這大概是為人父母的天性。
話說因為蘇鈺滿月時金玉王朝還沒建國,他的滿月也只是陳鋮和蘇瑒的部將來賀。而這次的百天,連犬戎一族也送來皮裘器皿。
讓蘇瑒一時間看到了四夷沉浮的景象,但是,通過暗探來報,蘇瑒知道這只是假象。所以,他便想借此機會來處理一批不安分的人。
當蘇瑒看到陳帆放到他面前的金銀玉器,告訴自己,如果四夷不服,蘇鈺的生活也不會好的。
所以,在時間的腳步邁進十二月,都城換上白衫的時候,金玉王朝內的好些殷實大族被連根處理了。
這也不能怪蘇瑒心狠,因為那些人先是反蘇煥王朝,只是沒有向前的勢眾,而他們一見情況不妙就向蘇瑒投降,這樣見風使舵的人在蘇瑒當皇帝後還在暗中搞小動作,蘇瑒不去追究都是怪事。
陳鋮看著托著蘇鈺玩耍的人,很是擔憂的說,「阿瑒,你今天別去上早朝了。」
「為何?」蘇瑒接過奶娘遞來的糊糊,舀了一小勺輕輕的吹了吹喂到蘇鈺嘴裡,「你又聽到什麼了?」
話說陳鋮每天要處理的事情也不比他少,為何他總是在忙,而陳鋮卻閒的到處閒逛。
蘇瑒看著不遠處堆積的東西,很是無奈的搖搖頭。還怪他寵著蘇鈺,也不知道是誰每次從外面回來都會給蘇鈺帶好些玩意。
陳鋮自然不知蘇瑒的所想,即便知道也不可能說,他一個大男人去買風車木馬,是因為有次抱著蘇鈺偷偷出宮,小孩兒居然看著糖葫蘆流口水。
這樣一說,蘇瑒非得跟他拚命不可。「不知何時,外面傳你嗜血。」
「百姓的聲音?」蘇瑒抬起頭,「還是那幫文人?」
「自然是閒了沒事只會咬文嚼字的酸儒。」他家皇帝滿腹經綸,卻從沒在他面前賣弄過學識。陳鋮不明白,那幫半桶水的儒生哪來的氣魄到處胡扯。
「幾人不是百姓,就沒事。」蘇瑒不在意的擺擺手,為蘇鈺擦好嘴,在他的小臉上親了親,「兒子,今天和父親一塊上朝好嗎?」
誰知,蘇瑒的話音剛落,蘇鈺就閉著眼胳膊伸向他爹。陳鋮見他這樣,瞬間樂不可支。「阿瑒,咱家兒子太好玩了。」
「這個鬼崽子!」蘇瑒笑罵道,隨即讓侍女為他更衣。轉眼看到琉璃窗外一片銀白,就問,「外面的雪還在下嗎?」
一旁伺候蘇瑒洗臉的宮女忙俯身道,「回皇上,是鵝毛大雪。」
蘇瑒就知道是這樣,便轉身對陳鋮說,「你們今日別出門了。」
聽到這話,陳鋮摟著蘇鈺,一大一下兩個腦袋同時點頭。「阿瑒,把斗篷穿上,要沒事就早點回來,別同那幫大臣瞎侃。」
「知道了。」蘇瑒說著帶著皮帽。當他剛剛走出宣室,跟在他周圍的宮娥太監很是清楚的感覺到,他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
對於蘇瑒這種宣室內的尋常,宣室外的威嚴,宮娥太監早已從最初的驚愕到現在的坦然。
可惜,有的人卻不清楚。在瞭解到蘇鈺只蘇瑒生的,就把他當作稍微特別一點的婦人。
總自以為是的認為,斬殺那幫心懷鬼胎的士族是陳鋮的手筆。因為那乾脆決絕的手段,太像南征北戰的大將軍的風格。
這不,蘇瑒剛剛坐定,身邊的公公唱了一句,「有事啟奏,無事退朝。」陳帆正想說,臣等無事。
就聽到有人先他一步說,「臣有要事啟奏!」
蘇瑒定睛一看,原來是他剛剛提上來的太常。於是便問,「愛卿有何要事?」
「回吾皇,臣認為,大司馬久住皇宮於禮不合!」說著跪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這是臣連日整理的禮法,請皇上過目。」
蘇瑒看著身邊太監捧來的東西,頭微微搖了搖,很是知事的太監就把奏折裝在自己懷裡,待蘇瑒下朝的時候直接燒掉。
敢目視龍顏的陳帆發現蘇瑒的動作,很是不屑的對著不敢起身的人翻個白眼。他這眼珠一轉,站在他身後的眾臣開始討伐起地上的人。
說的最多的就是,「大將軍和皇上是夫妻,不能分開住!」
這是地上的人才想到,兩人成親是先王賜婚。見高台上的人沒出聲,便壯著膽子說,「大司馬是臣,皇上是君,君臣有別,爾等難道想紊亂超綱!」
蘇瑒只是愣了愣神,反應過來底下就亂成一鍋粥了。不經意見瞧見陳揚還在一旁拍手叫好,很是無語的站起來,向一旁的太監微微點頭,起身就走。
隨著尖細的一聲「退朝」,爭論的臉紅脖子粗的眾人傻眼了。就在眾人呆滯的時候,陳鋮正在和自己兒子交流感情。「娃娃,你說阿瑒會什麼時候回來?」
「不要叫我娃娃!」蘇鈺使勁的拽著陳鋮的衣袖,搖著頭用眼睛說,「娃娃不是你叫的。」
「我是你爹。」陳鋮看著小孩那佈滿水汽的大眼。「困就睡,你父親讓咱們睡一天呢。」
「不要,等父皇!」蘇鈺揉了揉小眼,胳膊一動涼風趁隙進來,反射性的往陳鋮懷裡縮了縮,反應過來又想往後移。陳鋮見他如此好玩,摟住懷裡的娃娃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爽朗的笑聲讓剛剛走到殿門前的人腳步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