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音才落,一道低沉而略帶磁性的聲音問道:「為什麼?」
兩個朝發聲處看去,是一身戎裝的軒轅逸。將將軍頭盔隨意的放在木桌上,軒轅逸徑直走到慕容舒清面前,她終於醒了,終於有看見她淺淺的笑容,這幾天一直揮之不去的煩躁竟不自覺的消瘦了不少。
綠倚在慕容舒清床邊擺上木椅,讓軒轅逸可以坐在慕容舒清身邊,再將新沏好的茶送到軒轅逸的手中,才悄悄的退到床邊,不打擾他們交談。
「舒清,你家的綠倚真是貼心的好丫頭。」裴徹一邊喝著茶,一邊嘖嘖有聲的調侃,他進來的時候可沒有讓他坐在慕容舒清身邊啊,難不成是軒轅才有的待遇?!
綠倚低著頭,心裡嘀咕著,這裴公子也真是的,軒轅公子是小姐的心上人,好不容易兩人有了點感情,他瞎起什麼哄啊!!
慕容舒清也暗自傷神,這綠倚的貼心還真是讓她哭笑不得,軒轅逸的凝視看得她坐立不安,只得回以微笑,不然能怎樣?!
還好軒轅逸那如海般深沉的眼沒有一直盯著她,看她沒事之後,軒轅逸在木椅上坐下,喝了一口熱茶,繼續問道:「清兒,你為什麼會認為蒼月會很快開戰?」
慕容舒清喝了一些清茶,精神也好了一些,淡然的回道:「傷我的人,是宏冥。」
「燕茵新王?」慕容舒清說的平淡,裴徹卻驚得手中的茶差點晃出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一國之君出現在別國,就已經不是小事,而且他還出現在這樣敏感的時間和地點!
慕容舒清點頭說道:「嗯,而且毀糧之人,也極有可能是宏冥。」雖然還是沒有找到毀糧之人,不過看形勢風格和手法,應該是江湖中人所為,而宏冥與江湖中人的糾葛甚多,他最有能力來做這件事。
聽了她的話,裴徹與軒轅逸對看一眼,兩人都是眉頭緊皺,他們沒有想到剛剛登基的燕王竟也會來攪這一池渾水。素聞宏冥賢名,如今看來,怕也是狼子野心。裴徹一邊搖頭,一邊歎道:「這麼說來,這次蒼月與燕茵是打算聯合起來,一明一暗的夾擊我東隅了?!若真是如此,這次必定凶險萬分,也異常艱難了。」一個尤霄已經很難對付,再加上宏冥,無疑是雪上加霜。
軒轅逸只是一直緊握著手中的茶杯,一句話也不說,身上的暗黑盔甲發出悠悠的藍光,森冷而威嚴,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流轉著堅毅的光芒,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追隨他,這或者就是所謂的個人魅力吧。
慕容舒清將手中的已經涼透的茶遞給綠倚,單手支撐著自己,想要坐直些,原來還好似在思考的軒轅逸忽然伸手手扶住她的肩,生怕她再次扯到傷口。扶她坐好之後,幫她將滑落的外衣繫好,軒轅逸才又坐回木椅上。
他一氣呵成的動作讓不僅讓慕容舒清一怔,就連坐在一旁的裴徹都一臉驚訝,他什麼時候見過軒轅這麼溫柔的幫人整理衣物??
軒轅逸一副很正常的樣子,到顯得她很不自在了。慕容舒清輕咳一聲,對著裴徹說道:「你說的是事實,不過依我看,倒也沒有如此艱險。」
裴徹收起臉上的笑意,認真的問道:「哦,舒清,你有什麼良策?」莫不是這就是她來的原因?
才坐下的軒轅逸十分好奇,慕容舒清有什麼破解的計策?!
兩個大男人就這樣盯著她,一副既好奇又渴求的樣子,讓慕容舒清有些想笑,可是現在並不是笑的時候,斂下笑意,慕容舒清也認真的答道:「良策不敢當。蒼月壅帝心在天下,多年以來,已是四海皆知,而燕茵燕王宏冥,雖常以賢德謙和之態立民,可是心中也依然是意在天下的。這樣的兩人合作,必是因為有大利可圖,且雙方實力都不可或缺。宏冥之所以在暗,是他出師無名,且國之初定,理應休養生息,安民建國,不然有為他極力營造的賢帝的形象。那麼這時,如果燕茵國內流言四起,經濟混亂,且那些不好容易壓下去的勢力蠢蠢欲動,你說,宏冥還有心情與蒼月談合作嗎?後院失火的他,也沒有資本再和蒼月合作了。那時——」說了一大段話,慕容舒清有些力不從心的微喘了起來。
裴徹緊接著她的話,笑道:「那時他們的所謂聯盟就不攻自破了,蒼月孤掌難鳴。可是要讓燕茵國亂,絕非易事?!」燕茵雖然是國之初定,可是賢帝治國有方,燕茵也算得上時強國,豈是說亂就亂的。
在綠倚的輕撫下,慕容舒清慢慢的緩過氣來,淡笑道:「這個,交給我吧!」
「舒清你?」裴徹一是驚歎於慕容舒清的勢力,她真的能夠做到??二是慕容舒清為什麼要這麼做?依他對她的觀察,她這樣隨性清雅之人,怎麼會來躺這渾水?難不成真的是為了軒轅逸?!
這也是軒轅逸不解的地方,雖然見到她沒多久她就昏迷了,今天才醒過來,可是,他就是覺得她似乎有些不一樣,可是哪裡不一樣,他一時又說不上來。
慕容舒清深吸了一口氣,才一字一句的回道:「我要讓他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她肩上的傷到現在還噬骨的疼;紫鴛身上的傷有多處的傷及骨頭,不知道會不會有後遺症,而且這次的經歷也極有可能照成她心靈上的恐懼;還有莫殘,到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這些,都是宏冥造成的,她又怎麼會讓他做了這些之後,仍逍遙於世?!
這一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慕容舒清這樣的人都發怒了?裴徹想要問,可是慕容舒清顯然不想回答他的問題,接著說道:「不過這需要時間,最少也要兩個月才能見成效,接下來就要靠你們了,要是撐不住,失了臨風關,我軍士氣大減,軒轅的神話要事被打破了,就算他們聯盟失敗,我軍怕也很難反敗為勝。」
「他們想贏沒有這麼容易。」就算蒼月與燕茵聯盟,有些麻煩,他也一樣無懼,這戰場之上,還沒有他軒轅逸怕的敵人。
說到這場戰爭,裴徹問道:「對了,軒轅,今天你去查看結果如何?!」不知是否與他昨夜查看的結果一樣。
軒轅逸清逸的眉此時輕皺了起來,點頭回道:「你昨晚沒有看錯,看樣子,他們確是在擺陣。只是陣勢奇特,我還沒有看出是什麼陣。」利用陣勢來作戰,戰場上這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一般軍中陣勢多是用人或者利用兵器來實現,像這樣大範圍內利用實物作戰的,本就不多,尤霄擺出來的就更是奇特,一時間,他也沒有頭緒。
軒轅的說法,與他的想的一致,裴徹也是一臉苦惱的說道:「我也覺得奇怪,陣勢擺的很大,看起來又似乎破綻百出,毫無章法可言。」忽然,裴徹話鋒一轉,對著慕容舒清問道:「舒清,你有什麼看法?」
「我?」慕容舒清一愣,從他們講陣法的那刻開始,她就沒有認真聽,她已經很累了,再說,對於這種玄妙的東西,她根本不懂啊?!還是裴徹把她當成百事通了?!無可奈何的一攤手,慕容舒清笑道:「我對行軍打仗,陣法術數之類的一竅不通。」
慕容舒清正要接過綠倚重新沏好的茶,軒轅逸的大手卻將茶攔住,看她一臉的倦容,軒轅逸起身說道:「好了,別再喝了,你也累了,休息吧。我們出去了。」
裴徹也笑道:「是啊,舒清,你好好休息吧。」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營帳。慕容舒清看他們的神色,他們必有未盡之語。不過她真的也太累了,疲倦席捲了她。算了,留給他們去煩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