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起來了?」綠倚連忙放下新沏好的茶,緊張的扶住慕容舒清扶著床幃的身體。這傷才好了一點,小姐就不安份,軍醫都說了,要是傷口再裂開,就要留下很醜的傷痕,可惜小姐偏偏不以為意。
慕容舒清一手扶著床幃,一手扶著綠倚站好,無奈的笑道:「我都躺了五天了,傷口也好多了,讓我走走吧,再躺下去我的骨頭都快僵硬了。」她還沒有躺在床上這麼久過,這綠倚真是越來越像管家婆了。
綠倚想了想,在看慕容舒清今天的精神確實很好,才點頭說道:「那好吧,就在屋裡走走。」
屋裡??慕容舒清沒有氣質的翻個白眼,就這麼個小帳篷能走什麼?!輕輕扯著綠倚的袖子,慕容舒清小聲笑道:「今天陽光很好,在帳前走走可好?」
「可是~」小姐怎麼也學唐小姐的壞習慣,這一臉期待,可憐兮兮的樣子,讓她怎麼拒絕嘛!綠倚正在慕容舒清的眼光下掙扎著要不要答應,忽然,一聲綿長響亮的號角聲響起,那既急促有低如洪鐘的號角聲嚇了兩人一跳。綠倚有些心有餘悸的問道:「這是什麼聲音?」
「軍號。」慕容舒清淡淡的低語。放開綠倚的手,走到窗前,輕掀厚重的窗帷,只見外面士兵迅速有序的奔跑著,這時候吹軍號,看來滄月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綠倚也很好奇,走到門邊說道:「發生什麼事了?我去看看。」
慕容舒清放下手中的窗帷,對著想要踏出帳外的綠倚說道:「綠倚,回來。」這是軍營,可不是家中後院,哪是她想看就看,來去自如的地方。再則,外面並不安全,她怎麼能讓綠倚出去冒險。
剛出了門,就看得平時還很莊嚴平靜的大營裡,所有將士都嚴正以待的向前方集中,沒有人說話,只是不斷揚起的塵土和他們臉上嚴肅的表情,都讓她感到緊張和壓迫了。聽到慕容舒清的聲音,綠倚趕緊退了回來。
綠倚還傻愣愣的站在門邊,慕容舒清好笑的搖搖頭,在床邊上坐下,慕容舒清輕喚:「來人。」
很快,從帳外閃進一個人影,灰色的布衣,黝黑的臉色,看起來極其普通,和每一個家僕一樣,抱拳行禮道:「主子。」恭敬的微低著頭,等待慕容舒清的吩咐。
她的出現讓慕容舒清微微的勾起唇角。好好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很普通的長相,很普通的裝扮,很普通的氣勢,但是她很滿意炎雨安排他做她的暗士,沒有用一身黑衣彰顯神秘,沒有用面無表情凸顯冷傲,沒有用迫人氣勢宣告能力。不卑不亢,不溫不火,內斂沉穩,她喜歡。慕容舒清收回審視的目光,笑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男子回道:「是。」便如來時一般迅速閃身出了帳中。
綠倚已經回到慕容舒清身旁,扶著她說道:「小姐,我扶您在帳裡走走吧,外面現在也走不了。」
慕容舒清輕輕搖頭,說道:「不了,陪我喝杯茶吧。」她可不想在這小帳子裡散步。
「哦。」綠倚拿來茶具,兩人對著坐在矮几前,喝著茶,綠倚也不多說話,她想,小姐現在一定在想著軒轅公子和軍中的事情,她只要專心煮茶就好了。
滄月這次叫陣,是尤霄對軒轅逸發起攻勢的首戰,必要先聲奪人,畢竟軒轅逸在各國間的名聲都很顯赫。對戰東隅,滄月軍士心中必有莫名的恐懼,若是這次可以小勝,那便可讓他們對尤霄信服,也可以威震東隅。所以這戰,他是要必勝的。
軒轅逸這幾日都是日落十分過來與她共餐,席上話也不多,顯然心事重重,只完讓她早點休息,便離開了。而裴徹那日之後,就沒有再到過她的帳中。這樣看來,上次他們所提的陣勢定是還沒有破解之法。那今日之戰——怕是凶多吉少了。
慕容舒清輕撫著茶杯,看淺黃色的茶湯中,飄浮著幾片已經舒展開的茶葉,隨著她輕微的搖晃,茶葉在杯中上下起伏,飄搖旋轉。似乎皆是因為外力所致,但是這何嘗不是它自己想要隨水暢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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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一個時辰之後,一聲恭敬地男聲,把慕容舒清的心神自書中拉了回來,將書頁合上,慕容舒清自躺椅上坐起來,不緊不慢,毫無贅言的說道:「說。」
「滄月前來叫陣,東隅迎戰,兩軍前鋒交戰,不分上下,可是打到西側山林之後,就沒了聲息,既不見打鬥聲也沒有看見有人退出來,十分蹊蹺,軒轅將軍下令撤後,第二支前鋒進去查看,依然不見動靜,也沒有退出來。」男子的聲音不大,說的也簡明扼要。
以他對軒轅逸的瞭解,這樣沒有把握,而有盲目犧牲的仗,他應該是不會打下去的。想了想,慕容舒清繼續問道:「哪麼現在大軍是否已經回營?」
「除三千將士守在上林外,其餘的人已經回營。」
似乎是為了印著他的話,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傳來,馬蹄腳步穩健,聲音整齊,應該是撤軍了。點點頭,慕容舒清輕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男子轉身正要出帳,慕容舒清忽然又問:「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顯然一怔,他似乎沒有想過慕容舒清會問他的名字,不過很快,他平靜的回道:「樊峰。」
樊峰嗎!她記住了。慕容舒清輕點了一下頭,男子閃身出了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