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才剛剛步入花廳,一道粉紅身影就直直的向慕容舒清飛撲過來。軒轅逸上前一步,想擋在慕容舒清前面,卻被慕容舒清輕輕隔開。這時粉裝人兒已經一頭扎進她懷裡,由於衝擊力太多,慕容舒清後退了一步,身邊的軒轅逸一手攔住慕容舒清後退的勢頭,讓她得以站穩。
慕容舒清對軒轅逸報以感激的一笑,還好剛才他扶了一把,不然兩人一起滾到地上,實在不怎麼好看。
一身粉衣的女子抬頭,明媚的大眼睛裡流光溢彩,透著委屈。一張紅潤的菱唇微微撅著。混雜著欣喜與賭氣的甜美聲音響起:「清清,你總算回來了,我要在你這裡常住,再也不回去。」
「如果你可以不叫我清清的話,我不介意你一直住下去。」慕容舒清很無奈,這清清聽起來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可是清清很好聽啊,你不喜歡,那不然叫舒舒?」女子疑惑了,清清比她的名字曉曉好聽多了,為什麼清清好像不是很喜歡?
叔叔?花廳裡響起淺淺的噴笑聲,慕容舒清無語問蒼天。
「你還是叫我清清吧!」把唐曉曉安置到椅子上,接過綠倚準備好的茉莉清茶,喝了一大口,才對身邊的綠倚說:「綠倚,吩咐丫鬟們,把藏雪閣收拾一下,房間整理好。」
「不用,我和你住隨園就可以了。」隨園裡竹海綠波,美極了,她要住那裡。
「相信我,很快就會用得著。說吧,又怎麼了?!」某人很快就會過來逮人的,也不是第一次了。真是一對冤家。
風起軒早在進來看見唐曉曉的時候就知道什麼事了,見怪不怪的帶著慕容星魂去馬房幫馬洗澡去了。留下軒轅逸和裴徹,只得相視苦笑,這兩個女子就這麼自己聊了起來,完全不把他們當一回事,讓他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也找張凳子坐下來喝茶了。
「哼,這次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那隻豬居然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我不會原諒他的。」害她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吃東西,抓起桌上的綠豆百合糕撒氣的狂咬。
慕容舒清也拿起一塊綠豆百合糕,細細的品嚐,看到唐曉曉孩子氣的拿糕點撒氣,好笑的搖搖頭,可惜了她上好的糕點:「自從某人打翻了醋罈子之後,你的豬身邊不是只要小廝了嗎?哪來的女人。」
說來也好笑,一個狂傲冷冽的男子卻是寵妻如命。就因為怕曉曉吃醋,居然把身邊所有的侍女都換成了小廝,對女人都敬而遠之。果然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怎麼沒有,我去嶸山看師傅,才半月,他就把女人弄回家了。」想到一回家就匆匆跑去找他,居然看見他和一個美麗雅致,氣韻天成的大美人有說有笑,大美女還不時摸摸他的臉,拍拍他的肩,唐曉曉委屈得癟起嘴,明亮的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手裡的糕點迅速失了味道。
「那個女人是誰呢?」看曉曉的反映,應該確實有這樣的事,可是據她的觀察,沈嘯雲並不像這樣的男人。
「呃~~。」唐曉曉一怔,當時她只顧著傷心,那裡還去管誰是誰啊!現在慕容舒清這麼一問,頓時答不上來,尷尬的不敢看她。
「我替你說吧,你回家看見他和一個女人在一起說話,還偶有身體接觸,所以你不聽解釋,不問緣由就跑出來了。是嗎?」慕容舒清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這丫頭毛躁的性子是改不了了的。心裡長歎一聲。
「我親眼見到的,還有什麼好問的。我不管,這次我絕對絕對不會再理他了。」
看著為表決心,氣呼呼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傻丫頭,慕容舒清輕輕搖了搖頭,有時候親眼所見未必就是真的,很多時候,我們都被自己的眼睛所蒙蔽。不過她現在這麼激動,說什麼都沒有用,而且某人已經來了有一會了,也用不著她浪費口水:「好,不理,那你就在我這裡住一輩子吧。」
「好啊!」
「想都別想!」暴怒的吼聲響起的同時,一個藏青色的人影以奇快的速度閃進了花廳。待看清來人是誰的時候,唐曉曉已經被來人抱在懷裡。
看清來人,唐曉曉開始發瘋似的對他拳打腳踢:「你還來幹什麼?你走啊!我不想見到你。清清,這是你家,趕他出去。」
男子不躲不閃,任由她發洩,只因剛才看見她那委屈之極,懸淚預滴的可憐樣子,他的心抽痛著,無奈的只將她抱緊,低聲說:「你怎麼不聽我解釋就這麼跑出來。」
想到這兩天所受的委屈,唐曉曉仍是不依不饒:「我不聽,我為什麼要聽你說。你走!你這只好色的豬!」
看著兩人在花廳裡上演全武行,卻也沒有人出聲,慕容家的僕人見慣不怪,只是嘴角一直輕抿著,怕笑出聲來。軒轅逸和裴徹也只是一直注視著這個身手奇快,渾身上下透著力量的男子而已。
慕容舒清更是左手清茶右手糕點,看得不亦樂乎,沈嘯雲這一身的肌肉該不是這麼練出來的吧?想到這裡,慕容舒清更是輕笑出聲。
「你~~~!借藏雪閣一用。」沈嘯雲為之氣結,尤其是看見慕容舒清臉上促狹的笑容,讓他更加怒火中燒,扛起仍扭動個不停的小妻子,向後院走去。
「請便。」話還沒有說完,人影已經消失在花廳裡。
「清清,救我啊~!」
「閉嘴!」
「沈嘯雲,你這只野蠻的豬~~~~~」
女子的尖叫和男子的爆嘯交相輝映,好不熱鬧啊。
沈嘯雲?!聽到這個名字時軒轅逸和裴徹都是一怔,軒轅逸注視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幽深的眼微瞇著,看不出情緒。裴徹握著手中的茶,低著頭細細品嚐,若有所思。風雨樓,掌控天下消息,以收集、販賣消息為生,沒有他們挖不到的消息,更是江湖、朝廷想要拉攏的對象,只是風雨樓一直特立獨行,認錢不認人。樓主沈嘯雲,江湖傳說其冷酷乖張,武功深不可測,今日看來果然不假。
傍晚,一天中最美的時刻,陽光已經不再炙熱,細碎的金光依然能給人溫暖,卻不會灼傷了你。紅艷的天際,似乎在拚命的綻放自己最後的美麗,最後的溫度。被這艷紅沾染的,不止滿塘夏荷,還有湖面一抹白色的倩影。
慕容舒清平躺在湖邊的草地上,鞋早已經脫了,她喜歡微涼的湖水侵沒雙腿的感覺,似乎這涼爽可以經由雙足傳遍全身,閉著眼睛,享受著清風的撫摸,荷香的嬉戲。
沈嘯雲走到慕容舒清的身後,靜靜的看著她。認識她快兩年了,他始終看不透她,如果說她熱衷權利,最求名利,那她為什麼要這麼努力的培養慕容星魂接手慕容家的家業,她也很少在公開場合拋頭露面,甚至很多人不知道她才是慕容家的主人。如果說她淡泊名利,那她又為什麼要重整慕容家,並且要掌控全國經濟,掌握天下消息?!
「這麼快就把她哄好了?」淡淡的彷彿快睡著一般的聲音,打斷了沈嘯雲的思緒。
「她睡著了!」
慕容舒清莞爾,睜開眼,懶懶的坐起身子,雙腳仍泡在水裡。這個硬朗剛毅的男子,說到那個她時聲音似乎都柔和了許多。愛情有時候可以讓人變得很柔軟。
「哦~~」曖昧的上下打量著沈嘯雲,「這麼快就睡了啊!」
沈嘯雲硬朗的臉上隱約浮現出一抹尷尬的暗紅。這該死的女人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那個女人是?」她好奇。
「我小姨。」
「呵呵,難怪這麼快她就不生氣了。」
沈嘯雲苦笑的搖搖頭:「唉,她性子總是這麼衝動,真不知道拿她怎麼辦才好。」
「你不是甘之如飴嘛,要是有一天她變得知書達理,溫婉高貴,第一個受不了的就是你,再說她性子雖然急,卻也不是蠻不講理。一生氣就往我這裡跑,等你來追。要是她真的不想聽你解釋,以她『千面觀音』唯一弟子的身份和能力,就算武功不如你,但憑借這獨步天下的易容術,要躲開你也絕非難事。」
「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每次都往你這跑。」曉曉總愛黏這慕容舒清,讓他頭痛不已。
「是啊,可憐我還要包吃包住。」說完,慕容舒清很配合的露出可憐的表情。
只可惜沒有人買帳:「別說的那麼可憐,風雨樓幫你查了多少消息,你什麼時侯給過我錢。」說起這個,沈嘯雲就鬱悶,每年少賺多少銀子。這女人太精明了,總是掌握致命的一點,讓你為她作牛作馬。
「我幫你找到這麼個如花美眷,你要覺得不划算,那我就留曉曉常住好了。」
「你敢!」這女人永遠唯恐天下不亂。偏偏她又有這個能力。
慕容舒清挑眉,一雙芊足在湖面上輕蕩,依然是雲淡風輕的笑著。身邊荷葉搖曳,晚霞微風中,雖算不上絕美,但也是幅唯美清麗的圖畫。
沈嘯雲卻看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唉,算了,這次來是要告訴你,最近有人向風雨樓買了很多商人的消息,甚至還有要查你慕容家和安家的。他們行事非常隱秘,到目前我只查出他們是燕芮國的,似乎大有來頭。你自己小心點。」說完也不等慕容舒清說話,向藏雪閣飛掠而去,他的小妻子該醒了,至於這個女人可以完全不用為她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