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婦驚訝的看著宋玉汐,過了一會兒後,也就低下了頭,說道:
“不瞞小姐,我繡是會繡的,但是我不想繡。上回在街上你也看見了,我的丈夫和婆母是那樣凶惡的人,當初我姑婆的日子過的很是不錯的,她從宮裡退下來,有銀子傍身,原本是想將我嫁個好人家,可沒想到,卻遇上了我夫家那樣的人家,成親前什麽都好,可成親後就變了個樣,連我姑婆都給連累成這樣,家裡的東西都被我相公給搶走賭錢去了,我姑婆當時想去報官,走到半路上,還給他們抓回去,她的耳朵就是那時候被打受了傷,我想離開他,可他卻說,如果我敢走,他一定會殺了我們,姑婆被打之後,腦子就有點不太清楚了,我偶爾也會偷偷的繡些東西去賣,我也不敢告訴別人我會繡,隻跟別人說,都是我姑婆年輕時繡好了的,原本這些無賴的家事,我不該跟別人說的,可今日是見著小姐,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想瞞你,我這輩子是飛不出去了,我都想過要自盡的,可又放不下我姑婆一個人,她眼睛瞎了,沒有我,就是死路一條。我……我……”
那少婦說著說著,忍不住眼淚就掉了下來。宋玉汐沒想到背後居然還有這樣一段故事,不免也心生同情,想起那日在街上看見她婆母凶神惡煞追著她打的樣子,哪裡有一絲留情的意思,若不是剛巧她和蕭齊桓經過,說不得她那天就給打死了。
問道:“那之後,你婆母還打你嗎?”
少婦低頭擦了擦眼淚,說道:“她那天被那位公子打癱了,現在只能在病床上,打我是打不動了……”
宋玉汐盯著她臉上的傷痕,這傷看來不是她婆母打的,應該就是她相公了,那少婦被她看的越發難受,咬著下唇,像是被人戳到了痛處,拚命忍著哭聲,忽然就跪在了地上,對宋玉汐磕頭,說道:
“小姐,我知道你是官家的小姐,你心善,那天在街上都能出手相救,你是好心好意的,這些話我原本不該說,我不該給你再添麻煩,但我真的沒有其他法子了。我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實在是受不了,也實在是沒有其他法子了。我在那個家裡,連豬狗都不如。嗚嗚嗚嗚……”
說完這句話之後,那少婦就跪趴在地上,自己捂著嘴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應該是怕哭大聲了給她姑婆聽見,宋玉汐趕緊將她扶了起來,看了一眼樹下坐著的目光無神的老太太,她正端著飯碗,一點一點吃著飯菜,死氣沉沉,呆呆愣愣,心中沒由來的淒涼起來。
她從前還一直哀歎自己的命運有多淒慘,可是和這個女人相比,自己的那些遭遇根本就不值得一提,這女人必定是真的受不了了,才會在這裡對她這麽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小姑娘求助。
歎了口氣,說道:“你快起來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林樊,你總在外面走動,你看下像這樣的事情應該怎麽處理?”
林樊上前說道:“家事比較難界定,這個不好說。”
宋玉汐想了想,然後對那少婦問道:“如果你是鐵了心的話,那就只有和離一條路,你願意和離嗎?”
少婦連連點頭,說道:“我願意的,只要能擺脫他們,我什麽都願意乾,但,但我相公是城防營東區的轄首,就算是我跟他和離了,他也能找到我們,他那個人表面上看不出來是壞種,他說不管我們藏到哪裡他都能找到我們,他一定會殺了我們的。他曾經就說過,只要他說我們通匪,就是殺了我們,他也不用承擔任何責任的。”
宋玉汐頓時開闊了:“城防營的?哈,還真是冤家路窄!”宋逸管著的就是城防營吧。又道:“別聽他嚇唬你!他是城防營的,又不是西山大營的,通匪不通匪的他說了不算,更何況你是他妻子,四周鄰居都認識你,說你們通匪,那不就是把他自己也往溝裡帶了嘛?”
那少婦擦了擦淚痕,似乎覺得宋玉汐的話有點道理,宋玉汐見她這樣,心裡多少有了點數,便說話讓那少婦寬心,說道:“若他是其他地方的話,我也不敢給你保證,但這件事我應下你了,只要你說的這些屬實,等調查清楚了,我保證你和你姑婆不會有事。給我五天時間吧,五天之後,咱們再約在這裡,事情成與不成,我都來跟你說一聲。你這兩天回去,也別漏了餡兒,等我消息。”
得到了宋玉汐的這個承諾,那少婦的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笑容來了,不住的點頭,像是有所解脫那般,呼出一口氣後,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