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大名黎若,庚子年六月初六生於鴻雁村,今年虛歲九,實際七歲零十個月。
但在古代不看實際年歲,別人問起『你家孩子幾歲了』,回答的都是虛歲。這是從出生那年開始算,到現在為止,一年一歲。不管過沒過生日,只要過了年,就算長了一歲。
現在正值四月,再過兩個月包子實歲就滿八了。
這正是孩子們最頑皮的階段,包子也不例外。之前在京城,他最多就是掰著手指頭算什麼時候過節,過節了就有廟會逛,能湊熱鬧,還能央著爹爹買平時限制他吃的蜜糖和飴糖。
包子最近這段時間正是換牙的年紀,黎錦便管他嚴了點。
往常包子只要拽著他袖角撒個嬌,他就同意的事情,這回怎麼都不肯鬆口。
但若是在廟會上,黎錦和秦慕文也不會掃了孩子興致,該買的都會買。
可這幾年在京城,包子僅有的出去玩的機會也就這些了。
雖說兩位爹爹平常也帶他出門,有時去將軍府,有時去祝善先生家裡,包子也有交到朋友。
但想要像黎錦前世的小孩子一樣,天天都可以出門,那是不可能的。
大部分時間,包子只能留在家裡。
回到村子裡後,大家都是鄉親,沒那麼多禮法講究。
黎錦也不拘著小包子,讓他什麼時候想玩都可以出門。只是說不能隨便上山,山上有毒蟲和猛獸;也不要下水,若是身邊沒大人看著,有可能會發生危險;最後,晚上得早點回家。
包子在黎錦說他可以隨便出門找小夥伴的時候,眼睛就亮晶晶的,昂著頭看他爹,差點沒把黎錦看的心軟。
他乖巧的聽完黎錦的話,點點頭:「爹爹和阿爹放心,我會照顧好弟弟,不去危險的地方。」
包子話音還沒落,小山豹就搶著說,「我會保護好哥哥!」
包子說:「我比你高,我是哥哥,我保護你。」
山豹:「哥,你忘了昨兒下午,柱子伯家裡的雞追著你跑,是我趕走的。下回要是還遇到這樣的事情,你不用跑,我保護你!」
提道雞,包子禁了聲。
他倒不是怕那幾隻雞,只是擔心被雞撲騰在身上,衣服會髒。
如今一家人回了村子,下人們都在京城和府城,沒跟過來,這衣服就得阿爹親自去洗,所以他才跑著躲開。
但小山豹也出於好心,只是……怕雞這個鍋,未免太大太圓了點。
秦慕文意識到包子的『忍辱負重』,反而安慰道:「包子不怕,咱家以前養雞的時候,它們追著我我也會慌,只要跑遠點它們就追不上。」
包子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了不說話。
包子完全繼承了阿爹的善解人意,繼續扛著這口黑鍋,帶弟弟一起出門玩耍。
他其實沒那麼嬌弱,偏偏所有人都認為他需要保護。
阿叔小安家裡有個與他們同齡的孩子,小名小黑,但因為他曬得太黑,村裡的小夥伴都管他叫黑皮。
黑皮今年七歲,比包子小兩歲,比山豹大一歲。但凡黎錦帶孩子們回來,黑皮都回來串門子。
包子和弟弟跟他也算混了個面熟。
剛開始幾天,包子和山豹與村裡孩子玩還有些『溝壑』,比如包子他倆說官話,村子孩子說土話。
包子和山豹都不會家鄉話,不過中原地區的土話沒那麼難懂,交流起來麻煩倒也不大。
一群小孩子玩了幾天後,還是屬黑皮與兩人關係最好。
原因無他,黑皮見到小山豹就誇『你好好看啊』,山豹起初還有點害羞,誇得多了,他就把黑皮劃歸到自己陣營上。每回出去玩,先跑到黑皮家門口叫他。
黑皮第一回出門時候,看到門口兩個漂亮的彷彿從畫裡走出來的同伴,內心非常的受寵若驚。
黑乎乎的臉蛋上都能看出些許紅暈。
他們跟村裡小夥伴會和的時候,其他人驚訝地問:「黑皮,你這是被你爹扇巴掌麼?」
黑皮:「我爹才不打我!」
「上回你跟隔壁村的二蛋打架,你爹還說要揍你。」
黑皮改口:「這回真不是我爹揍的……」
「那你幹哈子臉是紅的?」
黑皮:「……」解釋不清楚了。
幾人玩了會兒,村長就讓自家孩子出來喊他們去學堂背書。
原本每日下午都沒課上,但村長偶爾興致來了,會檢查他們上一日的學業。
如果背不好,那得挨手板子。
以前村裡的孩子們好兄弟一般的一起玩耍,一起挨手板子。
有了包子和山豹,小夥伴們只能做到一起玩耍,挨手板子的只有他們。
倒不是因為村長看在黎錦的面子上不敢罰,而是那些書他們都背過了。
不過村長心裡也虛,他還真的做不到打黎錦家的孩子們。
幸好他們都背過了,不然……村長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黑皮臉色紅紅,掌心通紅,想起了昨兒個村長教的那個詞:「有難同當。」
包子聽到後,看著自己的手,再看看黑皮的,他說:「做不到……」
山豹:「咱們只能當有福同享的表面夥伴。」
黑皮汪的一聲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