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但是,他真的看起來很像懷特。」
「懷特?你是說我死去的侄子?」
「是的。」格雷醫生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懷特‧豪金斯對於你兒子來說意義非常。」
「他們……長的很像嗎?」中將的聲音帶著一種莫名的猶豫。
「不止長的像,我想他帶給豪金斯的安全感和懷特給他的感覺也很相像吧。」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嘆息,「你能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海文總喜歡去追求那些危險的不得了的東西?比如炸彈?比如蒙特羅‧詹姆斯?還有永遠都不會再回來的懷特?」
「我無法回答您,中將。因為我不是海文‧豪金斯。」
「如果,如果海文沒辦法得到那個士兵,他會怎麼樣?或者有一天,海文發現那個士兵並不是他心目中的懷特……」
「他會……我想你知道的,中將。」
「那麼,格雷……幫他得到他吧。如果有人能讓他安定,也許我應該感激上帝了。」
「我盡力,中將。」格雷將手機扔回桌面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唇角,然後笑了起來。
肖恩是被鬧鐘的聲音吵醒的,這才發覺豪金斯摟著自己躺在他的身邊,將肖恩固定在牆面與自己的懷抱之間,肖恩用手肘頂了他一下:「豪金斯……豪金斯!」
「嗯?」對方撐起上半身,手指掠過肖恩的額角,「怎麼了?」
「我們今天是不是還有出勤?」肖恩試圖起身,可惜地方太窄。
「是的。」豪金斯緩緩鬆開了他,下到地面上將兩人的衣服撿起來。
他的身材勻稱,肌肉優雅而不誇張和累贅,肖恩靠著床頭伸手點了一支菸。他有些不可思議,自己昨晚竟然讓這個男人幹了自己。
豪金斯從櫃子裡拿出一條內褲,扔給肖恩:「乾淨的。」
肖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雙腿間是乾淨的,沒有激情結束時的那種粘膩感。豪金斯在他睡著之後替他清理過了。
肖恩彎下腰來,被貫穿過的地方略微有些腫脹感,但並沒有疼痛到無法行動的地步,也許他應該感激特種部隊的訓練,讓他在經歷了豪金斯的非人「折磨」之後依然能夠行動自我。
已經穿戴整齊的豪金斯走過來,替肖恩扣上扣子。
「我要回去拿帽子。」
「好。」豪金斯親吻了一下肖恩的嘴唇便放開了他,「車上見。」
肖恩走出房間,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彷彿豪金斯為他扣扣子時的氣息依舊縈繞在他的頸間。
來到悍馬車旁,吉爾已經坐在了裡面。
肖恩打開車門,後座上的豪金斯將一個熱狗扔給了他,肖恩說了一聲謝謝,一邊吃著一邊將車開出了車庫。
吉爾的腦袋靠著車門,看著肖恩:「肖恩,我覺得你和豪金斯有問題。」
「什麼問題?」肖恩扯了扯嘴角,難道吉爾發現了什麼?
「豪金斯很聽你的話。」吉爾坐正了身體,車子開出了營地。
肖恩笑了一聲,「瘋子豪金斯不會聽任何人的話。」
中午的巴格達市區依舊擁堵。
車子被擠在車隊的中央動彈不得,吉爾爬到車頂,握著機關槍用庫爾德語吆喝著:「不許靠近聽見了嗎!不許靠近!」
肖恩的雙手握在方向盤上,好笑道:「沒人想靠近我們,這樣的交通情況他們也沒有辦法。」
「嗯。」豪金斯輕輕應和道。
「嘿,豪金斯……你這週末就要走了嗎?」肖恩轉頭問了一句,不論他們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肖恩知道那是他面對了自己對豪金斯的感覺,並不代表他們就會像膩在一起的情侶一樣不分開。一切,都是那一瞬間的情感而已。
男人與男人之間也許要灑脫的多。
「我拒絕了晉陞。」豪金斯平靜地說。
「什麼?」肖恩轉過頭來,眉心皺出一道溝壑。
「我會留在這裡直到輪值結束。」
肖恩愣了愣,然後按著腦袋笑了起來。
這個人是豪金斯,晉陞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他只會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因為蒙特羅‧詹姆斯在巴格達而不是蘇丹,對嗎?」
「不,」豪金斯伸手摸了摸肖恩的腦袋,「因為你在這裡。」
此時,吉爾從車頂下來,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你們剛才聊什麼呢?」
肖恩用拳頭砸了一下吉爾:「你的庫爾德語真他媽的流利。」
他們在擁堵的交通中被困了三十多分鐘,車子終於得以繼續向前。
下午他們排除了一個土質炸彈,然後順利返回軍營。
開著車的肖恩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轉頭看向豪金斯:「那你昨晚為什麼不告訴我!」
吉爾被肖恩這沒頭沒腦的問題弄的有些疑惑,他順著肖恩的視線看向豪金斯,對方只是不緊不慢地回答說:「因為你沒有問。」
「Damn!」肖恩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吉爾則趕緊攔住他。
「兄弟!你正在開車!」
回到營地,肖恩顯得很鬱悶地煉晚飯都不吃便回了房間。
吉爾看著不緊不慢打開車門的豪金斯,臉上那些輕鬆的表情瞬間收斂了起來:「你對他做了什麼?」
「什麼?」豪金斯瞥了他一眼繼續走自己的路。
吉爾上前想要拽住他的衣領,對方卻輕鬆地躲開,用那沒有波瀾的眼睛看著他。
「我看見他脖子上的痕跡了,豪金斯。」
「那麼就像你看見的那樣。」
「豪金斯!」吉爾的眼睛裡盛滿了怒火,「他是你的戰友!」
「所以我就不能幹他了?」豪金斯的話音剛落,吉爾便一拳打了過來,但是卻揮在了空氣裡。
「你不能傷害他!」
「為什麼你認為我上了他就是傷害他呢?」豪金斯歪著腦袋,「因為我們都是男人?還是因為我們互為對方神聖不可侵犯的戰友?」
「因為你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你不懂肖恩要的是什麼!」
「如你所說,我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所以我要的就一定要得到。」豪金斯的臉側過去,輪廓顯得尖銳而深刻。
「他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是很吸引人,你的外表你的瘋狂甚至於你的冷漠,但是肖恩不是一個炸彈!」吉爾棕色的眸子如同刀刃一般刺進豪金斯的雙眼中,任誰都想不到這個看起來總是笑著並且幽默的男子會和自己的領隊有這樣劍拔弩張的一幕。
「但是我是他的了……我已經是他的了。」豪金斯的目光依舊沉穩。
「什麼?」難道是肖恩上了豪金斯?
「你是不是喜歡文森特‧曼恩?」豪金斯看向吉爾,「你想借由保護肖恩來保護你心中的文森特嗎?但是無論你怎麼想,那個人都已經死了。而你在他離去之前沒有向我這樣去抓住他。」
吉爾保持著那個姿勢,忽然有淚水從他的眼睛裡滑落下來。
豪金斯轉過身,離開了車庫。
肖恩回到宿舍,洗了一個澡,然後倒回了自己的床上,伸長手臂,從箱子裡找出另一袋威化餅乾。
想想自己也覺得好笑,怎麼豪金斯不去蘇丹了自己又反而覺得被耍了?也許本來他就是抱著離別的心情才會讓豪金斯上了自己吧。
有人擰開了他的門,是吉爾。
對方拎著外帶的食物坐到他的床前,好笑道:「肖恩,別告訴我比起新鮮的烤雞和土豆你更喜歡巧克力威化。」
肖恩聞到了那香味,坐了起來,「上帝愛你,吉爾。」
吉爾聳了聳肩膀,擰開橙汁遞到肖恩的面前,「對不起,因為特種部隊進駐,所以啤酒外銷的很快。」
肖恩看了眼那個橙汁,笑了笑:「不好意思了吉爾,我不喝橙汁。」
「為什麼。」吉爾狀似無意地問。
「我喝過期橙汁食物中毒過……」肖恩嚥下土豆這才愣住了,自己似乎透露了太多關於文森特的信息。
「哦。」吉爾應和了一聲,「你和文森特還真像。」
「是嗎?」肖恩笑了笑,心裡面卻有點心虛。
「比如壓被單的動作,比如對電路學的瞭解,比如你們都不喝橙汁。」吉爾的臉湊向肖恩,並不是很明亮的燈光在他的眼睛上留下淡淡的陰影,然後他笑了,唇角的凹陷有幾分心酸,「但是他死了……你不可能是他。」
「對……對啊……」肖恩在心中吸了一口氣,吉爾是敏銳的,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了,但是自己卻又無法避免地在他面前破綻百出。
「不過真可惜,肖恩。你還剩下一個多月就能回去了。」吉爾的手指輕輕敲打著瓶身。
「嘿,誰不想早點脫離這裡回到美國?」
「我是說,才認識你,你就要回去了。」吉爾笑了笑,忽然向前傾斜下身子,在肖恩額前吻了一下,「晚安,肖恩。」
正在低頭撥錫箔紙的肖恩直到對方離去了才反應過來。
他為什麼要吻自己?
因為他要說晚安。
肖恩笑了起來,他還不瞭解吉爾嗎?那傢伙怕是故意這樣捉弄自己呢。
被豪金斯搞的都快神經質了,吉爾喜歡的應該是女人,那傢伙還蒐集了幾百本花花公子呢。
第二天早晨,肖恩來到車庫,吉爾已經坐在裡面了,用mp3聽著什麼歌。
肖恩笑著嚥下最後一口三明治,用手蹭了蹭吉爾的腦袋,「聽什麼呢?不會是庫爾德語常用一百句吧?」
「沒什麼。」吉爾正要按掉,肖恩卻把它拿過來了。
「借我聽聽,這玩意兒來了巴格達就沒用過了。」
吉爾不介意肖恩拿過去,但是那裡面只有一首歌,the end of the world。
文森特最喜歡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