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食葷腥。」
「你不吃也的吃!」
趙芸琴冷厲的雙眼幾乎噴火!她下令讓下人將重新熱過的食物擺在桌上,對他厲聲道!
「你小時候不是說過麽?你說你不想做和尚,我現在就給你不做和尚的機會,你給我吃!」
無聲聞言倔強的看著她,那雙乾淨的眼眸滿是憤怒和嘲諷,最終化為了冷笑。
「可是是誰說,我若是不做和尚,就很容易暴露她?是誰說,我的身份,只有在寺廟中才能苟且偷生?為何當我已經習慣了做和尚,你卻要來誤我佛生?」
趙芸琴沒想到無聲竟然會反駁,而且……還反駁得她如此狼狽,她沉下臉對身邊的人說,「你們都出去!」
「是。」趙芸琴的心腹們紛紛告退,趙芸琴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神情有些頹敗。
「君兒,這件事也不能怪我……」她無奈的說道,「你的長相,和文機一模一樣……在寺廟中,尚沒有人敢說什麼,可你若是在外面,盯著我的人很容易就會盯上你,所以除了讓你呆在寺廟裡,我別無他法。」
文機和尚,對外說是無聲的師傅,可事實的真相卻是,文機和尚,是無聲的生父!
無聲深深的閉上眼睛,「你出去吧,我既然在師傅死前答應過他,此生不入世,那麼不管發生什麼情況,我都不會再還俗了。」
趙芸琴沒想到文機臨死之前,為了她,還逼無聲立下了這樣的誓言,神情一下就變得有些僵硬。
「他……他還說了什麼?」
當初文機死的時候,趙芸琴並沒有去,所以不知道,這麼多年,她也不敢問。
無聲冷笑,「說了什麼,又有什麼關係?你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他是德高望重的文機大師,你們註定不會有任何牽扯。」
「君兒!」
「別叫我這個名字!」無聲閉上眼睛,語氣冰冷,「這個世界上,只有出生時,連哭泣都不能有聲的無聲,沒有閔文君。」
無聲此時的決絕也刺痛了趙芸琴,她對文機和尚,並不是無聲想的那般絕情。
「罷……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趙芸琴頹敗的走出門時,又說道,「我稍後,會讓人送些素菜過來,你別再強了。」
無聲沒有說話,趙芸琴也沒有繼續服軟,當她出這個門的時候,精神一振,又重新恢復了她該有的威儀,只是眼瞼下淡淡的陰影,可以窺見她的心理壓力。
她不能倒,也不能輸,她犧牲了那麼多走到這一步,若是輸了,就徹底是個笑話了。
而這個時候,她手下一脈的人上門求見,趙芸琴眉梢一挑,就去了。
在墨臨淵之前,她把持朝政多年,不可能沒有自己的班底,而現在來找她的這個人就是其中最得她重用的人。
「什麼風,把章大人給吹來了?」
身為兵部侍郎的章圍笑了笑,「這不是聽說太皇太后心情不好,臣特地過來,陪太后解悶?」
趙芸琴哼了一聲,一身九冠鳳袍,霸氣盡顯。
「知道哀家心情不好,就少打馬虎眼,有事直接說,沒事,哀家就不奉陪了。」
「太皇太后快人快語,那微臣就不賣關子了。」
章圍道,「如今夜沐在天授寺傷人的消息,已經很多人都知道了,所以臣有個想法,太皇太后不妨一聽。」
「說。」
那矮胖子眼中精光一閃,笑著說,「因為夜沐並沒有造成太大的人員傷亡,掀不起多少風浪,既然如此,咱們不如找個人假扮夜沐,讓她去街上大開殺戒,也好叫老百姓知道,皇帝圈養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趙芸琴微微挑眉,章圍不愧是她心腹,想法都想到一起去了,她點點頭,「這場戲倒是值得一看,只是不知,戲檯子搭在何處?」
「東旗大街如何?」
趙芸琴點點頭,「那正好,今天天氣不錯,哀家就微服私訪,與你走一遭吧!」
章圍連連點頭,片刻之後,和趙芸琴一起出了門。
還沒靠近,東旗大街已經傳來了混亂的聲音,一個白衣少女披頭散髮,在人群中大開殺戒!
趙芸琴忍不住露出笑容來,接下來,只要有人假裝認出這個少女就是夜沐,然後將這一切都推到夜沐身上就夠了。
但這個時候,只見那少女一刀砍向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倉惶回頭,他的樣子,卻叫趙芸琴瞳孔一縮!
「住手!」
幾乎是她一聲令下,她身後的內功大師就出手了,本來章圍找來的也不是什麼厲害的少女,所以她一掌就被趙芸琴的人打死,驚得章圍瞪大了眼睛!
「太……趙夫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他找來一個這麼大又會武功的少女容易麽?這趙芸琴倒好,原本是叫她來看戲,她卻出手壞他們好事!
趙芸琴也沒想到那個少女那麼弱,這下好了,嫁禍是肯定不成了,畢竟一個死人,怎麼嫁禍活人?
她心情燥怒,原因卻不能說,隻說剛剛那個男人,她認識。
章圍的臉上終於浮現壓抑不住的怒氣!他大費周章的部署,結果就因為趙芸琴一句她認識,就被徹底破壞?而且什麼叫認識?這趙芸琴是見色起意吧?別以為他不知道,趙芸琴最喜歡這種看上去很乾凈的男人!
他氣極反笑,「是麽?那就不打擾趙夫人敘、舊、了!」
說罷拂袖而去,竟然絲毫不肯再給趙芸琴面子。
趙芸琴頭疼不已,沒想到她不小心又得罪了一個臣子,看來,只能另想辦法賠罪了,今天章圍正在氣頭上,怕是不肯聽她說。
而那個男人發現自己得救,連忙跟著那內功大師過來,朝趙芸琴行禮。
「多謝夫人出手相救。」
他神情寡淡,舉止有禮,這低頭的模樣,竟然和文機像了十成十!
趙芸琴壓下震驚,直接強行將人帶回去了,她倒要看看,這個人出現在這,是湊巧,還是皇帝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