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沐心裡是不情願的,但是溫家人在這,溫如走之前提的最後一個要求,夜厲是不會拒絕的。
果然,夜沐抬頭看夜厲,就見夜厲點點頭,「沐兒,你和你母親,好好話別吧。」
她們之間的交情有好到這種地步?
夜沐點點頭,乖乖和溫如去了前廳內室。
溫如沒有讓別人跟進來,穿著一身素白色的紗衣走在了前面,那背影,無端透露出幾分蕭索。
夜沐渾身都警惕了起來,也不知道溫如到底要做什麼……
走到首座坐下,溫如紅腫的雙眼朝她望過來。
「這下,你滿意了?」
啥?
「陷害我,再找個替死鬼推出來,讓他告發我,自己完全置身事外,看不出來,你一個六歲的孩童,心機竟如此深沉!」
夜沐張了張嘴,見溫如一副認定了的姿態,她也沒啥好解釋的。
溫如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握緊,指節泛白,眼神也變得陰沉可怖起來。
「……可笑我這麼多年來,將無數人踩在腳下,最後,竟然毀在你的手裡?可笑,真是可笑!」
夜沐站在她面前,矮矮的個子站著都沒有她坐著高,她越看夜沐就越不理解,她怎麼可能被一個孩子打敗了呢?!
夜沐小臉緊繃,半響才認真說道。
「事實就是事實,我這人也不明白什麼大道理,我只知道,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你在怪別人揭穿你之前,為什麼不先反省一下自己的過錯?」
「你閉嘴!!」溫如聲音一提,眼神變得越發猙獰!「是,我是有錯!我最大的錯誤,就是讓你活到了現在!我知道你為什麼想對付我,不就是因為我殺了你生母嗎?你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吧?」
夜沐輕聲道,「殺人償命,報應不爽。」
「可你的野心只有這一點麽?」溫如冷笑,兩頰泛著不正常的暈紅,「只要我去廟裡,要不了多久,將軍就會休妻再娶!到時候我的孩子也變成庶子了,而且你這個心思惡毒的小畜生,會放過他們?你怕是很想將軍只有你一個孩子吧?!」
夜沐頓時覺得無話可說,在溫如的念頭裡,她已經壞到了極致,再說都是空的。
「你愛怎麼想怎麼想吧……」夜沐後退半步,準備轉身,「不管你信不信,別人不招惹我,我是不會招惹別人的。」
溫如陰沉的笑了起來,「是,你是不會再招惹別人……」
夜沐聽她笑聲有些奇怪,抬頭看去,卻見溫如尖叫一聲,朝她撲過來!她下意識的接住,然後手裡,就多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滾燙粘稠的血液打濕了她的手,夜沐微微瞪大眼睛,這一刻,溫如消瘦蒼白的臉與她近在咫尺。
「……我也不會給你機會了,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她嘴角浮現一絲詭笑,下一秒,數條身影闖了進來!
「如兒啊!!」
溫如倒地的一瞬間,她母親跑了進來,將她抱在懷裡!此時溫如氣若遊絲,她緊抓著她母親的手說,「是她……是她要殺我,因為……我殺了她生母!」
這時,夜厲也沖了進來,「這是怎麼回事?!」
溫如看到夜厲的一瞬間,眼淚嘩的一下就落下來了!
「將,將軍!!」她素麵染血,看上去那樣悲淒,「……我真的……真的沒有背叛你!是……是她陷害我!」
溫如朝夜厲伸出手去。
「夫妻十載……將軍,我願用死明志!」
夜厲眼神一利,不等他多想,下一秒,溫如的手就垂下去了,丞相夫人抱著她的屍體大聲痛哭!
「如兒啊!你怎這般癡傻!娘知道你是清白的,娘知道啊!!」
夜沐被周圍吵哄哄的聲音逼得後退兩步,手一松,匕首也落在了地上。
看到那把染血的匕首,丞相夫人身邊一個婦人指著她怒聲道,「快抓住她!刺殺主母,罪該萬死,萬萬不可放過她!」
她一說完,周圍的人都想動,而夜厲卻上前一步,「住手!」
在將軍府,溫家人並不敢造次,丞相夫人抬頭,憤恨的說,「難道將軍想包庇這個殺人兇手?你想為了一個庶女,與我相府為敵?!」
「我沒有殺人。」
夜沐突然開口,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身上,憤怒的,質疑的,但是局勢越不利,她就越冷靜,她板著小臉再次說道,「我沒有殺人!」
「胡說!」丞相夫人雙眼通紅的指著她道,「如兒說了,你是想給你生母報仇才殺了她!我呸!一個妾而已,哪比得上我兒命貴?你汙衊我兒清白便罷了,還要害她性命,簡直畜生不如!我這就派人抓你歸案!」
夜沐心知這個時候不說,之後只怕都沒有辯駁機會了,所以,她大聲說道。
「她是自殺的!此地離座位甚遠,她顯然是站著遇刺,而我不足她腿高,怎麼可能刺傷她胸口?而且人自殺傷口才是平刃,我刺她傷口應該是豎刃,至於她為什麼要自殺陷害我,不用我多說,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庶女!」
丞相夫人將溫如的屍體交給身邊人,站起身來,怒氣沖沖的朝夜沐一步步逼近。
「你是說我兒嫁禍你?你算什麼東西,需要她用死嫁禍你?!」
夜沐絲毫不懼的仰頭看著她,「因為她害怕我對她的孩子下手,因為她知道自己去了廟裡結局已定,她怕自己被休,怕她的孩子會淪落為庶,所以想一死保全名聲,再博取父親同情。她誤以為這一切都是我害的她,她到死,都沒有悔改之心!」
「你閉嘴!」丞相夫人尖尖的指甲抓著夜沐的衣領!夜沐就這樣將**裸的溫如的動機喊出來,讓她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她的女兒用死才保住的名聲,她絕對不許任何人玷汙!
「不管你如何狡辯,你,身為庶女謀害嫡母,我們都看到了,你必死無疑!」
她伸手將夜沐一推,起身對夜厲說道,「如果將軍不忍心,那本夫人,不介意多跑一趟,送她去禦審堂,請三司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