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整個人就像是被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冷汗淋淋。
她看著卓醫生, 還沒來得及喘勻一口氣。
卓醫生手裏的動作忽然停了, 他忽然面無表情的站起來, 走向她, 然後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用力往後一推——
……
“準備好了嗎?”小李跑過來問道。
黃鈺和許白已經站好位。
許白站在湖邊的木板橋的邊緣, 後面就是湖水, 黃鈺則站在她的面前。
水下的攝影機位也佈置好了, 負責許白安全的工作人員也在湖裏準備好了。
助理把許白和黃鈺的羽絨服都脫下來帶走了。
許白和黃鈺就穿著單薄的秋裝,湖邊風大, 濕氣重,衣服一脫立刻就凍得有點受不了。
“1.2.3!action!”
黃鈺面無表情的朝著許白走了過來,然後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在許白充滿恐懼的表情中, 用力的把她往後一推!
嘩啦——
許白直挺挺的倒向水面,重重的砸在了水面上, 然後沉了下去。
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間把許白整個淹沒。
許白感覺過了非常漫長的時間, 工作人員才把她從水裏撈了出來。
黃鈺周文澤他們在岸上把許白拉了上來,安萌萌立刻跑上來給許白圍上了早就準備好的被子,還有幹毛巾,和暖寶寶。
許白抱著暖寶寶哆嗦著去換衣服。
換好幹衣服,裹上羽絨服,還是有點發抖。
坐在“小太陽”前面才舒服的歎了口氣,一邊擦頭髮一邊問:“剛才那條過了嗎?”
聞朝言沒接話,先遞過來一杯熱咖啡:“暖一下身。”
許白接過咖啡後他才把監視器往她這邊調整了一下方向, 然後說道:“你自己看吧。”
許白坐近了一些,目不轉睛的看著拍攝畫面。
前面都沒有問題,問題出在她下水之後,她的表情太“猙獰”了。
這顯然不是聞朝言想要的效果。
許白喝了一口咖啡,神態自然:“再來一條吧。”
這場戲許白足足演了四遍才過,最後一遍從水裏撈起來的時候就是整個人臉色都泛著青色了。
下午還強撐著演了一下午的戲,結果到了晚上許白飯也沒吃就直接回房間休息。
聞朝言放心不下,去許白房間看她,結果發現她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呼吸灼熱,一摸額頭滾燙,人也迷迷糊糊的叫不醒。
聞朝言急的立刻把許白抱起來就往外走,把從外面回來的安萌萌嚇了一跳,聞朝言抱著許白上了車,直接開車把許白送進了醫院。
體溫計一量,高燒四十度。
許白高燒進醫院的消息很快就成了熱點新聞。
粉絲聽說她是拍下水戲進的醫院,都心疼的不得了。
Linda也是連夜趕到了醫院看望。
一推病房門,就愣了一下,守在病房裏面的除了安萌萌居然還有小聞導!
“導演你好,我是許白的經紀人。”Linda跟聞朝言打招呼。
聞朝言輕輕一點頭,視線回到許白的身上。
這什麼情況?Linda有點摸不著頭腦,看了一眼安萌萌說:“小安啊,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說。”
安萌萌跟著Linda走了出去。
“裏邊兒怎麼回事?他怎麼在裏面?”Linda把安萌萌帶到了走廊盡頭的視窗問道。
安萌萌說道:“小聞導先發現許白發高燒的,然後就把許白送醫院來了。”
Linda問:“然後他就一直在裏面守著?”
她接到消息都快一個多小時了,難道小聞導就一直在那裏邊兒守著許白?還有剛才他看許白的那個眼神,可不大對勁。
見安萌萌支支吾吾的不肯說,Linda眼神一厲:“你老實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安萌萌抬頭看了Linda一眼,表情有些為難:“就是……小聞導好像…有點兒喜歡許白。”
雖然Linda剛才就有那麼一種不詳的預感,但是被安萌萌側面證實的時候還是有點頭昏腦漲。
前段時間的風波才剛剛過去,怎麼又冒出一個小聞導來了?
“不行,得把他弄走,帶會兒記者都要來了,到時候拍到他,說也說不清了。”Linda說著急急忙忙的往病房走去。
Linda對聞朝言說道:“導演,這邊有我和小安守著,你就先回片場吧,等許白燒退了,我再送她回去。”
聞朝言頭也不抬:“沒關係。我在這裏陪著她。”
Linda心裏有點吃驚,這個小聞導這是半點都不掩飾啊,她組織了一下措辭,再次說道:“是這樣啊,我們許白前段時間因為那些不著邊際的緋聞已經很受到傷害了。待會兒記者就來了,要是再拍到你,可能又得掀起不小的風浪……對許白來說不是件好事。”
聞朝言皺起眉頭,關於許白前段時間的事情他也有過耳聞,現在如果拍到他和許白關係非凡,恐怕外界又要往她身上潑不少黑水。
他伸手碰了碰許白的額頭,然後直起身對安萌萌說:“那我先走了,她一退燒就給我電話。”
安萌萌立刻點頭答應。
聞朝言對著Linda微微一點頭,起身看了許白一眼,終於還是走了。
Linda親自送他送到醫院門口,以免被記者拍到聞朝言單獨一個人說不清楚。
“好好照顧她。”聞朝言上車前對Linda說道。
等聞朝言的車一開走,Linda就忍不住抱怨:“這都什麼事兒啊——”
Linda上到病房,把安萌萌從病房裏叫出來,仔細盤問。
“你剛剛和我說小聞導喜歡許白,那據你觀察許白喜不喜歡小聞導?”
安萌萌一臉為難:“我說不好。”
Linda不耐煩:“你就說說許白平時對小聞導態度怎麼樣?”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說,linda姐,你還是等許白醒來以後自己問她吧。”安萌萌說道,她也不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還是等許白醒了以後讓她來面對Linda姐,免得她說了不該說的。
Linda冷下臉:“小安,我看你是跟著許白以後,心也野了。”以前安萌萌都是事無巨細什麼事情都和她說,現在她有的時候問許白的狀況,經常是一問三不知,她一天到晚都和許白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明擺著就是維護許白了。
“Linda姐,我沒有……”安萌萌弱弱的爭辯。
Linda不耐煩的打斷她:“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想告訴你,我和許白、還有你,都是利益共同體,我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我們等於是在一條船上,如果船沉了我們三個都得死。所以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為了許白好,懂嗎?”
安萌萌點點頭。
“行了。你進去吧。許白醒來之後告訴她我來過了,好好照顧著,我先回公司了。”Linda囑咐完就匆忙走了,許白是拍戲進的醫院,接下來就要發通稿宣傳許白敬業了,還有好多後續工作要做,公司那幫人做事她不放心,她得親自過去盯著。路上遇到趕過來的小張,又交代道:“你就守在許白病房外,要是有記者來,千萬攔住了,別讓他們進去打擾許白。”然後才匆匆離開了醫院。
許白醒來的時候怔怔的看著白色的天花板有點呆呆的。
“醒了。想吃點什麼?我讓人去買。”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
許白偏了偏頭,眨了眨眼,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我今天早上看到新聞才知道你進醫院了,就想來看看你。”賀荀輕描淡寫的說道,然後問:“你還在生病,就吃點清淡的吧,蔬菜粥可以嗎?”
對一個來探病的人許白的確不好太掃他的興,於是點了點頭。
賀荀打電話給方正:“方正,去買一份蔬菜粥。”
就在醫院樓下車子裏的方正接到電話就下車去買粥去了。
“這也是你買的?”許白看著床頭櫃的一大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說道。
賀荀說:“嗯,生病的人看到花心情會比較好。”
許白說:“玫瑰是不是不大適合用來探病?”
賀荀注視著許白,笑:“我覺得玫瑰最襯你。”
許白怔了一怔,然後偏頭看了看那些玫瑰,淺淺一笑,然後轉開了話題:“你就這麼來的?門口有沒有狗仔?”
賀荀意味深長的一笑:“他們現在應該沒空來拍我。”
許白狐疑的看著他,懷疑肯定是他做了什麼。
方正把粥送了上來,對許白笑了笑,然後又轉身出去了。
許白說:“我只是發燒,又不是什麼大病,你不用特地跑一趟。”
“因為如果不是你生病,我都不知道應該找一個什麼藉口來看你。”賀荀微微一笑:“想去探你的班,又怕給你惹來麻煩。”只怕會被她推的更遠。
“賀荀……”
賀荀打斷她:“我喜歡你叫我的名字。但是我相信我不會喜歡你接下來的話。”他站起身,嘴角的笑容有些促狹:“時間也差不多了。再不走,恐怕有人要著急了。”
許白再次張嘴:“賀荀。”
“噓。”賀荀伸出一根手指貼在自己的唇瓣,示意許白不必再說,然後忽然俯身,許白反應極快,下意識的捂住嘴。
賀荀停在離她大概十公分的地方,看著她的動作輕笑一聲,然後輕輕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個輕吻,對上許白驚愕之極又帶著幾分不知所措的視線,他深邃的眼眸中帶著笑意注視著她,輕聲道:“雖然我很想見你,但是更不希望你生病。所以,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生病了。”
賀荀眼中的溫柔足以讓人溺死其中。
許白感覺到額頭上被賀荀親吻過的地方一片酥麻,腦袋裏一片空白,她十分的不擅于應付這種場面,只能乾巴巴的點了點頭。
彷彿被許白的反應取悅,賀荀嘴角帶笑,顯然心情很好的樣子:“我走了。”
許白點頭。
賀荀又忍不住捏了捏許白的臉,然後又摸了摸許白的頭:“我走了。”
許白又點頭。
賀荀頓了頓,盯著許白,說:“你就不想讓我再多陪陪你?”
許白:……一點都不想,你快走吧。
“我走了。粥要趁熱喝。”賀荀又說,這回他真的直起身子,然後轉身往外走去。
剛走出病房外,方正就走過來有些無奈的說道:“霍恒都打電話來催了好幾遍了。”
賀荀笑了笑,說:“走吧。”
方正跟上,心中覺得有些意外,老闆來的時候臉色還很沉,怎麼從裏面出來心情就變好了?
……
半個小時前,狗仔收到可靠情報,當紅小生霍恒在距離許白住院的醫院不遠的博雅百貨,帶著一名身份不明的年輕女子正在逛街。這可是大新聞!霍恒一向滑不溜手,出道三年沒有任何緋聞,也沒被狗仔拍到任何東西。這會兒居然被拍到和年輕女子一起逛街,吸引力遠遠大過於拍到許白的花邊了。
於是狗仔一窩蜂的往博雅百貨去了。
到地方以後,果然看到霍恒帶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正在逛街,而且姿態親密,霍恒還主動替其提包。
狗仔拍了一大堆照片。
霍恒假裝沒看到外面正在拍他的狗仔,足足逛了大半個小時才帶著女子回到了車裏。
一上車給賀荀打電話:“你可欠我一個大人情!我都犧牲自己成全你了!”
那頭傳來賀荀的輕笑,說下次請他吃一頓大餐。
掛了電話,旁邊的年輕女子湊過來興致勃勃的說道:“賀荀都為了去看許白連調虎離山都用上了,看來是跟許白來真的了。”
霍恒用手戳了戳一臉八卦的自家堂妹的額頭:“小丫頭片子懂什麼,好好讀書才是正經事。”
霍媛笑:“哥,要不我直接趁著這機會出道算了。”
霍恒瞥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打擊道:“你這樣子的姿色進了圈子也是個配角的命,還是好好當你的律師吧。”
霍媛:“切——”
……
病房裏。
許白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賀荀明顯不想讓她把話說明白。
她也必須承認,賀荀剛才的舉動的確有那麼一個瞬間撥動了她已經生銹焊死了的心弦。
這樣優秀的一個男人。
年輕英俊還多金。
當他用那雙足可以溺死人的眼睛深情的注視著你的時候。
沒有哪個女人能夠輕易拒絕這樣一個男人。
許白也必須承認,她有那麼一個瞬間被賀荀眼睛裏的溫柔給引誘了,所以在他做了那樣大膽的舉動之後都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反應不過來。
喜歡麼。
談不上。
但是絕對不討厭。
甚至有一些好感。
賀荀身上有一種很乾淨的味道。
這種男人高度自律,潔身自好,所以才能在這麼骯髒渾濁的圈子不被污染。
他有著足夠讓女人一見傾心的英俊樣貌,還有著非常成功的事業。
無異於是一塊唐僧肉,哪個女妖精能不動心?
這種條件的男人又是在這樣一個圈子裏,卻能做到零緋聞,這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她相信賀荀對她的喜歡是真的。
就像她相信連翰在最開始也是喜歡她的一樣。
這份喜歡,許白不知道它的保質期是多久。
這份投資的風險太大,她已經不敢再輕易付出自己的感情了。
安萌萌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許白一臉平靜的坐在那裏偏著頭欣賞著賀荀帶來的花,見她進來,就轉頭微笑著對她說:“幫我把這束花丟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