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你不要傷心。江兄就是這樣的脾性,她不是故意要針對你的。只是他性子是這樣的。”曹頌走過去,輕輕地安慰著。那眼裡,溫柔得能滴得出水出來。
溫婉看著兩人,嘴角揚起一味不明所以的笑容。切,真以為自己是搶手貨。沒得意思,不過溫婉覺得,該是要留下一樣東西,這樣才不枉費了自己浪費了那麽多腦細胞。溫婉手一伸,燕祁軒知道,她這是要紙筆。不過,冬青比他更快一步,立即叫嚷著拿紙筆過來。公子這是要寫詩了。
溫婉揮筆寫著:南柯一夢
空掛纖纖縷 徒垂絡絡絲 也難綰系也難羈 一任東西南北各分離
溪去君休惜 飛來我自知 鶯愁蝶倦晚芳時 夭是經年再見亦恍然
溫婉知道,古代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開始聽著要給自己訂親,是不甘願,卻都是外在因素,也是默然。雖然之後沒成,但是對於曹頌的大名,溫婉不喜但也不反感。她知道這個時代女子過了十八要是不成親,父母在是要被判刑的。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所以想著,如果以後真是個好的。嫁他也無妨。既然是外公看中的,應該品性不差,婚後再慢慢調教就是了。
之前瞧著還不錯。得,今天算是開眼了。這會還沒開始,就給自己來這麽一遭。切,誰稀罕。估計著,離自己的便宜爹平向熙也好不到哪裡去。就她那便宜爹,她可是受夠了。以她的身份地位,就算有啞疾,也不怕找不著好男子嫁。這樣的人,還是禍害其他人去吧。
“哈哈,弗溪果然是大才。這字的真是極好。沒想到,弗溪小小年紀竟寫得這樣的好字,佩服。佩服呀。”羅守勳好象不知道這現場火花四射,看著溫婉寫下的這一手飄逸俊雅、龍飛鳳舞的字,很是佩服。絲毫不吝嗇的誇讚。
其實他是想要轉移視線,這樣的話,也就不會再糾結與比對之下了。其實說起來,羅守勳覺得溫婉確實過分了一些。一個弱女字。你與她計較什麽。再有這個丫鬟自小陪著曹頌長大,情份自然更是不同。雖然說行為確實有點點過。但是瞧著人家是弱女子。就不要計較了。偏偏這小子,是個沒眼力界的。
丹娘咬著牙,努力讓自己定下心神,準備上前寫下自己剛才想好的詩作。她寫的詩,絕對要比這個徒有虛名的人強上數倍。
溫婉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放了筆。她這首詩要說有多出采,也沒有。只是這詩裡內含的蘊味,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了。也許,很多年後。在場的人,也會知道。
而溫婉的笑容,在丹娘眼裡。那就是十足的譏諷。一般越是自卑的人,就越是萬分敏感。所以。溫婉的笑容,在丹娘眼裡,就是在譏笑著她這個丫鬟不自量力,溫婉的笑容,是對她徹底的藐視。
丹娘還真沒想錯,溫婉根本就沒將她放在眼裡。一個小小的丫鬟而已,還不值得她浪費精神去。
溫婉到如今,該要看的,要知道的,也全都知道了。再沒有留下的必要了。溫婉對著燕祁軒指了指喉嚨。冬青在一側忙說道“世子爺,公子的喉疾犯了。該回去吃藥了。我們回去吧。”
燕祁軒一聽這話,急了“回去,趕緊回去。”羅守勳聽到說喉疾犯了,也忙說趕緊回去。這什麽都比弗溪的身體來的重要。
丹娘的臉,一下變了又變,一會青一會紫一會白。溫婉這是徹徹底底地無視,這不是掃她面子的問題,而是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裡。沒有比讓人無視,更憤恨了。其他幾位丫鬟,也全都低下了頭。
曹頌看了大為不忍,但是溫婉都都話說到這份上了,曹頌自然是不好再攔著了。望了一眼心愛的丫鬟,再瞧了一眼快出了小院子裡溫婉等幾個人。羅守勳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大跨步出去了。曹頌自然知道羅守勳這是什麽意思,是一個丫鬟重要,還是朋友重要。當下曹頌鐵了心,親自送了溫婉三個人出門。送出門後,再重新返回來。
曹頌回去,看著丹娘此時已經癱軟在床,哭得非常地傷心。她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羞辱。也在此時,她更知道自己與公子是雲與泥的區別。
曹頌很是憐惜,握著一雙柔嫩如骨的玉手,小心翼翼地安慰道“丹娘,你勿放在心上。江公子他性情乖張,你不需放在心上。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你都忘記了。前些日子我跟他們一起去郊外遊玩,對著月嬋姑娘的琴畫,亦是批判得一無是處。”
“公子,他欺人太甚。”丹娘眼淚刷摔地掉,心中暗恨。卻是礙於身份,奈何不得。沒想到,公子竟然拿自己與那卑賤的青樓女子相比,真是惱人得要死。如果自己家當日沒有被牽連,自己現在也是官家小姐,怎麽會輪到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如此奚落自己。他以為自己是多麽了不起的人,自己不也只是一個寄人籬下,靠著淳王世子過日子。靠上了淳王府世子,才能跟公子這樣的人結交。否則,就憑著那幾張破詩,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一個兔兒爺。
對於這點,溫婉還真是弄錯了。幾個丫鬟眼底的輕蔑之色,不是因為他多掃了幾眼屋子裡的擺設。也不是他多看了那丹娘幾眼,而是知道他是淳世子爺的相好的。所以,才會露出那樣的神情。這些丫鬟,確實是打心眼裡瞧不上他的。因為溫婉在她們眼裡,那就是燕祁軒的兔兒爺。
“公子,在你心裡,是不是也看不起丹娘,覺得丹娘是個下人,一個被人看不起的賤婢。”丹娘心裡悲苦,很事擔心心上人也一樣厭棄自己的身份。
“怎麽會呢,丹娘只是命不好。”給她擦著眼淚,見她還是傷心不已的樣。心裡也是不忍。再怎麽樣,丹娘只是一個弱女子。江守望還真是,性子怪癖。
“公子,我怕公子也嫌棄我。”丹娘趁勢倒在曹頌懷裡。這麽一副我見猶憐的,不由得心頭熱了。
不過曹頌想著畢竟是大白天的。還是將丹娘輕輕推開了,輕聲說道“丹娘,沒事了。我相信,弗溪他不是有意的。”早知道這樣,就不該讓丹娘出來了。弄得現在兩面都為難。
曹夫人本來是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可是弄到一半,竟然得知人走了。連個聲都沒留下,就走了。曹夫人聽到回話的,心裡不大歡喜了。而特意從衙門裡回來的曹吟,也知道了幾個少年已經走了,有點遺憾。再得了這首詩,曹吟面色有些難看。他可不比曹頌,他總覺得這詩裡面有什麽意思。但具體什麽意思,他也看不大懂。
在一邊的曹夫人知道後,卻是說了幾句,說這江守望真是不知所謂。真以為他是香餑餑,誰稀罕。下次再不要請這樣的人來。沒一點規矩,還世家子呢!
“夫人,你不要罵了。我覺得今天這事,有些蹊蹺。我當日在鄭王的婚禮上,見過那孩子一面。那孩子質彬彬,謙虛懂禮。應該不會無緣故這麽落頌兒的面子。雖然這詞是有不妥,可也應該有個原由。不會好端端寫這樣的詞,有些怪異呀?”曹吟覺得有些奇怪。
“恩, 那我再去仔細盤問一番。莫非,有人衝撞了客人?”曹夫人一下也清醒過來,立即把人招來,一個一個盤問著。衝撞了那江守望倒不打緊,但是要是衝撞了淳世子爺,那就不好了。
可曹夫人盤問來盤問去,也沒盤問出個什麽前因後果。因為下人們都說是那江公子不知禮。就是一個惡客。
曹夫人倒是盤問出曹頌跟丹娘有幾分不對勁,可想著,兒子也有14歲了,也該是知事了。而且丹娘也是個好的,比兒子大了3歲,這些年一直督促兒子努力上進,省了自己不少的事。並沒有讓兒子荒廢學業,也沒有妖妖嬈嬈做什麽讓她不上眼的事。一直本本份份。這次,應該是兒子突然開竅了。
不過,規矩還是不能壞的。叫過來,狠狠地訓斥了一番,然後再勉勵幾句。名面上沒說,私底下,卻是給了二兩銀子的月例,那可是通房丫鬟的月例子錢。讓丹娘對曹頌,更是放了一百個心思在裡面。
要是被溫婉知道,自己這麽一通胡攪發脾氣的後果,還成全了人家的小心願。不知道,會不會鬱悶。當然,溫婉如今已經將曹頌視為一個不相乾的人了。一個不相乾的人,自然也就不會浪費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