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說什麼也想不通馮正洋是怎麼突然消失的,其實原因很簡單——他是被馮正冬裝進了車子的後備箱裏。
馮正冬開車出門,負責監視的員警只能在車裏看到他一個人,又因為他並不屬於需要監視的物件,所以他也就沒有給馮正冬更多的關注,讓他順利將馮正洋運走。
最近幾天以來,馮正洋的心情一直不好,這種壓抑的情緒由一開始溫倩倩的死引發,後面又是一連串的醜聞曝光,股份大跌等事件,讓馮正洋焦頭爛額,覺得自己幾乎得上了神經衰弱。
他白天本來已經很累了,晚上卻還噩夢連連。那夢翻來覆去內容都是一樣的,夢境中慘白一片,沒有任何恐怖血腥的景象,卻好像比任何的夢境都要可怕。
在夢裏,馮正洋總是聽見有個年輕姑娘的聲音叫著自己的名字,有點像是溫倩倩,仔細聽起來又不是,他眼前是白色,周圍也是白色,就這樣身處於一片近乎於虛無的慘白中,聽一個聲音悠悠地,反復地呼喊著自己的名字。
沒有盡頭,無處閃避,這感覺簡直要把人給逼瘋,幾天下來,馮正洋心力交瘁,甚至連對溫倩倩的死都不是那麼傷心了。
畢竟就算再喜歡溫倩倩,他的命也還是要放在第一位的,他很想知道夢裏喊著自己名字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想到這裏,馮正洋歎了口氣,他把手裏的一摞財政報告扔到了桌子上,讓家裏的幫傭將常維宇叫了過來。
為了避免別人利用常維宇來對付他,這一陣馮正洋只讓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活動,常維宇很快就來了,馮正洋靠在椅子上,疲憊地說:“你給我揉揉太陽穴。”
常維宇聽話地走過去,給他按了一會,然後猶豫著小聲問道:“馮先生,我……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裏?”
馮正洋睜開眼睛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原來倩倩活著的時候,你想方設法的都盼著能跟我多住幾天,現在這是怎麼了?讓你住進來了你又想走,不會是心虛吧?”
常維宇陪笑道:“那怎麼可能,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最近發生的事情比較多,我的經紀人說幫我聯繫了一個訪談節目參加,也好跟粉絲們解釋一下……馮先生,我以後畢竟還要演戲的是不是?”
馮正洋重新閉上了眼睛,享受著常維宇的按摩,說道:“現在不行,正是因為咱們的新聞正在風口浪尖上,你才不能出去,萬一說錯了什麼話,或者又來點送信獻花之類的意外事件,你還嫌我現在不夠慘嗎?”
他這番話說的太自私了,根本不管常維宇的死活,常維宇心裏憋氣,又不能跟馮正洋鬧翻,只好道:“我絕對不會亂說的……”
他還沒說完,馮正洋就不耐煩聽了,他只覺得一股燥意從胸口油然而生,想大聲咆哮,想砸東西,更想虐待面前的人,聽到他的慘叫聲。
馮正洋知道自己的毛病又犯了,他本來就是人前滿面笑容,人後躁狂失控,這一陣屢屢受到刺激,情緒更加不穩定,於是也不隱忍,將常維宇拽過來就甩到了沙發上,自己也撲了過去。
但是和上次一樣,常維宇雖然不情願,可人在屋簷下,他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反抗,反倒是馮正洋再次感到下體仿佛被什麼針一樣的東西紮了一下,他疼的一下子跳了起來,慘叫一聲,什麼興致都沒有了。
常維宇被馮正洋的慘叫嚇了一跳,半靠在沙發上,又是畏懼又是狐疑地看著他,試探道:“馮老闆,您沒事吧?”
馮正洋兇惡地盯著他,怒道:“你身上到底帶著什麼東西?!想紮死我是不是!”
常維宇莫名其妙:“不可能啊,我身上沒有什麼能紮到人的。”
馮正洋知道這小子一向能裝,有點懷疑他是故意裝傻耍自己,親自上手將常維宇的全身摸了個遍,常維宇穿的睡衣,料子柔軟,也不可能有什麼金屬的裝飾,連扣子都是塑膠的,絕對紮不到他。
常維宇小心翼翼地道:“馮先生,你……”
常維宇的聲音舉止明明沒有任何異常,但馮正洋看著他,只覺得頭痛欲裂,對方那張屬於男性的、輪廓分明的臉在他的視線中逐漸模糊,周圍的天與地似乎都在旋轉。
馮正洋狠狠地甩了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然而等他再睜開眼睛,四面的環境連同眼前的人都變了。
馮正洋吃驚第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好像站在一個農村旅社的小院子中,他面前蹲著個挺清秀的姑娘,雖然五官說不上是特別精緻,但氣質乾淨清新,有種獨特的韻味。
馮正洋一直很喜歡這個類型的女孩,他幾乎沒有過多思考就走了過去,蹲下身子詢問道:“這位小姐,你沒事吧?”
那個女孩看上去神情寡淡,竟然還挺自來熟的,她看了馮正洋一眼,說道:“我的腳崴了,馮先生,你能背我進去嗎?”
不知道為什麼,馮正洋總覺得在她身上有一種讓自己迷茫的熟悉感,卻又搜腸刮肚也想不起來,這種感覺讓他失魂落魄,竟然忘了追究正在焦頭爛額的自己是怎麼跑到這麼個地方,又如何遇上這位神秘的女郎的。
他毫不猶豫地彎下腰,將女孩背了起來,一邊向著她示意的方向走去,一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沒有回答,背上的人重量也很輕,輕的簡直不像個成年人。
馮正洋奇怪地回頭看去,卻見那個女孩,紅唇微抿,眉尖若蹙,像是在斟酌著什麼,他心中一動,對方已經笑了。
“我叫呂露。”
女孩幽幽地說:“雙口呂,雨露的露……你,不記得我了嗎?”
仿佛一記鐵錘穿透顱骨,直接重重地擊打在了他的腦子上,馮正洋渾身巨震,頓時恍悟,嚇得腰一挺,就把人從他的背後扔了出去,而周圍的一切在這一刻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馮正洋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面前仍然是一臉驚詫的常維宇,然而他顧不得注意那些,他在意的只是剛才的那個名字!
呂露、呂露……
一個名字帶出過往的曾經,在遺忘了那件事一年之後,在被噩夢困擾了許久不得安眠之後,馮正洋突然什麼都想起來了!
是他……是他殺了呂露!
馮正洋是在跟溫倩倩結婚兩年之後的一次出差中認識呂露的,那時候呂露並不知道馮正洋已經結婚,兩人幾乎是一見鍾情,而他們相遇的地方正是常鄉村。
那個地方位置偏僻,交通閉塞,但是風景優美,馮正洋想選擇一片地方建造大型的度假村,本來是前來實地考察的,正好碰上了前來旅遊的呂露,兩人認識之後感情迅速升溫,馮正洋推遲日程,為了呂露在這裏多停留了半個月。
半個月之後,他的新鮮感過去,並自認為真愛依然是留在家裏的妻子,於是在和呂露攤牌,並提出給她金錢補償,但是讓馮正洋沒想到的是呂露的反應異常激烈,兩人在爭執中推搡了幾下,馮正洋不慎將呂露推下了山崖摔死。
或許是當時慘烈的場面給馮正洋帶來了很大的刺激,他失魂落魄地逃離案發現場之後高燒昏迷,一連昏睡了許多天,等到清醒過來之後,他竟然就把這段回憶連同呂露本人硬生生的給忘記了。
此刻,失而復得的記憶異常清晰,馮正洋深刻的記得當時的場景,呂露的掙扎、慘叫,地上大灘的鮮血……
那血液的味道、顏色,仿佛一點點抽離的生命,殘忍而又美麗。
他終於記起來了!就是那一次從常鄉村出差回來,馮正洋才開始染上了**的毛病。
但如果可以,馮正洋寧願自己一直都想不起來,他不明白這段日子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剛才又出現那樣的幻覺……難道是呂露的鬼魂回來復仇了?!
不,或者說他這一年多以來的日子才是全部生活在幻覺中,忘了自己曾經有過一段婚外情,更忘了自己的手上居然還沾了一條人命!相比起來,公司上的那點事,甚至連愛妻的死亡,都算不上是特別嚴重了。
現在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我、我殺過人!
馮正洋顫巍巍地摸出一根煙,他渾身癲癇一樣地哆嗦著,幾次試圖打火都點不著煙,心裏反復回蕩著這句話,那不安幾乎要把人給逼瘋。
這一陣員警們本來就因為溫倩倩的死亡盯他盯的很緊,馮正洋之前並不是特別在意,反正人不是他殺的,他自己還有一堆爛攤子要處理,這幫員警不嫌喝風噎得慌,那就在外面盯著吧!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盯著自己,到底是因為溫倩倩,還是因為在呂露那件案子中查到了什麼?
不……不可能,呂露跟他是在偏遠的鄉村裏認識,相處的時間也短,兩人都沒有跟家人和朋友提過這件事,他們不會知道的!
可是現在如果是呂露回來了,要向他索命……
想到這裏,馮正洋忽然又有了一個極為可怕的猜測——既然他可以殺了呂露之後把這事忘的一乾二淨,那、那溫倩倩不會也真的是他給殺掉的吧!
常維宇就在一邊,他看見馮正洋面部肌肉扭曲,神情忽喜忽悲,也不知道在搗什麼鬼,連叫了幾聲都沒反應。他簡直懷疑馮正洋是讓最近的一連串事情打擊出了精神病。
常維宇挺想離他遠點,但是又不好走,他當初靠上馮正洋這棵大樹的時候還沾沾自喜了很久,現在卻是無比的後悔,要不是因為他,自己又怎麼會沾上一身的麻煩,甩也甩不掉呢!
他必須要出去,他實在受不了在這個破地方和一個神經病朝夕相處了!
常維宇試探著說:“馮先生,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馮正洋沒搭理他,但也沒有表示反對,常維宇就走到了桌邊,那裏不但有杯子,旁邊還放著馮正洋的手機。
常維宇趁馮正洋沒空搭理他,在拿起杯子的同時,背對著他,偷偷摸摸地拿走了馮正洋的手機。
他終於接觸到通訊工具了!
出去之後,常維宇沒有走遠,找了個隱蔽的牆角蹲下,飛快地打通了馮正冬的電話,壓低聲音道:“二少,是我,常維宇!”
馮正冬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單刀直入地問道:“你有什麼事?”
常維宇急促地說:“我這一陣天天按照你說的,往他的水裏放那個什麼匹莫林,之前也是我告訴你馮正洋在打人做愛的時候最喜歡聽什麼音樂,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事,只是讓你捧紅我而已,這對於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他一邊說一邊緊張地注意著馮正洋那邊的動靜,焦急而惱怒地質問道:“現在我已經被你大哥關起來這麼多天了,為什麼你還不行動!”
馮正冬本來還以為有什麼重要的情報,一聽常維宇原來是想說這件事,頓時就對他失去了興趣,懶洋洋地說:“急什麼?你現在被我哥關著,等放出來之後我自然會履行承諾,不然怎麼辦?他不放你,難道我還要為了你跟我大哥打架嗎?”
常維宇著急地說:“你讓我給他下的藥真的僅僅是會讓人精神亢奮、多疑多夢而已嗎?我怎麼覺得他現在已經瘋了!”
馮正洋那陰冷的眼神讓他想起來就不寒而慄:“他總是在那裏胡言亂語!一會高興一會暴怒,我真的不想再跟他相處下去……二少,這樣!這樣行不行,我不用你捧我了,我也不要錢了,只要你能把我弄出去,我求求你我現在特別後悔……我真的再也不想待在現在這樣的鬼地方了!”
他的話好像終於把馮正冬給打動了,馮正冬問道:“你說什麼,他精神狀態不好嗎?你能不能聽清楚他嘴裏都說了什麼?”
常維宇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好像就是什麼……女鹿女鹿的,我具體也沒聽清楚。”
那邊沉默了一會,馮正冬忽然在手機的另一頭放聲大笑。
常維宇:“……”
完了他們家人是不是有病啊?怎麼又瘋一個啊啊啊啊啊!
他這個電話是偷著打的,生怕被別人給聽見,連忙捂住話筒,等馮正冬笑夠了,常維宇幾乎咬牙切齒地說:“二少,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給我個痛快話吧!我可告訴你,我要是有什麼事,你也跑不了……”
“我知道了。”
就在他豁出去準備放狠話的時候,馮正冬突然變得痛快起來,他說道:“你放心好了,我這就過去。”
常維宇一愣,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馮正冬沒必要騙他,畢竟兩個人還算是合作關係,自己手裏還握著馮正冬的把柄。有了他的承諾,常維宇也覺得心裏踏實了很多,於是他刪掉通話記錄,隨便在飲水機那裏接了杯水,照常往裏面下了藥,又回到了馮正洋的書房。
馮正洋被他開門的聲音驚動,抬起頭來,現在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慌、焦躁與絕望,恍惚之中,竟然看見呂露推開門,臉上還是帶著那種奇怪的笑容,向著自己走來。
馮正洋哆哆嗦嗦地道:“你、你出去!”
呂露沒有出去,她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反倒靠的更加近了。
馮正洋霍然站起來指著對方,以憤怒的咆哮掩飾自己的心慌:“你想幹什麼?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你別過來,我不怕你!”
他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見旁邊有一把水果刀,於是抓了起來,狠狠地向著對面的“呂露”刺去——
等到馮正冬到達馮正洋家裏的時候,只見馮正洋穿戴整齊,看樣子正準備出去,他們家的大房子裏面空空蕩蕩,非但沒有常維宇,就連幫傭都不見了。
馮正冬的目光閃了閃。
當馮正洋看見他的時候,表情明顯有些不好看,他微皺了一下眉頭,語氣不太好地詢問自己的弟弟:“你來幹什麼?”
上一回,因為馮正冬指責馮正洋將常維宇帶回家裏是對不起溫倩倩,兩兄弟不歡而散,馮正洋這個不客氣的態度倒也正常,擺明瞭就是沒有請馮正冬進門的意思。
馮正冬的目光快速地在他身後一掃,並沒有開口詢問常維宇的下落。
他只是若無其事地道:“上次在家跟你吵了一架,我後來回去想想,是我不對,不應該隨便干涉大哥的事,來道個歉。大哥,你不會連讓我進門都不願意了吧?”
自打父親去世之後,馮正冬一直很乖很老實,從不爭搶什麼,兄弟的感情說不上親密無間,但也不差。
他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馮正洋也實在不好將人拒之門外,於是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你說的哪的話。”
他把馮正冬讓了進來,又道:“最近你嫂子去世,我心情不好,脾氣也是有些急躁,之前的事就別提了。我想去寺廟裏住幾天散散心。車票已經買好了,你還是……”
他後面那句“坐一會就趕緊走吧”還沒有說完,身體忽然被馮正冬猛一下搡進了房間裏,跟著馮正冬就把門給關上了。
馮正洋大驚失色。
他剛剛中邪一樣,拿著刀把常維宇當成呂露來捅,居然生生把人給捅死了,馮正洋聽到常維宇的慘叫清醒過來之後,反倒由最初剛剛得知自己殺死呂露的的慌亂變成了平靜。
反正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就一定要穩住!
他知道常維宇沒有其他的親人,朋友也不多,馮正洋在生意場上的人脈很廣,黑道上也認識一些,只要願意出錢,過個幾天雇個人去警察局自首過失殺人沒有問題,現在的關鍵在他自己身上。
馮正洋回想剛才那種失控的感覺,心中愈發肯定是呂露來找他報仇了。如果不是中邪,他就算再怎麼慌亂也不可能把一個大男人看成死去一年多的前女友。還有身上那些針紮一般的疼痛,去了醫院也檢查不出來端倪,他就不信會是無緣無故出現的。
所以他對現場進行了簡單地處理之後就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家到寺廟去,借助寺廟擋住女鬼的糾纏,馮正洋怎麼也沒想到馮正冬會來的這麼不巧。
好在他心理素質過人,在這樣突然的狀況之下見到弟弟,依舊可以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然而馮正洋沒想到馮正冬會突然將他推進屋子裏,馮正洋心中陡然一慌,還以為被對方發現了什麼,那一瞬間甚至對自已的親弟弟也生出殺意。
好在馮正冬的下一句話很快打消了馮正洋這個瘋狂的念頭,他按著馮正洋,附耳低語道:“大哥,我是來給你報信的,警方現在已經盯上你了。”
馮正洋差點暈過去,他一把揪住馮正冬的衣服站穩,定了定神,沉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他們盯著我幹什麼?”
馮正冬小聲道:“我在警察局有認識的朋友,依稀聽他們說員警懷疑你和什麼命案有關係,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你還想去寺廟住幾天?我告訴你,現在你家外面就有員警盯著,你哪都去不了。”
馮正洋想也不想,立刻道:“不行!我必須得去!”
他迎上馮正冬有些驚訝的目光,意識到自己激動了,於是又補充道:“在家總想著你嫂子,實在睡不好,就算不去住,也想求個安神符之類的東西。”
“那我看不如這樣。”馮正冬說道,“反正員警們也都是看著我進來的,一會我出去的時候,把你藏在後備箱裏,送你去。不過先說好,咱們天黑之前必須得回來。”
這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馮正洋一口答應下來,兩人順利躲過員警,馮正冬又把馮正洋從後備箱裏放了出來,弄到了副駕駛。
隨著車子逐漸向著郊外駛去,清新的空氣透窗而入,也讓馮正洋的心情輕鬆了很多。
馮正冬開著車,狀似無意地問道:“大哥,你說你怎麼這麼倒楣,嫂子的事還沒過去,又莫名其妙地多背了一個案子,你到底是最近和員警犯沖呢,還是真的殺了人?”
馮正洋看了他一眼,只見馮正冬笑眯眯的,好像在開玩笑,於是道:“說什麼瞎話,我怎麼可能殺人!尤其是、尤其是你嫂子,我那麼喜歡她,我還盼著能抓到兇手給她報仇呢!她可真不是我殺的。”
從馮正洋的角度,只能看見馮正冬半邊保持笑容的側臉,馮正冬道:“我當然相信嫂子不是你殺的……”
隨著這句話,車子忽然一拐,被他停在了路邊,馮正洋一愣,只見馮正冬慢慢轉過頭來,微笑著看著他道:“因為……她是我殺的呀。”
車中的空氣好像忽然凝固住了,兄弟兩人對視,一個滿面笑容,一個一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