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的成績出來了,如般若預料,她考得還不錯,語文第一,英語第一,數學在班級中占中等,因為數學的成績比上次好了許多,般若這次總體排名在年級上升了許多,一躍排名年級五十多名,她對這個成績還算滿意,因此收到試卷後,訂正了一下錯題,並沒多大反應。
至於薄荷,她這次考得中規中矩,在年級佔了一百多名,這個成績在重點班不算好,但是因為薄荷一直想考藝術院校,這個成績考藝校的話小菜一碟,因此班主任對她要求也不算太高,便也沒批評她。
而顧兮兮這次考得比較差,只考了年級兩百五十名,這個成績在重點班是非常差了,她是顧鑫這次考試的重點談話對象,因此,她每次看見薄荷和般若都要哭訴一次,說是回家以後少不了家裡太后的一頓打。
霍小北這次數學第一,語文和英語在班級中等偏上,但因為他數學考得實在太高,基本接近滿分,因此在年級排名和般若差不多。
周倩芸從前也能在班上排名中等,這次考試卻考到兩百名以外,如今的她還是會沒事跟般若套近乎,但看到般若很久都沒有去參加過任何聚會,在學校也很低調,似乎一點都看不出那麼有錢的樣子,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想錯了,難不成那項鏈是般若找別人借來的?所以般若雖然在那次聚會上大出風頭,但其實並不是什麼有錢人?因為這樣懷疑,周倩芸便抱著觀望的態度,沒再繼續騷擾般若。
而毛子軒呢,那次之後,他休養了很長一段才出院,聽說一直以來他身體上都沒有任何問題,但因為心裡太過於恐懼,以至於受了點刺激,現在雖然看起來沒大礙,但整個人陰沉了許多,毛江來學校,囑咐傅鑫千萬不要太過於刺激他,否則容易引起精神上的疾病,但雖然如此,他這次考試考得還不錯,在班級中等水平,跟他以往的成績差不多。
時間飛逝,期中考試後,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天空也總是灰白灰白的,經常一個星期都陰天,出不了一次太陽,這樣的天氣陰冷的人想哭,也讓人的心情總是沉悶悶的,很不好。
有一次課間,霍小北走到般若的課桌前,曾無意中提到了天天,據說天天被解救回來以後,剛開始的時候非常害怕外人,也非常膽小,經過家人的呵護,這段時間,天天已經可以走出家門出去跟小朋友一起玩了,周家的人非常感謝般若。
就在這個週末,周家老爺子帶著兒子兒媳一起上門來,天天也跟來了,小傢伙一開始有些緊張,但後來看到般若心情放鬆許多,因為他說,自己記得班若曾經去醫院看望過他。
般若讓小湯包帶他去玩,孩子們在一起很有話聊,沒多久,般若就看天天紅著個小臉,跟在小湯包身後跑來跑去,像個小尾巴。
周家老爺子千恩萬謝的說:
「大師!要不是你,我們家天天肯定這輩子就毀了,我們這個家也毀了,不瞞你說,我們要是找不到天天,就真的不想活了,沒有天天,我們活著有什麼意思呢?要知道一家三口人連一個孩子都沒看好,反而讓孩子給丟了,想到孩子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哪個角落裡受苦,想到他可能大冷天被人打斷腿去乞討,我們真是無顏活著,尤其是我,死後也是沒臉去見我老伴了,還好,有你幫我們……」
「是啊!」周荀一想到孩子曾經丟失過,如今還一直後怕,「大師,你是我們家的恩人,按理說我們怎麼感謝你都不為過,你幫我找到了孩子,這是對我們全家有恩。」
蔣琬帶著孩子站在一旁含淚微笑。
他們一家三口站在一起,感覺無比溫馨。
周荀從包裡掏出一個盒子遞給般若,「大師,您的大恩大德我們無以為報,哪天你要是有危險,叫我周荀為你赴湯蹈火,我也絕不說二話,我們找到孩子,不知該怎麼感謝你,想來想去,便覺得這個東西很適合您!」
般若疑惑著打開盒子,只見盒子裡放著一把青銅匕首,這匕首上面雕刻著龍紋,做工十分精緻,整個匕首並不是很新,很有年代感,但正是這樣的感覺使得這匕首看起來非常有韻味。
「這是……」
般若看得出這是一個法器,只是不知道這法器是什麼來頭。
周荀解釋:「這是從前我們家收的一個古董,當初只以為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後來聽鑒寶的師傅說,這可能是一件法器,因為一直以來沒有出手,便一直收在我們家儲藏室裡,這次我特地找出來送您,希望對您有幫助。」
這法器似乎有些年頭了,陰氣十足,打開後,般若發現它的刀刃很利,在光的反射下,寒光乍現,煞氣沖天!
這把匕首確實不錯,她目前正缺少法器,有了它正巧可以彌補空缺。
周荀又掏出一個木盒子,遞給王長生和蔣吟秋,說:「令愛幫了我們大忙,周家無以為報,這冬蟲夏草很有營養價值,可以滋補身體,希望你們能收下。」
王長生和蔣吟秋對視一眼,有些受寵若驚。他們雖然不識貨,但也知道冬蟲夏草這東西很貴,外面店裡都是按克來賣的,周荀這盒子裡裝的至少也有一斤重吧?
「這不好吧?丟了孩子這種事,般若她能幫就幫,這是她應該做的,收什麼報酬呀!」蔣吟秋笑著擺手。
「那可不能!我們不是不懂規矩,您要是不收才見外呢!」
見周荀堅持,般若也沒跟他客氣,她點頭說:「爸媽,這是周大哥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蔣吟秋這才猶豫了一下,勉強收下了。
好不容易送走周家,蔣吟秋對般若說:「女兒,這周家送的東西也太貴重了吧?不說你那把匕首,就說這一盒冬蟲夏草吧,至少值二十萬吧?」
這一盒的冬蟲夏草可不輕,周家送出手的東西定然不可能差,這樣一算,二十萬是最低的,加上這青銅匕首也是件不錯的古董,因此可以說,周家這次送的東西已經超出她的收費標準了。
「爸媽,人家既然送上門,只怕是推辭不掉的,這樣吧,我改天給天天送個平安符,保他平平安安長大。」般若說。
「那行!總之,不能白收了這麼貴的東西!」蔣吟秋囑咐她:「像是找孩子這種事情,那是大事,要知道,每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沒了孩子,這家人想死的心都有了,遇到這種事情,你能幫就幫。」
「我知道了。」
誰知剛送走了周家人,王家算命館的門忽然被人給推開,般若循聲看去,只見余清華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說:「大師!我女兒出事了!這次你一定要幫我們!」
「出事?」王長生看了般若一眼,見般若點頭,又問余清華:「出什麼事了?」
「我女兒她她……」余清華忽然泣不成聲,她哭得說不出話來,只反覆說道:「你們自己去看!我不明白我女兒這到底是怎麼了!」
般若看了余清華的面相,這余清華命格很好,是一生順遂的命,雖然在婚姻上會有些不順利,但是很快,這不順就會過去,她這輩子也沒受什麼苦,按理說這人應該無災無坎的才對,誰知道,此時余清華忽然印堂發黑,子女宮也開始圍繞著煞氣,可見她的女兒孫靜心開始不好了。
「帶我們過去!」般若沉聲道。
余清華不敢耽誤,開車帶著王長生和般若一起去了家裡。
余清華住在離般若家不算遠的一個高級住宅區裡,這個小區裡都是高層,般若從電梯裡一下來就感覺到一陣煞氣襲來,她抬起頭,只見這團黑氣在她頭頂繞了一圈,等余清華開門時,這黑氣又從門縫裡鑽了進去,進了一個房間。
余清華指著那黑氣進的房間,抽泣道:「你們自己去看看,我女兒就跟魔怔一樣,天天梳頭髮看鏡子,還把自己打扮成那個樣子,現在居然還……」
般若推開門,許是因為她身上帶著符和法器,她進門的時候,屋裡的煞氣似乎有些忌憚,有一部分煞氣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了。
見到屋裡的場景時,般若愣了許久。
只見房間的正中間,一口棺材正擺放在床上,孫靜心正閉著眼躺在裡面。
看到她的模樣,般若眉頭不由緊皺,她回頭問道:
「你女兒這樣多久了?」
「從昨天開始就這樣了!」余清華紅著眼哭道,「昨天開始她給自己化妝梳頭,我怎麼說她都不肯理我,好像一點聽不進我的話一樣,我總有一種感覺,好像我女兒再這樣下去的話,只怕不久後就會……」
大床上,孫靜心化著濃艷的妝容,嘴唇塗成大紅色,穿一身血紅色的絲綢繡花長裙,一頭烏黑的秀髮披散著放在胸前,她的雙手放在肚子上,手中拿一朵野玫瑰,手背上用顏料畫著一朵紅色的曼珠沙華,腳上還穿著一雙紅色的繡花鞋。
她閉著眼躺著,身體毫無起伏,面容慘白,表情閒適,好像正在做一個好夢睡一次好覺。
她的臉比前幾天更白了,白得毫無血色,白得驚心動魄,白得像是電影裡的女鬼。
般若走近,將手指放在她人中前,還好,這孫靜心還有呼吸。
「這幾天,沒有別人來過嗎?」般若問。
余清華搖搖頭,「我因為擔心她的身體,這幾天哪裡也沒去,一直在家守著她,連吃飯都是叫的外賣,可是昨天下午,我不過是出門拿個快遞,可回來的時候,卻見到房間裡忽然多了一口棺材。」
這種電梯房,一口棺材想要運到屋裡來,哪是那麼容易的?般若思忖片刻,總覺得這孫靜心的樣子十分古怪,她不像是撞鬼了,倒像是……
般若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她陡然看向余清華,冷聲問:「孫靜心的男朋友叫什麼名字?」
「什麼名字?」余清華不知道王神算的這個女兒為什麼總比他爸問題還多,但她還是老實地回答了:「那次,我聽女兒說,好像他叫什麼謝晉南。」
「謝晉南?小南村?」般若眉頭緊鎖,她掐指一算,覺得有必要去一次小南村。
余清華沒理會她的話,她對王長生說:「大師,你說這事到底該怎麼辦呢?我女兒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直打扮成這樣,還躺在棺材裡?說真的,我真的很害怕,如果這人不是我女兒的話,我早就離開這裡了。」
怎麼辦?他怎麼知道啊!王長生心虛地笑笑,乾巴巴地說:「般若,你看這事怎麼辦?」
般若看著棺材裡的女孩,冷哼一聲:「想知道這事該怎麼辦!咱們得去一次小南村!」
「去小南村?」余清華驚訝地喊了一聲,不解道:「為什麼?去那裡做什麼?」
「暫時我不能肯定,要去了那裡才知道你女兒到底為什麼會這樣!」般若回道。
余清華想了想,望著般若漆黑的眼眸說:
「你的意思是,我女兒會這樣,是跟她那個男朋友有關係?可是這也不行啊,我女兒躺在家裡,沒有人照顧,我跟你們去小南村的話,她怎麼辦呢?」
「放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女兒一時半會是不會醒來的!」般若胸有成竹地說。
「不會醒來?那她吃喝怎麼辦?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她會不會有生命危險?」余清華瞪大眼睛問。
「這也沒辦法!你女兒的病只能從根部找原因!否則只能治標不治本!」般若說完,目光冷凝,看向窗外,「如果要去,現在就得出發,否則等天黑,是到不了那裡的。」
余清華聽她這樣說,最終咬牙點頭,「行!那我跟你們走一趟!」
王長生本來不想去,但又不放心般若一個人,最終不得不也跟了過去。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急速行駛,窗外成排的樹木不停飄向後方,一路上,般若一直閉目養神,四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到達了小南村。
此時,夕陽西斜,般若站在路邊,眼前的小南村在陽光的照射下像是籠罩著一層柔和的面紗。
車子進了村子,可是讓人意外的是,車子開了很遠,路經多戶人家,卻沒看到有一家大門是打開的,他們繞著村子走了一圈,好不容易才在這村子最後一排的房子處,發現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
「大娘,我打聽點事情。」余清華下車,俯身問著坐在門口石階上的老人。
那老人陡然抬起頭,她面無表情地盯著余清華,一張皺巴巴的臉像是枯樹一般,眼睛十分渾濁,盯著人看的時候似乎沒有一點焦距,倒是把余清華嚇了一跳。
「什麼事?」老人聲音冷冰冰的。
余清華拍拍胸脯,問:「那個,我想問一下,這村子上怎麼沒有一個人?我們剛才進村的時候,沒看到有一家的大門是打開的。」
老人瞥了她一眼,冷聲問:「難道你不知道我們這個村子還有另一個稱號嗎?」
「另一個稱號?」余清華不解地搖頭,「我從來沒聽過!」
「難怪,你還敢來這裡!」老人嗤了一聲,冷笑道:「不知死活的人,連小南村也敢隨便闖進來,莫非你沒聽過,咱們小南村是出了名的**?」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讓人聽了嚇一跳。
「**?」余清華嚇出一聲冷汗,「怎麼是**呢?我明明看到這些房子都好好的,只是沒有人而已,要是**,肯定不可能維持得這麼好。」
「哼!你不信就算了!不過我要提醒你,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這小南村的夜晚可不太平,你們要是想留宿,還是另外找地方吧!否則,到了晚上,我怕你們出不了這個村子!」
老奶奶聲音乾涸,語氣平靜,平靜得好似在說一些跟自己無關的事。
余清華被嚇住了,她連忙回過頭,對王長生說:「大師,你看這事該怎麼辦?我都不知道這小南村是**,居然跟著導航就過來了!早知道,我該提前調查一下的!」
般若聞言,沒有覺得驚訝,她環顧村落四周,只見這裡是典型的農村,每家蓋著江南風格的青灰瓦房,每家門口都是石板鋪就的小路,有幾家門口還曬著農作物,只是卻沒有人,但是因為是農村,這裡的天氣似乎比城市要冷許多,一陣風吹過,般若覺得身上不停發冷。
她看向在周圍,只見這裡陰氣很重,加上長久無人居住,這村子裡竟安靜得只剩下窸窸窣窣的風吹樹葉聲,剛從城市裡出來,習慣了喧囂,忽然就安靜下來,她都覺得不習慣,總覺得這種安靜,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兆,並不是好兆頭。
「般若,我看咱們還是走吧!這裡陰沉沉的,我總覺得這周圍有人盯著我一樣,你說該不會真的有鬼吧?咱們不如先報警,再帶警察一起過來吧!」王長生嚥了口唾沫。
「來不及了!」
般若冷擰著眉,看向遠方的一片漆黑。
她手握青銅匕首,斜背著一個布袋,看向那老奶奶,再次問:「奶奶,我跟你打聽一個人。
「是誰?」老奶奶忽然笑了,一張皺巴巴的臉配上這笑容,顯得更加詭異。「還有人到這小南村來打聽人?你放眼看看,看看這村裡還有人嗎?」
般若卻沒被她嚇住,她說:「我要打聽這人,名叫謝晉南,是小南村的人。」
老奶奶聽了這個名字,忽然戒備地看向他們,睜著渾濁空洞的眼睛,問:「阿南?你們打聽他做什麼?」
余清華走過來,解釋說:「是這樣,他是我女兒的男朋友,我女兒最近身體不好,我想向他打聽一點情況,麻煩你如果知道他的話,把他聯繫方式給我一下!」
「聯繫方式?」老奶奶忽然笑了,她拍拍褲腿站起來,「行,你們要他的聯繫方式,那我指給你們去找!」
「真的?」見打聽出來謝晉南的下落,余清華笑著跟在她身後進了屋,她追問:「老奶奶,你說的阿南他現在在哪裡工作啊?這人長得怎麼樣?人品家世如何?」
老奶奶聽了她的話,笑得十分怪異,她反問:
「你問這些做什麼?難不成是想把女兒嫁給他不成?」
「這倒沒有,他們年輕人談戀愛,哪裡能當真?」余清華說了一句。
這時,他們跟在老人身後,跨進了後院裡,老人家的院子很大,院子中間曬著一床被子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她的圍牆和屋子看起來只是簡單地蓋了起來,並沒有太多的裝飾,走進去一看,十分簡陋,這種簡陋平常見了沒什麼,可此時一看,卻忽然覺得可怖起來。
老人家帶著她們走進正屋,只見這間屋子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個桌案,上面擺著一個男人的黑白照,從這照片看來,這男人應該是老人家的兒子,那桌案上還擺放著一些紅燭和幾盤失了水分的水果,邊上還有幾個酒盅,裡面斟滿了酒。
「老人家,你剛剛說把阿南的聯繫方式給我們,你會寫字嗎?」
老人家走進屋子,站在那桌案前,她停了下來,聽到余清華的問話,她詭異地笑了一聲,指著那桌子,說:「聯繫方式?想跟他聯繫,你們就拿起那邊的香點燃,插在那香灰爐裡,這樣拜三下,有什麼話對他說就行!」
聽了這話,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安靜得似乎天地間只剩下彼此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對他……他說?」余清華有些不敢相信,她退了一步,才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說的不夠清楚?你說的這個阿南,早在六年前就已經死了!死了!你們大老遠跑到我們這個村子裡,居然讓我把一個死人的聯繫方式給你們,你說可笑不可笑!還說他是你女兒的男朋友,難不成你女兒也死了不成?」老人家陰陽怪氣又尖酸刻薄地說。
聽了這話,余清華簡直是要崩潰了。
她確定自己沒有記錯,那次她跟女兒打電話,孫靜心確實提起過這個男朋友,還說她男朋友雖然是鄉下人,但是為人淳樸善良,長得高大英俊,是很好的一個人。
這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死了呢?如果他死了,那女兒一直打電話聯繫的人是誰?女兒一直心心唸唸記掛的人是誰?
余清華,覺得有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如同一張巨大的蜘蛛網,陡然間向她撲過來,讓她瞬間便無法逃脫,就連抵死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