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你叫我回來到底什麼事兒?」徐茂竹知道自家媳婦性子,叫自己回來這事兒,肯定是宋氏的主意,沒瞧見自家爹被噎住的神情?
「什麼事兒?哼,你倒是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在家受人欺負...」想到趙氏對田氏的縱容,宋氏就氣不打一處來,「大郎,給你說,這次把二弟,三弟也叫上,他們要是不去,你也不去了,憑什麼你在外邊累死累活,他們在家享清福?」
「胡鬧?有了這些工錢,家裡過年的錢有了,我要是不去幹活,咱家過年吃什麼?」徐茂竹不滿宋氏斤斤計較的性子,喝了碗水,換下在家裡穿的衣衫,見宋氏在旁邊抹眼淚,語氣一軟,「對了,你說三弟回來了?」
「不止回來了?估計以後也不走了,三弟妹說她娘家不厚道,我瞧著肯定是她娘家出了什麼事兒才回來的,對了,你明天去鎮上的時候打聽一下,你不知道你三弟一回來,娘的心思就偏了,昨天午飯給三弟,三弟妹做饅頭,可憐大錢,二錢不是她孫子?哼...」想到田氏的潑辣,對自己這個大嫂不敬,宋氏心裡隱隱有個大膽的想法。
「知道了,我媳婦在家受委屈了!」徐茂青抱著宋氏親了兩口,「我找三弟去,問問他要和我一起去鎮上幹活不?」
誰知,徐茂竹剛和徐茂森說了去鎮上幹活的事兒,田氏一聲尖叫,「大哥,你什麼意思,我家三郎在田家的時候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你竟讓他跟你去幹活?」田氏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似的,捂著嘴笑個不停。
「三郎媳婦,幹什麼這麼一驚一乍?」趙氏進屋,見徐茂竹一臉嚴肅,眉毛一攏「三郎媳婦,瞧瞧你現在那德行...」
「娘,你說大哥好笑不?讓三郎去鎮上做工,就三郎這個小身板如何受得了?」田氏說完,眼裡滿是嘲笑,心想,這徐家是窮瘋了才這樣吧 ?
當然,王靜怡沒聽到田氏的話,不然,晚上怕吃不下去飯了,就徐茂森身上的肉還稱為小身板的話,那徐茂青可以說是骨瘦如柴了。
徐茂竹皺了皺眉,「三弟這身肉不少了,二弟還薄弱些,二弟都能去,三弟為何不能?」
趙氏沒想到徐茂竹真的要讓三郎去鎮上,丟掉手裡的雞食,「大郎,你三弟妹說的對,鎮上那些活兒,三郎做不來,找你二弟去就行...」
徐茂竹額頭的條紋清晰很多,冷了臉,「娘果真是偏心的,他娘給我說我還不信,現在,由不得我不信!」
「你...好你個宋氏,敢挑撥我和大郎的關係?」趙氏怒了,氣衝衝往東屋去,罵聲把院子的雞都嚇得飛了起來......
宋氏正給大錢把褲襠處裂開的縫補上,早早就聽到趙氏罵聲了,但,宋氏穩穩坐著不動,見趙氏進來,輕飄飄問了句,「娘,找我什麼事兒?」
趙氏氣悶,一口氣懸在胸口不上不下,「什麼事兒,是不是你對大郎說完偏心的?天殺的,老婆子辛辛苦苦...」
徐老頭正在屋裡不瞌睡,聽到趙氏話後,抄了根棍子出來,「他奶,你是嫌棄家裡太安靜了,別人看咱家的笑話看得還不夠?再鬧?再鬧看我怎麼收拾你?」
見了徐老頭手裡的棍子,趙氏不敢亂動,嘴裡小聲嘟噥,眼神狠狠盯著宋氏。
宋氏當沒看見趙氏幽怨的眼神,穿針走線一點不含糊,半響,趙氏見大家不動,敗下陣來,彎著腰出去了。
徐茂青醒來聽說了這事兒,心裡沒什麼想法,答應和徐茂竹一起去鎮上幹活兒,天氣越來越冷,等封山的時候回來差不多能掙個幾百錢,今年是自家媳婦在徐家的第一個年,徐茂青希望王靜怡高興些。
徐茂森最後還是沒去,趙氏說了,你們都走了,家裡沒男人就沒了主心骨,硬要留下三郎,宋氏不肯,「娘,三郎不去也行,大郎的工錢一半娘,一半我要留著給大錢做新衣服,現在沒分家,三弟也是徐家的孩子,憑什麼他就可以留在家偷懶!」
王靜怡差點為宋氏這番話鼓掌了,一半工錢,雖然不多,起碼生活有希望不是?
趙氏先是不答應,後來徐老頭一拍飯桌,「行,按大郎媳婦說的...」
趙氏見沒有轉圜的餘地,變把注意打到了徐茂青身上,「二郎,你家大嫂是為了給大錢他們做衣服,你可沒有什麼需要做的?」
「娘,今年是靜怡在徐家的第一個年,我想給她做身衣服,大哥給多少我就給多少!」徐茂青說完,不好意思低下頭去,這還是他第一次反駁趙氏,心裡很是不安。
趙氏一聽,立馬不幹了,剛要說話就被徐老頭接了過去,「行,大郎給多少,二郎就給多少!別說我們偏心了誰!」
這話就是說給宋氏聽的了,看不出來,找徐老頭還是個記仇的!
趙氏算了算,這次,兩個兒子出門,結果領回來的銀子和一個人的一樣,心裡不滿,好些天沒有和王靜怡說話,可把王靜怡高興壞了,當然,這是後話。
晚上,宋氏昨晚針線,搖了搖沉睡過去的徐茂竹,「大郎,你出來點,我要睡了...」
大郎迷迷糊糊移了移,聽宋氏在自己耳邊碎碎念,「本以為二弟是個老實的,今天一看,他哪是老實,怕是裝老實,大郎,你說咱要不要跟爹提提分家的事兒?一家人這麼擠在一起,活兒咱幹得多,吃的全讓三弟斂走了,憑什麼啊?」
大郎累得很,好不容易可以躺在自家床上,哪會仔細聽,熟門熟路解開宋氏衣衫,「媳婦,咱再給二錢身個弟弟吧...」
宋氏推託了兩下,但,怎會是大郎的對手,不一會兒房間裡滿是嬌.喘...
西屋房,王靜怡也沒閑著,幫徐茂青收拾明天要去鎮上的行李,這是來這裡後,徐茂青第一次出遠門,王靜怡總覺得不放心,一時有些手忙腳亂。
「媳婦,帶些衣服就行,不用忙了...」徐茂青看著這樣的王靜怡,心裡被人惦記著的感覺沖淡了離別的愁緒,拉著王靜怡坐下,「媳婦,不用收拾了,咱早些睡?」想著一連個月摸不著自己媳婦,徐茂青就覺得心裡癢癢的,手攬著王靜怡的腰身不肯鬆開。
「我再想想還有什麼需要帶的,對了,把榛子帶上!」王靜怡一拍腦門,怎麼這麼重要的東西自己都給忘了?一晚上把所有的榛子都砸開,王靜怡找出一件夏天的衣服,「二郎,我給你裹在衣服裡,你要是餓了就拿出來吃..那個,我要是閑了能去鎮上找你不?」
「媳婦想去鎮上?」徐茂青心裡高興,「行,要不明天和我們一起走?到時坐村裡的牛車回來就行!」
「真的可以?」王靜怡打開櫃子,裡邊有她收集的許多東西,其中大部分是菊花和榛子,「二郎,你說咱把榛子拿去鎮上賣怎麼樣?」
「這個...有人買嗎?」徐茂青覺得榛子味道不錯,但是城裡人什麼沒見過,會看上這些?
「算了,以後再說,要拿棉被去不?」見櫃子還有一床棉被,王靜怡低聲問道。
「恩,那個用繩子一捆扛在肩上就成,媳婦,別收拾了,咱說說話吧!」徐茂青不放心的是王靜怡在家被自家娘欺負了,硬把王靜怡拽到床上,扯過被子蓋上,「媳婦,睡覺!」
第二天,本是要跟著去鎮上的王靜怡因為連綿的小雨而作罷,不舍把徐茂青送到村頭上了牛車,馬上就要開始她孤軍奮戰,面對一家極品的日子了,想想,日子過得還真是快!
剛到鎮上,徐茂青隨著徐茂竹去住的地方放下東西,叮的一聲碰響,徐茂青訝異,打開包袱,竟是幾個銅板,進門的徐茂竹也看到了,笑了笑,「二弟妹真是體貼的,我走的時候你嫂子還在睡呢!」想到昨晚的滿室迤邐,說不定自己的兒子在來的路上,徐茂竹嘻嘻一笑,拍了拍徐茂青的肩膀,走了出去。
可能是走了兩個男人的原因,徐家的氣氛這幾天出奇的和諧,王靜怡每次只需要把自己的事兒做完,至於來自田氏的那點不和諧因素自動被她自動忽略了。
期間,王靜怡又去了後山幾次,把山裡的榛子全撿了出來,砸開後放鍋裡炒了炒,當然,這是背著徐家人不在的時候弄的。想著徐茂青喜歡,那就都給他留著。每次或多或少有些收穫,不僅找到了茴香,還有木薑子,山奈,八角茴香都被她靈敏的嗅覺嗅了出來,其中最深得她心得莫過於紅通通得辣椒了,這對無辣不歡的她來說可謂是天降恩賜!
入冬,第一場雪覆蓋了整個山村,為山村渲染了一層白色,緊了緊身上的棉襖,王靜怡提著籃子往村口走去,一路上,薄薄的雪花飛揚,肩上蓋了一層,王靜怡心情愉悅,邁著步伐,見不少人出來走動,她都親切的問好。
「王大嬸,天越來越冷了,你可要多穿些...」每見到一人,王靜怡都耐心叮囑,到了村口,那裡聚集了不少人。
「二郎媳婦,你婆婆也讓你來買豆腐?」
「是啊,三嬸,你這麼早就來了?」王靜怡對趙氏這個妯娌李氏不錯,沒有架子,不會亂嚼舌根,說話進退有度,不管說人家是心地善良也好,心機重也罷,王靜怡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恩恩,這豆腐越早越嫩,難為你婆婆還想著今天冬至要吃豆腐?」李氏和善的笑了笑,在旁邊為王靜怡留了個位置,王靜怡不矯情,老實站了過去,解釋,「今天大姐和二妹要回來,娘才讓我買點豆腐回去...」話說到這裡就夠了,意思指不是趙氏想吃,純粹為了待客,說得直白些,這是為徐金鳳兩口子買的。
「你三弟妹現在安生了吧?」李氏又問道。